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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臻笑了起来。
不仅笑了，还有泠泠悦耳笑声，眉眼微弯似月牙一样。
“晏臻，大殿之上如此嬉笑，你简直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赵忠怒道。
把什么都牵扯到陛下的身上，晏臻便是再如何聪明，也断断没有办法脱身。
这是对陛下不敬，定会惹陛下盛怒。
晏臻看他们色厉内荏的表情，转过身站在他们的面前。
被一个娇小的少女直面看着，目光中带着不屑的神情，一众大臣愈加愤怒。
“你们把什么都往陛下身上牵扯，我晏臻笑成了对陛下不敬，对着永和大殿不敬。新年初始，外面欢庆热闹，陛下为国为民，治理这天下才是最劳苦功高之人。陛下辛苦，难道出去与民同乐都不能了？陛下无权与民同乐是吗？”晏臻问道。
什么？
怎么回事？
礼部和谏议司的人都傻了。
“你强词夺理，陛下自然是最有权力的人，只是这由不得你来说。”赵忠喝骂道：“你这个佞臣。”
“既然能，那陛下微服出宫，在这京城与民同乐一日，你们为何如此反对？”晏臻问道。
反对？
自然反对的。
若是让天子出宫，定然便听到外面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说的是什么？
是他们礼部，是他们谏议司在刁难，在谋害镇国公主，在谋害三皇子。
不能让陛下出去。
他们害怕这些，却并不去想，大启帝是大启的王，是大启的天。并不是关在王宫这个囚笼里的羊，怎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他，是要看大臣的嘴脸。
看戏。
安宁宫中，淑妃温温笑看着面前坐着的宸妃，小抿一口清茶。
“妹妹别太担心，镇国公主和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此事定然能逢凶化吉的。”宸妃笑说道。
“他们之事，陛下自会有决断。”淑妃也笑说道。
宸妃过来惺惺作态说这些话，说是安慰，无非是看笑话，只等陛下决断一下，是斩首，是关押，是浸猪笼都有一个处置的方法。
届时，便是寡淡冷漠无波无澜的淑妃，也要露出些表情来。
她，等着这一刻。
下方争论，礼部和谏议司二十多人围攻一个少女，少女笔挺自立在前，丝毫不惧。
“父帝。”
墨无言走到晏臻的旁边，揖手做礼：“您出宫一看便知。”
出宫。
不能出宫。
“陛下……”闵怀礼着急了，喊道。
“出宫啊？”大启帝没让闵怀礼继续说下去，笑看着下方两人。
他确实想出宫看看，这天下是他的，出宫怎么就需要大臣同意了？
大启帝目光落在谏议司和礼部大臣身上，眼风如寒霜刀子。
“好，那就出宫。”大启帝起身往前两步，说道：“晏臻和三皇子陪同。”
说着，看向一旁的墨倾之。
“你也一起。”
“是，父帝。”墨倾之起身应礼。
他眉眼余光看向晏臻，心中淬了一把毒箭，想要杀死这个光芒万丈的少女。
宫外世界与宫内是不同的。
外面热闹非凡，人人面上笑容满满，各自说笑陪伴玩乐。
大启帝穿着一身暗红色云锦绣祥云花纹的束腰长袍，身上披着一件虎皮斗篷。
晏臻则戴着帷帽，遮挡面容，身穿一套桑波缎白色绣蓝色富贵竹的长裙，身披一件厚的褙子。
墨无言站在晏臻身侧，身穿靛蓝色蜀锦长袍，面带半块面具，遮挡了面容，以侍卫身份陪同。
墨倾之则穿着橙色长衫，腰佩玉佩，手拿一把折扇，似富贵公子。
出了宫门，便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走动。
“墨老爷。”晏臻看大启帝，笑道：“东市有杂耍团，您要不要先去那边看看？”
大启帝看她笑脸，站在宫门口感受热闹喜庆，心情甚好。
“那就去东市。”
四人并后方几个简装禁军护卫前往东市去。
“出宫了？”宸妃愣了一下，错愕的表情无法掩饰，落在淑妃的眼里。
虽然收敛得快，却还是露出来了。
“是。”宫婢说道：“与镇国公主，二殿下，三殿下一同出宫，说是与民同乐，过一过新年。”
与民同乐？
这个当口出宫与民同乐？
宸妃心中呲呲的生出不好的预感。
淑妃喝着茶，面容淡淡温和。
“宸妃姐姐，你的脸色好差。”她说道。
宸妃面色微僵，转而说道：“哦，我身体突感不适，就先回去了。”
“宸妃姐姐保重身体啊，妹妹就不送你了。”淑妃说道。
果然不起身了，让宫婢将人送出安宁宫。
嬷嬷站在外面，亲眼看着宸妃步履娉婷的走出去，她腰身纤细，五官精致，长腿酥胸。
宸妃能得盛宠，最大的功绩便是她的身材。
自古男人多好色。
嬷嬷回到屋里，将帘子放了下来，跪坐到淑妃的身旁：“娘娘，这个宸妃以前还装一装，自大皇子下马被贬黜之后，她这面上功夫装的越来越不走心了。”
大皇子还在之时，有这皇长子的威胁在，宸妃面上与淑妃关系要好，功夫做得还算足。
自大皇子逼宫被贬黜之后，二皇子没了皇长子的威胁，七皇子又纨绔不是学业，宸妃便将墨无言看做最大的威胁。
之前的那些假装友好，如今做得假之又假。
“这王宫之中，不都是如此吗？”淑妃说道。
也是。
帝王无情，这王宫里的人不都是一样无情吗？
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东市的热闹比较平凡，不如城南的奢华，而城北则雅贵安静，没有这样的热闹。
所以，新年的热闹都聚集在了东市和西市。
前面是东市的广场。
人头攒动，行走都有些艰难，更何况是马车。
好在，他们的是步行过来的。
“还真是多人。”大启帝说道。
每年的除夕夜，他都会在宣武门的城楼上往下看，看京城的繁华热闹，灯火荧光。
这，是他的天下。
可那是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看，而不是站在人群之中，近身去感受的。
“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
“哎呦，小心点啊……”
“挤什么挤？没瞧见前面都堵着了吗？”
“走这边，这边。”
人生左右传来，吵闹却也热闹，竟让人不自觉笑了起来。
大启帝笑看着前方踩高跷表演杂技的人。
“那个如何？”他问晏臻。
“有点内功，是练家子。”晏臻直言说道。
踩在高跷上，走动跳跃轻松如水中游鱼，这是练过的，而且颇有内力。
大启帝哈哈笑了。
“不错。”他说道：“你学的，与他相比觉得如何？”
“比他好。”晏臻说道。
晏臻跟随墨无言学了功夫，大启帝知道。
听她这样言，大启帝又笑了。
看大启帝面上笑容一直挂着，不曾减少，墨倾之心中凌凌寒霜起。
“真是一只狐狸。”墨倾之想道，晏臻太狡猾了，她聪明，也懂人心。
她看似不是讨好，却每一句话都能让天子龙颜大悦。
这就是本事，能得一个人的喜欢并不难，可得天子喜欢，却是非常难的。
说起来，当初晏臻落水，被人所救之事，似乎因为她的光芒强盛，已经被人忘记了。
没人再去在意，那个救下晏臻的人到底是谁？不是容寻，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大启的百姓，连她与男子幽会都支持，简直无法理解。
他们看了杂耍，到了午时，则去了一品居用饭。
新年人多，一品居生意甚好。
一行人进去，小二瞧见了上来。
“客官，楼上已经没位置了，不过二楼刚空出一个雅间来，就是隔声不太好，不知意下如何？”小二说道。
二楼的雅间若是平时还好，可新年人人都开心，说笑谈话比平时要大声些。
“就二楼吧。”大启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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