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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斜于空中，向前身来的手，更是洁白温润，如玉似脂。
但，在她介绍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我还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能是受了毕轩的影响吧，毕竟在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从毕轩口中。
“你好，我是许东阳。”我迟疑了片刻之后，才伸出了手。
讲真，我以为冯之雪是受了毕轩的指使来找我的，所以难免有些戒备。
可是看着冯之雪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介怀我这种不太礼貌的行为，反而冲我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抹很美的弧度，就像湛蓝天空中勾了一线优雅的云~
示意之后，冯之雪便将手收了回去。
“我知道你的，嗯……很早就知道了，其实你人也不错，刚才我就站在人群里面。你不要介意那些棒槌的说法，起码在我们高三的女生里面，就有许多人认为你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学弟~”说话时，冯之雪还不忘欠了欠身子，很礼貌的样子。
我被冯之雪的说法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不错”。
当然，我肯定也不会真的恬不知耻的接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称赞，兴许这只是人家的客气话，也未尝可知。
“谢谢。你有什么事吗？”我直接问道，也是不想再多耽搁。
一是这些被毕轩勾引过去的女生，我本就没什么好的印象。她们若是自己好好的，应该也不会被毕轩钻了空子，俗话说，可怜人多有可恨之处。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曾跪到了佛祖的面前，可怜兮兮的流着泪，可能佛会原谅怜悯，但我毕竟不是佛。
另外，昝杰和贺明在旁边时不时就狼叫两声，尤其是冯之雪说我“不错”之后。弄的我确实有些尴尬……
冯之雪估计也意识到我的态度了吧，脸上那线笑容，终究还是隐没了。随即替换为了一如雪夜般凄凉的颜色，抿了抿嘴，说道：“嗯，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你一些时间吗？”
很明显，在冯之雪说出这句话之后，昝杰和贺明叫嚣的愈厉了几分，就连在我身旁的柱子都淫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得不说，当一个女生站在面前，身后又有兄弟的同时。绝大多的虚荣会被那一瞬的局促感所淹没，总而言之，我特么本没打算脸红，可是让贺明他们这一起哄之后，还是红了……
甚至冯之雪再度看到我的那一瞬，都没能忍住偷笑。
所幸，贺明他们几个人也只是起哄了那么一会，便懂眼的散开了，这才让我长出了口气。
一时间再面对冯之雪的时候，我本想着从口袋里掏出支烟来缓解尴尬，可是等手伸进裤兜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装着烟，于是乎，更尴尬了……
我只好讪笑着说道：“他们那些人就知道瞎闹，你别往心里去。”
冯之雪一阵娇笑，尽管抬手盖住了嘴巴，却没能遮住那笑的微微发颤的脸庞……
半晌之后，冯之雪才将挡住嘴巴的手放了下来，眼睛里仿佛闪过了两道戏谑的流光，道：“咯咯~我看往心里去的人好像应该是你才对吧！”
……
我一时语塞，得承认，冯之雪并没有说错……
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一团刚刚吸进的空气卡到了喉咙里，下不去，又出不来，难受的很。
好在冯之雪倒也并没继续取笑我的意思，而是瞥了瞥马路对面，道：“趁着时间还早，我们两个也不要一直站在这了。要不然……我请你去喝杯奶茶吧。”
“嗯”我如临大赦的点了点头，主要是实在不想在这种气氛下再多度过哪怕一秒的时间了。甚至，迈开步子的时候，我都走到了冯之雪的前面。
然而，冯之雪却是故意走的很慢……
“怎么了？”我回头问。
冯之雪摇了摇手，报了一个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有点不想去奶茶店了，里面的气味太甜，太浓。”
我多少有点不耐烦吧。
不过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我还是多了几分耐心，道：“那你打算去哪？”
冯之雪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头发多少垂下了几丝，遮住了那张无暇的脸。应该是在思索……
“麻烦你陪我去学校里面走走吧！”冯之雪抬起了头。
看着她目光中时而流转的那几道期许，我不忍拒绝。
只是，这对我来说也有些难处。因为，按着目前的情况，如果我和冯之雪再往学校里面走的话，势必要碰到涂苒。尽管，名义上讲，我和涂苒并没有什么关系，也着实没有多余的这份担心，但是从心底，我莫名的不想让涂苒再见到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已经被涂苒撞见过一次了，只不过，那一次在我身边的是卓婉凝。
我能体会到涂苒那时的落寞。
大概吧，我不想让涂苒再伤心了，更不想让她的时光里，因为我，而再度泛起忧伤的波。
……
“你在想些什么呢？怎么愣住了……”恰在我对去往学校的方向上抵触至深的同时，冯之雪像我刚才我回过头时一样，问道。
“……没什么，如果进学校里面去的话，咱能不能去后门那？”我敷衍道。
冯之雪的脸上闪过一抹狐疑，随即道：“你是有什么不想碰到的人吗？”
“嗯”她的问题让我避无可避，只好诚然道。
“那好啊，我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从前门到后门去的话，可是要多走好一段路呢~我又曾听说你前两天刚从医院里面出来……你的身体能坚持的住么？”冯之雪的脸上写了一笔似浅若浓的担忧。
惊讶于冯之雪对于我了解的同时，我摇了摇头，还是道：“没问题的，你刚刚都说了，我现在已经从医院里面出来了。”
冯之雪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两秒，然后浅浅的点了点头，随着步子轻挪，换了方向，我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一路大约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吧，期间我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了包烟。打算自己无聊时候抽的，原本想戒掉，可是发现对它却是愈加的依赖。
不过烟这种东西也确实奇妙，燃前也只是几厘米的样子，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却能轻易的撩拨起他所有的过往……
所谓的四中后门，其实也并没有门，只是铁质透明墙因为腐蚀脱落了几根棍子，恰好能让人通过罢了。
冯之雪先走了进去，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仿佛担心我中途遛掉似的……
我跟着走了过去。
经过了这么十几分钟的迂回之后，我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起码敢肯定，涂苒已经离开了学校~
我和冯之雪跨过透明墙之后又向里面走了几步，随着她的步子渐渐放缓，我也算是得了机会歇歇脚。
就这么，她在前面站着，担心我孤独似的留给了我一个背影。
我呢，也点上了一只烟，细细品着那辣了嗓子的味道。
尽管一支烟燃尽，但也没觉得时间过去有多久……
随着在我面前升腾起的那最后一丝烟雾渐渐的升向了天空，冯之雪那垂到肩旁的秀发也律动了一下，仿佛转动起来的芭蕾舞者的裙摆。
冯之雪正面看向了我。
我也看向了她。
“许东阳……”冯之雪冷不丁的唤了一声。
我没有语言上的回应，但是视线的落处，却也殷实了些。
冯之雪笑了，很温柔，虽然对我来说显得有些突兀，但那道笑容嵌在冯之雪的脸上显得很是适美。像岁月里，晴空午后四个小时的光，不炙不烈，恰到好处……
“毕轩说过今天让我陪着睡觉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冯之雪突然道。
我能听得出冯之雪言语中所夹杂的幽怨，可我不懂她在沉默数分钟之后为什么会先出这样一句话，像是颗没有塞火药的子弹，打到了我的身上。
接着，我毫无意义的扯了扯嘴角，回道：“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吧，毕轩和我提过你的名字。”
冯之雪将嘴角的笑收了回去，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有些怠倦，也可以说是凄艾。
就这样，再度毫无征兆的沉默了……
但我可没心情继续毫无意义的跟她在这继续耗下去了，况且，我似乎也没这个义务。
于是，我随着心中的那份不耐开口道：“如果你叫我来就是想证实今天晚上差点睡了你的人是不是叫许东阳的话，那我想，你应该已经得到答案了。请问，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得承认，我这样说话，对一个女生来说，算不上客气……更妄论礼貌这个词。
所以，冯之雪齿唇轻启之间再度微扬起来的笑容，让我迷惑……
“听你的意思，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似的。”冯之雪笑道，眸子里含着光。
我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并补充道：“那肯定的，在这之前我仅仅是知道你的名字。如果让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就能燃起欲望的话，那么马路旁应该就不止建立公厕那么简单了~”
“你说话倒挺有意思的。但是，你现在已经看到我的样子了啊，难道还没有兴趣么？”冯之雪莞尔道。
我重新点了支烟，叼在了嘴里，道：“没有。”
“我长得不漂亮么？”冯之雪估计是被我气到了吧，竟然不知害羞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漂亮。”我答道。并没有敷衍，而是说的事实。如果冯之雪长相不合格的话，也不会引得毕轩去设计糟蹋。
“谢谢。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把这句话当成对我的夸赞吧？”冯之雪用手拨了拨垂到肩上的头发，眸子里岑着得意的光。
“随你。”我直接回道。
冯之雪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将目光洒向了我，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断靠近的步子，直到我都惦记嘴里的烟头会烫到她的时候，冯之雪才止住了步子。
“你能不能把烟扔掉，我不喜欢闻这种刺鼻的烟味。或者说，你在睡我之前，可不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冯之雪如是道，但是步子却没再后退半寸。
我是有些头大了。不过想想也是，尽管今天我没遂了毕轩的意去往酒店里，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他毕轩肯定要使尽计策将我拉下水。所以，冯之雪说的并没有错，现在这一刻，的确属于“睡她之前”的性质。
想到这，我便配合的将只抽了两口的烟给扔了。
冯之雪看到我将烟从嘴里吐出去之后，便恢复了方才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顿顿的看了看脚下踩着的土地，抬起头来对我道：“在你来四中之前，或者说我上高一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脚下踩着的地方还是一处花坛。我那时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花香能让我觉得很幸福。可是，到了现在，我也意识到了，那可能只是一场梦吧……这世界上又有哪个女孩能一直将一缕花香握在手里呢？终究还是要失去的……”
“许东阳，可能我手里的那缕香，就要被你夺走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愧疚么？”冯之雪的眼睛里含上了雾气，渐渐的汇成了一层透明的水痕，盈满了眼眶。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冯之雪的这个问题。
尤其是看到她那幽怨目光的时候。
……
而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抬起手，为眼前的女生拭去了溢出眼角的那滴泪水。并自责的说了声对不起……
冯之雪听到我这声道歉之后，惨然一笑，瞬间回过了头，自己胡乱的在双眼处揉搓了几把。等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双眼已经略显出了几分红肿。
“许东阳，你今天晚上就把我睡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很干净。我知道，我的第一次已经不能由自己选择给谁了。”
“可是……”
“我希望，我至少还能选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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