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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一层的，稍有微风，烛火都会摇晃，大厅忽明忽灭，像是有只玉手一下一下的挠着人心。
华灯初上，正是百花楼最热闹的时候。
原本人头攒动的大厅，此刻都往这左边角聚拢。
听得一人大声念诵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人群中爆发热烈的掌声，一片叫好声。
贾政庆幸这是夜晚，只有那烛火照明，不然啊，他这不受控制的大红脸就要被大家看到了。
“咳咳”战略性咳嗽掩饰尴尬。
霍师爷原本是贪图贾家的银子才跟着贾政去边关上任，这回除了钱，又多了一些发自内心的钦佩。
“大人，好文采。”霍师爷靠近贾政耳边，轻声赞叹。
“好诗，好诗，这诗真是言简意赅，可见作者内功深厚。”一个学子赞叹道。
“不光这事，大家请看这字。”另一个学子两眼放光：“鄙人曾经有幸瞻仰过笔圣的亲笔书法。那深厚内功，力透纸背，这字竟也不妨多让。”
众人一看还真是，游龙走凤，好不潇洒，可见这字迹的主人心胸宽广。
字如其人，观字识人。
再看贾政，可不就是越看越肆意洒脱。
贾政被夸飘飘然，开始是尴尬都没有了。
反而想听听还有什么新鲜词汇来夸自己。
三楼却传来了一个酥酥柔柔的女声。
“先生大才，云烟拜服，可否上楼一叙。”
贾政抬眼看去，只见那人身着一件鹅黄抹胸，外罩嫣红色透明轻纱，不施粉黛。却把楼下这些莺莺燕燕给秒杀的渣都不剩。
要不是提前知道这人的内心险恶，贾政可要赞叹一声，天仙下凡。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这通身的气质，不像是置身青楼，反而让贾政有种在学馆跟人论道的感觉。
“嘿，还愣着干嘛，云烟姑娘等着您咧。”一旁的顾客起哄。
这一晚上都没见云烟姑娘开门，可算是等来了一个。
众人还希望贾政下楼后跟大家讲讲这云烟姑娘究竟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让那么多的文人墨客趋之如骛。
贾政见鱼儿上钩了，带着霍师爷就上了楼。
“爷，云烟这儿的规矩，只有那真才实学之人才可进，不兴带朋友的。”说着一根棉帛晃了晃贾政的脸。
“好，霍兄你自去找乐子，晚点再叙。”贾政给霍师爷使了一个眼神。
霍师爷点点头，眼神瞟向百花楼外，夜色里埋伏了贾家的侍卫，一有不对劲，摔杯为号。
霍师爷看着贾政一人进屋的背影，颇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呸呸呸，不吉利。”霍师爷为了不被拆穿，找了个姑娘，行起了酒令。
贾政进了屋就闻到一阵花香。
“怪香的，姑娘可是在熏香？”贾政问道。
云烟摇摇头：“我不爱熏香，只爱那新鲜的味道。这花香是刚采摘的栀子。屋里的帐子、帘子，还有我身上的衣服，都与花香一同放置过。”
贾政点点头：“姑娘好雅兴。”
云烟自嘲一声：“比不得公子，是个男人，可以去寒窗苦读，博取功名。”
“我们这等被困女子，平日里除了研究个花儿粉儿的也无事可做了。”
“姑娘何必自轻自贱”贾政不赞同地说道：“也在众人口中多少听说了一些，姑娘的文采下边很多男子都比不上。”
“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做个寻欢取乐的由头，上不得大场面。”云烟语气里都是哀伤。
贾政宽慰到：“如今的科举只能男子参加，确实有所不公，不过各有所长，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姑娘何不做个好贤内助，也是一样有作为。”
云烟摇摇头：“我这般残花败柳，又怎么会有人要。”
“姑娘不试试，又怎知没有呢。”贾政眼神灼热的看着云烟。
云烟别开了眼，一副娇羞的样子，吩咐丫头去准备酒菜。
一晚上聊星星聊月亮，知道天边泛起鱼肚白，贾政才醉醺醺地走出了百花楼。
王二牛家里，晴雯鸳鸯都是一夜没睡，时不时就去屋门口看人回来了没有。
“要我说，就不该管这等子事！”晴雯拽紧了手里的帕子，恨恨地说道。
“别胡说，老爷的事岂是你我可左右的。”鸳鸯看了眼周围，幸好没人。
鸳鸯拍了拍晴雯肩头：“老爷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不可拖后腿，老爷想做什么我们都该支持，也要相信老爷。”
晴雯并不希望老爷成为什么大好人，大圣人，她就想守着老爷，平平安安的就行。
知道鸳鸯说的是对，默默擦了擦眼泪。
“别哭了，你瞧，那远处是不是有亮光。”鸳鸯指了指远处。
还真是，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车轱辘声。
“老爷~你回来了啊~”晴雯看是贾家车队，提着裙子就跑了上去。
贾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摇摇晃晃，看了晴雯半晌。
“哪家小姑娘，这般俊俏？”说着还用手挑了挑晴雯下巴。
左右那么多人，晴雯哪里好意思，低着个头跺了跺脚，一股脑又跑了回去。
直把鸳鸯逗乐了：“这丫头。”
看向贾政，观察了一番，空气中的酒味都藏不住。
“老爷，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我这离的三丈远都闻到了。”
霍师爷也没少好，好歹比贾政清醒，一拱手说道：“老爷只身犯险，我也不知道老爷究竟喝了多少。”
得，这也是个醉鬼。
鸳鸯没办法，扶着歪歪扭扭走道的贾政，还要提防他的轻薄，十来米的路走的非常艰辛。
因着鸳鸯晴雯身份特殊，贾家下人不好跟进来。
晴雯一边给贾政擦脸一边嗔骂道：“下流坯子，灌了点黄汤就开始耍起酒疯了。”
说着像是赌气，一把降汗巾子扔进了铜盆里，溅了一地的水。
贾政丝毫不知情，只感觉脸部热热的，翻了个身，舒服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还有那云烟，轻轻柔柔地呼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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