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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壁纸，原本一个灿烂笑着的女孩，却让我止不住的流出了滚烫的泪水。
“你见过她了？”我问。
卓婉凝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耐人寻味：“嗯，见过了。”
“她过的好么？”我又问。
“还不错吧，和你比的话，应该要更好些。”卓婉凝拿我做着比较。
“那就好……”我忍了忍泪水，担心待会看着天空中那架飞机的时候，会模糊。
“真是的，一个男人，还学着哭了鼻子。”卓婉凝不轻不重道，我听不出她是不是在嫌弃我。但是我的嘴角却撩起了一抹怪诞的笑，并没有接过卓婉凝的话茬。
我抬起了头，猜测着飞机可能会在哪两朵云的中间飞起来，进入我的视线。卓婉凝也安静了，在旁边静静的站着，陪着我看着对面的天空……
“你今天应该早点叫醒我的，哪怕她不得不再次离开，我也可以亲自到机场去送送她，而不是在这里傻傻的睁着眼，望着这片能揉碎人心的天空！”我埋怨道。
“她不想让你去机场送她。以她的意思，有一片天空就好，看着天空，就永远没有分别，因为整个世界的天空都是连着的。”卓婉凝沉默了几秒，这才开了口，估计在担心说出来的话会伤了我的心吧。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起码，她回来看过你，你也知道她现在安好，不是吗？”卓婉凝补充的安慰了一句。
这让我无法反驳。是啊，她至少安好，还回来看过我，并给我的手机上留下了一张她的照片。说起来，这已经足够我窃喜了。但是，我能这样想，却始终安慰不了自己。原本我自己在心尖上覆的那层壳也被一层层的剥开了，透着凉气……
还是那样，陈乐乐始终是我心里无法迈过的那道坎。
也不知道是从那一秒开始的，天空中有了一架腾空而起的大型客机。看到机型的时候，我慌了！
“卓婉凝，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她这是要去哪？”我魂不守舍的捉着卓婉凝的衣袖。
可能是因为我用的力气过大，卓婉凝有点发怒的嗔了我一声，很快就把我的手从她的袖子上拿下去了……“我不知道她要去哪，我帮你问过，她没有告诉我！”说着，卓婉凝将步子向一旁轻轻挪了挪，生怕我会再次抽疯一样。
我有些不愿意放弃，盯着那架愈飞愈高的飞机，我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张了张：“你不要瞒着我了，求求你告诉我，不要让我胡乱的猜想了好么？”
“我都说过了，帮你问过，但是她不肯告诉我。只不过，我觉得你待会可以去查查这个点在陶谷起飞的航班号，那应该可以知道起降信息。但是，这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也许可能她还要中途转机也说不定……”卓婉凝的话，给了我希望，却又无情的打击了我。
渐渐的，飞机升到了我头顶的方向，我忽然起智的打开了手机上的曝光灯，猛地对着空中挥了又挥。我觉得飞机飞的实在是太高了，离我太远，可能陈乐乐压根在飞机上就看不到这点莹莹的白光，何况，这又是白天……
然而，我还是不肯放弃这点能让乐乐知道我在送她的的希望，我挥的愈加的疯狂，还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最后，没站位，摔到了地上，轮椅向后滑了很远，很远。
我从地上翻过了身体，连嘴唇上被地板擦出来的血痕都没顾得擦，便再度仰起了脸望向了天空……
对我来说，这可能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一次能看到陈乐乐的机会了，哪怕，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金属的壳，阻隔着……
卓婉凝向我迈了几部，扶着我，站了起来。
我本以为站起来之后视线多少会宽广些的，迫不及待四处张望着，但是却依旧没能再看到那架已经飞走了的飞机。
轮椅被卓婉凝重新拉了回来……“回去吧，早晨还是有些凉的，等天气暖些的时候，我们再出来。医生说过，你的身体还不宜进行过的活动，要循序渐进的来，才能恢复的更快。”
我摆了摆手，倔强的从未让视线离开过飞机在天空中消失过的那个点。
卓婉凝看着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刚才还搭在轮椅的手也松开了，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我的身边离开了，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毯子和外套。
她细心的将外套披在了我的后背上，毯子也折好搭到了我的腿上……
我当时甚至没注意到这一切，脑子里回响的全都是“她离开了”这四个字，空荡荡的声音，不知道在我的脑子里反复的冲刷了多少次。
“咱回去吧，男人就应该有点男人的样子，像你这么优柔寡断，估计乐乐见了也会嫌弃你的吧。”这不知道是不是卓婉凝的激将法。
终究，我彻底闭上了眼，连着手机一并关上了，想尽快的散掉脑袋里面的那些魔幻般的声音。却也像卓婉凝所说的，以后的日子还等着我去拼，去闯，去等着乐乐回来，总是沉寂于一时的苦闷，的确没什么意义。
总而言之，我心里这样宽慰着自己。努力的将自己从那股子情绪中抽出来，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我这也是一种另类的逃避吧。不敢想了，真的不敢想了……
闭着眼的时候，我听到一阵??的声音，睁开眼，卓婉凝递到我面前一支烟，另一只手暗着了火苗。
我不解的看了看卓婉凝，随后，笑了……
“谢谢你，总是能走到我的心里，看到我的需要。”我玩味道，顺手接过了卓婉凝递过来的烟。
正打算将烟头向火苗上凑的时候……卓婉凝却将打火机给熄了，继而扔到了我盖着腿的毛毯上，像是不悦的冷着腔调道：“自己点，还想让姐姐我伺候你？！”
我讪讪的一笑，将“需要”引燃了……
“我……”
“你什么你！是不是又想问你妹妹的事情？”还没等我将嘴张开，卓婉凝便将话茬截了过去。
被卓婉凝说中了心思，我刚才想说的话也只好重新咽回了嗓子眼里，对着卓婉凝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卓婉凝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道：“其实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只跟陈乐乐见过一面而已，也没聊太多，甚至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你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我迫不及待道。
卓婉凝一阵嗤笑，竟是反问：“她姓陈，你姓许，你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啊，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她？”
我被卓婉凝问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吱呜道：“有些时候，关系和在意，并不能牵扯到一起。”
卓婉凝听出了我的敷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可是她那里还有我心系的答案，我总不能无所谓，所以，我只能厚着自己的脸皮，再次恳求道：“我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乐乐了，她离开的时候是去年的夏天，一个小姑娘，离家出走，在外漂泊了半年多。我真的挺担心她的，拜托你，和我讲讲当时见到乐乐的情况吧……”
我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时到底是以怎样的目光注视着卓婉凝，但是卓婉凝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忍。
沉默了一会后，卓婉凝才开了口：“其实，我早在两三个月前就见过她了，那时候还是冬天。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你妹妹……”
卓婉凝的话让我心中一悚，两三个月前……陈乐乐在陶谷？
不过我瞬间就打起了精神，再也不敢错过卓婉凝所讲的每一个字。
“后来，我去过你家之后，在依依姐的房间里看到了你妹妹的照片，这才想起来。可是等我再去ktv找乐乐的时候，她已经离职了，据负责人说，她是被一个衣着打扮颇为华贵的女人接走的。那个女人一直戴着一副墨镜，像是故意在遮挡着自己，所以，我调查了监控录像之后，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卓婉凝走到了我的身后，边说着，边推着轮椅向玻璃穹顶里面走了走。
“你是说陈乐乐那时候在你家的那间ktv里面当过职？！”我的心一揪，问道。
卓婉凝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回答的倒也干脆：“嗯，当过。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职位是领班助理，你也知道，她的年龄太小，不符合任何招聘条件。但是我也查过，谁给她开的这个后门，始终是个谜……其实想想的话，陈乐乐背后肯定有人在帮忙，而且那些人的实力不俗，不然的话做事情不会这么滴水不漏~”
“不可能！”我当即反驳道。“陈乐乐只是一个小姑娘啊，背后怎么可能有像你说的那么恐怖的人存在。”我当然理解在卓婉凝的嘴里讲出的实力不俗这四个字到底是代表着怎样的含义，依着卓家在陶谷的势力，恐怕能让卓家大小姐卓婉凝说出实力不俗的人，真的没有多少……
卓婉凝倒也没和我计较，只是轻笑了一声，回了一句：“你爱信不信。”
卓婉凝的话让我一时哑口无言，但是谁让咱现在有求于人呢，所以也只好放低了自己，无奈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想怀疑你的，你接着往下讲吧~”
卓婉凝冷哼了一声，仿佛很反感我刚才怀疑她的样子，不过也倒是依着我继续讲了下去：“我曾查到了一次，你还记得我原来把你骗到ktv包房的那一次么，还给你叫了几个女人。那一次是陈乐乐让ktv里的领班救了你。”
既然刚才卓婉凝说过陈乐乐确实在ktv里当过职，那么她曾暗中帮过我，我也能理解。只不过卓婉凝提到这茬的时候，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继续说吧，我想知道陈乐乐最后一次出现时的情况。”我没打算将话提扯到昔日的那件事上去，这一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陈乐乐无疑。
卓婉凝本来想解释些什么，听了我的话之后也挑了挑眉毛，算是依了我，继续道：“当时我见到陈乐乐的时候，是前天晚上，也就是恰好在你醒过来的头一天。那天我刚好放学回来，本想看看你有没有醒，但是却无意间撞见了陈乐乐。”
“她似乎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了，当时我见到喝水的一次性杯子都用了好几个。估计和昏迷的你讲了很多话才喝了那么多水吧……”
“不过，她好像也是在故意等我。因为我出现的时候，她很镇定。”
“而后，我当然很意外啊，不过她却是没什么好气的威胁我以后不要再欺负你了，据我所想，她应该指的是在ktv的那件事吧……”
我一时间来了兴致，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卓婉凝竟然被陈乐乐威胁了，我他么就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很有味道。所以我直接问道：“乐乐她威胁你什么了？”
然而，当我刚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卓婉凝就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怒气冲冲的吼了我一句：“我有没有欺负过你，陈乐乐她可能误会了，你还不知道吗！只顾着想你那妹妹，难道你就没想到我在这件事上受了你妹妹的委屈？！”
我再次哑了声，那次ktv里面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着实有点怪怪的，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卓婉凝的意图是什么。不过，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卓婉凝确实是帮过我不少的忙，而且每一次都算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况且，一个多月前，卓婉凝还曾整日整夜的在医院里陪着我过了一个多星期……
所以，卓婉凝的指责算是没冤枉我，一时间我只顾着乐乐了，说话的时候有些忽略了眼前姑娘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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