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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一路上都没碰到天香楼的人。而他一进天香楼便吵嚷开了。
“什么破地方，连买碗黑豆浆都买不到，真不能跟京城比。”
老鸨听了他的抱怨，出来道：“早跟你说了，我们这儿没有这东西。你偏不听，怪谁？”
“行了，没有就算了，等会儿炒个腰子，温一壶酒，送到暖香阁。”
老鸨道：“龙公子一大早就吃得这么骚气，这肠胃受得了吗？”
“你们天香楼还担心人家肠胃吗？到了这儿，谁还管肠胃受得了受不了，只要肾受得了就行了。”
秦寿这话把老鸨乐得够呛：“那我一会儿就吩咐厨房，炒一盘腰子，温一壶酒送上去。”
秦寿看了看四周，凑近老鸨说道：“等会儿给我也炒一盘腰子送上来，我也补补。”
老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现在的年轻人咋都那么虚呢？看你这体格比老朴，你你少爷壮实多了。”
“我还是处男，晚上是头一回，这不激动吗？其实吧，按道理来讲，你们应该反过来给我钱。我是被你们天香楼的人给破身了。”
秦寿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按照他们事先商定的计划来行事。在这个计划中，他们就是来逛青楼，找乐子的客人，说话，做事，必须往这个身份上去靠，越像越好，越像老鸨才越不会起疑。
老鸨听了秦寿说的话，都蒙了：“啥？我们反过来给你钱？”
秦寿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处男吗，可百花香已经不是了，我不是吃着亏吗，你们退我点钱，作为精神方面的补贴，不也应该吗？”
“听你的口气，晚上跟百花香过夜，你是精神受损了，那你不要勉强，我找老朴去。”
“谁在叫我？”
由于老鸨把话故意说得很响，倒真的被朴公公听到了。
老鸨作势要跟朴公公说话，秦寿赶忙对她说：“行了行了，就当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我走了。”
老鸨冲秦寿背影道：“你晚上吃亏吗？”
秦寿回眸一笑：“哪能呢，刚才是开玩笑，您老别当真。”
这样说着，就迎面碰到了朴公公。
“你下楼来干嘛？”秦寿问朴公公。
朴公公没回答，秦寿便与他一同上楼，进了冷香斋。
朴公公这才跟他说道：“我不是担心你嘛，那老鸨好像快要出发去请周郎中了，我们几个都急了起来，晨宙和胡莱催我下楼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的回来了。”
胡莱也问：“怎么样，事情搞定没有？”
秦寿说搞定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那就好，那就好。”胡莱说着，又躺到床上去了。
朴公公神秘兮兮地对秦寿说：“寿啊，刚才你跟老鸨说话，好像有提到我，你老实说，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为了装得像一点，就说没给少爷买到黑豆浆，嘱咐老鸨炒一盘腰子送到暖香阁，然后顺便给我也来一盘。”
朴公公道：“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晚上想来真的？”
“老朴，你想哪儿去了？我发现你下半身很干净，上半身怎么那么脏呢？”
“小兔崽子，又往我痛处上说，看我不揍你。”
秦寿躲避不及，被朴公公揍了两拳。揍了两拳之后，朴公公还不罢休，还要抓着秦寿叫了一盘炒腰子的事，继续烦他。
秦寿一再说明，说他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为了做得像一点，演戏嘛，要以假乱真嘛。
朴公公道：“那你这属于即兴发挥啊，前期我们几个商量的时候，没说有这个环节啊。”
“即兴发挥也正常，我们只要大方向把握住，中间难免随机应变。”
“那行，你没走偏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不一会儿，天香楼的小厮端着早点上来了。包子，馒头，花卷，油条，豆浆，老酒，应有尽有，外加一盘爆炒腰花。
秦寿还没下筷呢，朴公公先吃起腰花来了，一边吃，一边解释：“年纪大了，补补，最近起夜有点多，尿频。”
其他几个都没理他，自已吃自已的，秦寿叫那盘腰子，也完全是演戏，随口说说，真炒好端上来了，秦寿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昨晚刚大鱼大肉地吃过，一大早上再来一盘那么重口味的，也就朴公公受得了，其他几个，包括夏晨宙，闻着就想吐。
朴公公吃得满嘴油，说：“调料没放够，还有点腥，昨晚还吹呢，说那个厨师尤郭是江北第一勺，就这手艺，我就秒杀他了。”
秦寿道：“手艺不行，你不也大半盘下肚了吗？”
朴公公道：“我这哪是为了吃啊，我纯粹就是为了补。单单为了吃的话，我中午来盘大肠换换口味，这玩意很久没吃了。”
“我的妈呀，你昨晚又是鱼又是肉又是蛋的，还没吃腻呢？早上腰子，中午大肠，天香楼这点猪下水，都进你肚里了。”
“你懂什么，以前陪着少爷天天吃莲子羹，都吃便秘了，中午来点猪大肠，以形补形，通通肠。”
“吃香蕉都比吃这玩意好使，这接二连三一大盘荤腥的，能有用吗？”
“香蕉？”朴公公非常轻蔑地笑了，“哈哈，我是顽固性的，香蕉拿我根本没办法。”
胡莱受不了了：“你们干啥呢，这一大早正在吃饭呢，你们在聊啥，干脆把茅厕搬进来得了。”
夏晨宙道：“胡莱，你这一说真把我说恶心了。”
“还不是他们引出来的话头，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变得风雅一点。”
朴公公笑道：“胡莱，这你就不懂了，要不怎么说你年轻，你嫩呢。我告诉你，正因为我们少爷是个风雅人，我们才要稍微粗俗一点，要不然你风雅玩过了头，把少爷都比下去了，你就没得混了，知道吗？少爷正是通过我们这些俗人，才找到优越感的。人人都优雅，就显不出他来了。”
胡莱把头一侧，似乎在品味朴公公的话。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胡莱夸了一句。
朴公公淡淡一笑：“胡莱，跟在我后面好好学吧，你道行还浅着呢。”
等他们几个吃完早饭，只听楼下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周郎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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