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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把人送回去，那可真是要被人戳脊梁的。
再说了，姚佳敏长相随了他，好看。就凭着这身皮囊，倚仗着侍郎府的地位，她能说一门不错的亲事。
侍郎府如今后无人，他想再进一步，靠的只能联姻。
三个女儿，那就是三门姻亲。
这是姚钱树早就想好了的。
“佳敏，你说这话，这不是往为父心上捅刀子吗？你是为父的血脉，咱们姚家在乡下已经没什么亲朋好友了，为父怎么忍心把你送回乡下？”姚钱树摆出一副慈父模样，“你母亲去的早，没人给你打算，为父再不管，那岂不是枉为人父？”
姚佳敏想笑，她这父亲的嘴脸还真是跟上辈子如出一辙呢。
上辈子，回了侍郎府，她傻乎乎的，以为他对她好，也处处小心翼翼，在柳氏跟前，在姚三姚四跟前，她卑微的跟丫鬟一样，不，甚至连她们身边得脸的丫鬟都不如。父亲是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做妾。
侍郎府的嫡长女做妾。
当然，这嫡长女的身份只不过是她自以为而已。
父亲还有侍郎府，自始至终都没承认。
毕竟，若是顶着嫡长女的身份做妾，会掉了姚三跟姚四的身价。她的好父亲怎么舍得连累他的两个乖巧的女儿？
姚钱树看姚佳敏不吭声，遂继续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父亲一直有给你留意合适的人家。只是你年纪略大，适龄的儿郎不好选。所以父亲只能给你选个年纪大点儿的，年纪大点儿的也不错，毕竟，年纪大的会疼人。”
“所以，父亲是让我去做填房还是做妾？毕竟，年纪大点儿的又有权势的，不可能到这个年纪还没娶亲。要么是正室夫人去了，要再娶，要么就是纳妾。”姚佳敏扯了个笑容出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好父亲。
姚钱树被姚佳敏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管是填房还是纳妾，对方的身份肯定都配得上你。”
“父亲如今是三品，女儿是嫡长女，身份上能跟父亲匹配的至少要是二品大员以上。”姚佳敏细数了朝中几位二品大员，一一报出了年龄，家中情况，婚配与否。
姚钱树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姚佳敏说的完全对。
“你怎的知道这些？”姚钱树反应过来之后问。
“女儿怎么知道的，父亲就别管了。女儿想知道，父亲要把女儿配给哪一个？或者，哪一个您都没看上，是要把女儿配给皇子？成年的还在陛下面前得脸的，就辰王一个吧？辰王已经有正妃，所以，是他的话，女儿是要做妾的吧？亦或者，父亲还有别的打算？”姚佳敏面上带着笑容从容不迫的说，“父亲，站队需谨慎，您不会不知道吧？”
姚钱树是有让姚佳敏做妾的打算，他说的这些，他也确实想过，但是，就在来姚佳敏院里之前，他见过的人，那人说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如今陛下正值盛年，说哪个皇子继位都为时尚早。
嘉和帝。
这不是更好的人选吗？
区区钱家，一个商户人家，不知哪旮旯冒出来的女孩儿都能送进宫。他侍郎府的嫡长女入宫伺候皇上，更可以。而且，他送的是嫡长女，是对皇上的尊重。
姚钱树轻咳一声，“父亲当然知道不能轻易站队的。父亲只忠于皇上！”
姚佳敏多聪明啊，一下就明白了姚钱树的意思。
是做妾，不过是给嘉和帝做妾。
皇帝的女人，确实比给那些大员做填房做妾室要风光的多。而且，抛开人品不说，她这父亲做官有一套，本事也不小，不然的话，一个没有世家背景的寒门又怎么可能坐到户部左侍郎这个位置？
把她送进宫，嘉和帝为了维持君臣之间的关系，为了让父亲更加的为他的皇位卖力，自然不会亏待她。她在宫里的地位稳固之后，父亲再进一步，再进两步，都是可能的。
不愧是户部的人，这算盘子打的比商户还溜。
可他凭什么以为她会乖乖的给他谋好处？
再说了，嘉和帝的年纪做她父亲都嫌大，恶心谁呢？
谈时景早死，是跟嘉和帝脱不开关系，她心里也想给谈时景报仇。进宫确实有可能干掉嘉和帝，可不可避免的，要以身伺人。委身与嘉和帝，姚佳敏不想。
报仇的法子有很多。
她不选这一个。
“父亲是想送女儿进宫？”姚佳敏问。
“我儿果然聪敏，父亲的打算你居然都能猜透。”姚钱树笑道，“给皇上做妾，不算辱没了你。你看，父亲待你好吧。”
姚佳敏笑笑，“凭着女儿的姿容，凭着父亲是皇上的肱骨，女儿到了宫中肯定会受宠。”
姚钱树得意的点头，“正是如此，佳敏不愧是我儿，想的通透。”
“女儿受宠之后，姚三姚四的亲事是不是又能飞跃一大步？”姚佳敏继续淡定的问。
“确实如此。”姚钱树点头。
“父亲难道不知道女儿跟姚三姚四之间的关系吗？您凭什么会以为女儿会叫她们沾女儿的光？父亲就不怕女儿得宠之后秋后算账吗？您是皇上倚重的人，女儿动不了您，还动不了姚三姚四吗？”姚佳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
一股凉气从姚钱树脚底窜起来，直冲脑门。
他几乎可以肯定，姚佳敏说的是真的。
她进宫之后如果得宠了，会毫不犹豫的收拾另外两个女儿。
“你你你——”姚钱树惊骇的说不出话。
“父亲别这么激动，女儿还没假设完呢！”姚佳敏慢吞吞的道，“父亲虽然是皇上的重臣，可父亲说，若是女儿刺杀皇上，跟皇上说，是您指使女儿这么做的。父亲说，您这重臣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姚钱树脸色巨变，“你这个孽女，居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你知不知道，别说做了，就你这些话若是传出去，都是诛九族的重罪。”
诛九族又如何？母亲跟大哥早就魂归地府了，谈时景如今也不在了，诛九族还能让她的好父亲跟着她去给母亲还有大哥赔罪，有什么可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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