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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这便是你一直想见的沈大师。”周朝英笑着说。
蒋周氏抬头，看向沈晚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据她嫂子说沈晚儿屡次坏了她的计划，她以为定是个心机深沉之人，没想到竟是个小姑娘。
由于沈晚儿和齐景都把成亲当个过场，所以沈晚儿至今还没意识到她该做妇人打扮。
“瞧着挺面善。”蒋周氏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沈晚儿微微一笑，行了一礼：“多谢夫人夸奖。”
坐在蒋周氏身边的粉裙少女状似天真的问：“沈大师，你真的见过鬼么？你这看鬼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一个女孩子做这个，你父母不管你吗？”
“这是我姑母的女儿，韵儿。”周朝英小声说。
蒋韵儿看似好奇，却藏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沈晚儿柔柔一笑，瞧着没有丝毫的攻击性，有些拘谨的答道：“我小时身体不好，八字轻，我父亲怕我长不大，便请了一位术士来教我些保命的手段……”
说着，她抬头看向蒋韵儿，声音甜美，“我见过鬼的，唔，前段时间就送走了个水鬼，你知道水鬼的模样么？青白的脸，皮肤都被水泡的起了褶皱，头发湿漉漉的，一股子水腥味，当他从水里钻出来时……”
“够了。”蒋韵儿被吓得白了脸，没好气的说：“谁要听你说鬼的模样啊。”
“啊，你问了那么多的问题，我还以为你很好奇呢。”沈晚儿失落道。
蒋周氏看了沈晚儿一眼，转头跟一旁的夫人说起京都时兴的首饰来，明摆着不想搭理沈晚儿。
屋中其他夫人顾忌着蒋周氏的身份，也有样学样。
“晚儿，你随我去后院转转。”钱夫人不知何时到了，站在屏风旁。
蒋周氏不悦的看向钱夫人，今日在场的女眷中，她是身份最为尊贵的，按理来说这里的夫人都得看她的眼色，在她已经明确的告诉这些夫人，她看不上沈晚儿，竟然还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钱夫人扫了蒋周氏一眼，轻嗤一声，直接带着沈晚儿去了后院。
蒋周氏沉了脸，质问周朝英：“那是谁？为何如此不知礼数？”
“那位是钱夫人，是孙家孙巍老爷的嫡长女，我给她递帖子的时候都没想过她能过来。”周朝英是真有些意外。
钱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有孙家举办各种宴会时她才会露面。
听到孙家，蒋周氏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强扯出些僵硬的笑，“原来是孙家人。”
平州府里，她唯一忌惮的便是孙家，没想到刚来就碰上了。
蔡安观后院，沈晚儿跟钱夫人坐在花架下的石椅上，笑着问：“您怎么来了？”
“我听人说周家来人了，好奇，赶来看看。”钱夫人随意道。
沈晚儿垂了垂眼，脸上扬起真心实意的笑，钱夫人是怕她被蒋周氏为难，特地过来的吧？
“我不过是个靠看事谋生的术士，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说。
钱夫人正色道：“你错了，就是因为你是术士，我才担心。”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但是看你跟周禹和周朝英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或许周禹和周朝英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母亲都是术士出身。”
“术士？”沈晚儿惊道。
钱夫人点头，“我幼时曾经跟着父母在京都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听我母亲说过，周城纳了两个术士出身的女子，而这两个女子都在生子后病死了，当时我母亲还怀疑周城克妻，那时候我年纪小，没在意这事，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不是因为周城克妻。”
“周城前后娶过两位妻子，后宅有七八位妾侍，而死掉的只是这两个术士出身的女子。”
沈晚儿捏紧手里的帕子，她的脑袋里闪过什么，却没抓住。
“三年前，我大哥抓了一伙盗墓贼，审问时，有一个年老的盗墓贼透露过，他曾经去盗过周城那两个死去妾侍的墓，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
钱夫人脸色很难看，“周夫人确实看不上周禹，但以前都是把他丢在上北县的别苑里，都懒得派人盯着，但是自从你出现在周禹身边后，她开始频繁的派人来平州府，而且我亲眼在街上看见了常年跟在她身边的嬷嬷。”
“这么说来，周夫人对女术士很敏感。”沈晚儿说。
钱夫人点头，“我猜测是这样，周家别院闹鬼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别院的管家在你之前，还请过不少江湖术士，而那些术士都是男的，所以周夫人从未插手过。”
沈晚儿问：“夫人，这些年周城的其他侍妾可有去世的？”
“没有，都活的好好的。”钱夫人说。
沈晚儿食指摩挲着衣袖，若是这么说的话，周夫人似乎十分忌惮女术士。
难道她现在暗中为难周朝英和周禹，不是怕他们回京后夺走属于笛子的荣耀，而是因为他们认识了女术士？
沈晚儿看向前院，蒋周氏是周家人，又经常巴结周夫人，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内幕？
“蒋周氏此次来到平州府，定是得了周夫人的命令，要对你做些什么，你要小心。”钱夫人担忧的看着沈晚儿：“你向来有主见，我知道你跟周朝英和周禹交好，肯定有原因，但天大的事也要注意保命。”
“嗯，我会的。”沈晚儿忙着跟她道谢。
钱夫人笑了笑，起身道：“我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沈晚儿把她送到山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却始终无法平复，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按照孙家的人脉，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蒋周氏要来平州府，钱夫人有大把的机会跟她说这事，却一直等到她今天跟蒋周氏撞见了，钱夫人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这不符合钱夫人的直性子。
当然，沈晚儿相信钱夫人说的话，同样也怀疑钱夫人这人有问题。
……
马车内，钱夫人闭眼靠着软枕，突然，正在行驶的马车帘子被撩开，一人钻了进来。
“跟她说了没有？”那人沉声问。
钱夫人睁眼，冷着脸点头，“洛七，你真是把我害惨了，她肯定已经怀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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