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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文朝他瞄了一眼，说道：“你就是王浸秋？”
王浸秋回道：“属下该死，一直未来参见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霍衍文说道：“念在你是君衣侍元老的份上，我姑且给你一次机会，失职便去领罚，但意志一旦消沉，人便废了，我眼里容不得废人。”
王浸秋惭愧地说道：“大人教训的是......”
“还有事吗？”
王浸秋递上卷宗说道：“大人，这是新近选拔出来的君衣侍审查档案，顾指挥说，今后这些新人的背景资料您都要亲自过目。”
方忧行替霍衍文接过卷宗，先粗略地翻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十人中仅有两人合格？”
王浸秋解释道：“君衣侍选拔制度严厉，可以说是从精锐中再挑出精锐，因此在每一批招募的新人中，到最后往往只留下两三成。”
霍衍文说道：“君衣侍乃天家亲兵，选拔严格是应该的，宁缺毋滥，特别是背景审查，切不可让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属下明白！”
霍衍文接着对王浸秋吩咐道：“还有一事，听顾指挥说检阅司的所有卷宗文书都是由你整理归档的。”
“是属下分内。”
“你回去将检阅司设立以来，被列为机密的文件全部拿来给我过目，我不希望在检阅司还有我不知道秘密。”
王浸秋回道：“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霍衍文又对顾忘卿问道：“与翡王一案有牵连的人犯，还有多少没有处理？”
顾忘卿回道：“回大人，尚有一百四十六名人犯。”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耗费精力，我给你一天时间收尾，有没有问题？”
“一......”
顾忘卿和王浸秋都心惊了一下，霍衍文望着他们的神情问道：“怎么，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还要我亲自来吗？”
“属下不敢，属下立刻加快进度！”
交代完事情，霍衍文便登上车驾回检阅司，顾忘卿目送大队人马离去，喃喃自语道：“真是个活阎王......”
方忧行笑了笑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顾忘卿问道：“我很好奇，难道人命在他眼里真的就如同草芥吗？”
方忧行说道：“你错了，在他眼里人命不如草芥。”
“非要做的那么绝吗？”
“绝吗？我不觉得。”
“我真奇怪，你们少陵骑出来的人都那么冷血吗？”
方忧行问道：“你可知大人为何会率少陵骑常驻北疆？”
“愿闻其详。”
方忧行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霍大人还是少年时，有一年只身前往镇北军拜访他义父的一位老友，亲眼目睹骄云卓洛人劫掠中原商队，霍大人找到他义父的老友请求出兵想救，可骄云卓洛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又熟悉草原的地形，每次都是骚扰完便跑，根本不与棠军正面接战，当时镇北军还没有骑兵追的上他们，等他们赶到时，那支商队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皆被屠杀，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所以他才组建少陵骑，亲自镇守北疆？”
“没错，他率领的少陵骑，自派到北疆起，便一改以往的战略，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出击，命镇北军鹰侦部四处撒网，只要发现骄云卓洛人的行踪，便不分昼夜不论远近追击到底，直至彻底剿灭才肯收手。”
“骄云卓洛人这么容易就被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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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后来骄云卓洛人发现少陵骑的战术，便开始化整为零，声东击西，少陵骑行动再快，往往是保住了东边的商队，却被他们屠了西边的村庄，顾此失彼。”
顾忘卿说道：“少陵骑规模不大，只有区区数千人，的确难以分身。”
方忧行继续说道：“后来，大人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话何解？”
“少陵骑不再被骄云卓洛人牵着鼻子走，而是在草原上游弋，寻找骄云卓洛人的牧民营地。”
顾忘卿惊呼道：“牧民？那不是平民吗！”
方忧行说道：“是平民，霍大人就是要让骄云卓洛人也体会一下族人被屠戮的心情。”
“他真的下令杀平民？”
讨论群五六③⑦四三陆七伍
“哼，他会先挟持那些牧民，放出一两个人出去求援，如果骄云卓洛派兵来救，便正好守株待兔。”
“那如果骄云卓洛人知道是陷阱不来救呢？”
“那就......全杀。”
顾忘卿震惊地望着方忧行，但从方忧行冰冷的眼神和语气中，顾忘卿感觉到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
方忧行见顾忘卿仅仅听了这些就已经被震慑住了，冷笑一声道：“不光是杀，而且是虐杀，火烤、水煮、剥皮、断肢，我们甚至还吃过他们的肉......”
“够了！”
顾忘卿身为君衣侍指挥，也亲自对犯人使用残酷过刑罚，可方忧行描述的场景根本就不是人间的场景，难怪霍衍文被骄云卓洛人称为活阎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大人说过，要使人有所惧，才能有所慎，这么做是为了告诉骄云卓洛人，他们自称是草原上的狼，那我们就是打狼的猎人，猎人打到狼该怎么处理？”
见顾忘卿还是无法接受，方忧行继续说道：“现在骄云卓洛人为了不再招惹少陵骑，他们王廷已严令约束自己的军队，禁止袭击中原商队和边境百姓，所以这些年北疆再无这种事情发生。”
“可这毕竟是有违人道的。”
“人道？”方忧行冷笑道：“如果不是霍大人出马，让翡王得了势，今天就是你被关在里面了，你猜他会不会讲人道啊顾指挥？”
顾忘卿无言以对，参与谋反的人毕竟只是占了少数，但若是让少数反噬多数，那死的人就不止百来个了。
顾忘卿半信半疑地盯着方忧行问道：“你......你当真吃过人肉？”
方忧行轻蔑一笑道：“哼，你猜。”
顾忘卿想了想又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霍大人为什么不准身边的人替他挡刀？”
方忧行一听，神色一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话题扯开，说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做事吧。”
顾忘卿见方忧行对霍大人的往事侃侃而谈，却不愿提及此事，好奇之心更甚，但发觉他的神情异样，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得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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