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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示意管嬷嬷将门掩上，侯在门外。
君元晔轻搀着老夫人，扶她在主位茶几旁坐下，自己则同盛?一起坐在右侧的客座。
老夫人看着两人，直言问道：“晔哥儿，你刚刚究竟是何意？”
君元晔看了眼似乎比平常越加沉默的盛?，心下大概猜到她是不同意他纳表妹为妾这件事，但祖母却对此事异常坚持，他不忍伤?儿的心，也不想刺痛祖母的一片孺慕之情。
他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清官难断家务事，果真是至理名言，他在朝堂之上都不曾有过这般焦灼时刻。
他微微叹道：“祖母，晔儿觉得纳妾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是否等表妹醒转后再做商量，您觉得呢？”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会：“你是怕嫣儿不愿意？”
君元晔直言问道：“此事您可同表妹亲口提过？”
老夫人默然。
君元晔继续道：“丫鬟说，表妹是听到您和我的对话，才会想不开做出傻事......但有没有可能，表妹心里是不愿为我之妾，怕您逼她就范，才会寻了短见？”
“可是，下人同我说，嫣儿她......”老夫人看了眼盛?，终是有些不自在的道，“她心悦你啊。”
君元晔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盛?，轻咳了一声：“祖母，晔儿觉得您亲口问问清楚比较好，毕竟事关表妹一生的幸福。”
老夫人点头道：“晔哥儿所言在理，是祖母疏忽了，祖母只顾着在祖母有生之年能为嫣儿寻个好归宿，倒忘记问问嫣儿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了。”
君元晔见暂时稳住了老夫人，起身告辞道：“祖母，您刚刚受惊，先歇一会，我和?儿不打扰了。”
“嗯。”老夫人颔首，忍不住看了眼刚刚进屋到现在都默然不语的盛?，多少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为了嫣儿，终究是她对不住晔媳妇了。
***
君元晔带着盛?出了祥安堂院门，今日过来没带丫鬟，所以此刻便只有两人一道走着。
君元晔走在前头，盛?似故意落下两步，走在了他身后半米远的地方，不像以往，她会亦步亦趋跟着走在他身侧旁，偶尔还会同他调笑几声。
两人之间莫名的萦绕着不正常的沉默和尴尬。
君元晔特意放缓了脚步，等着盛?追上来，但等了半天，发现身后之人跟着缓下脚步。
他终于决定打破这难受的气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盛?：“?儿，你在生气？！”
盛?的确堵着一口气，从刚刚那场如鸿门宴般的早饭开始，她就一直强忍着，怕说出不该说的话，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她不停告诉自己，干脆就不听不看不说，直到看到割腕自杀的杨嫣，听到她贴身丫鬟和老夫人一声声逼求着君元晔纳杨嫣为妾，她心底的那股怒气越烧越旺......可是就算如此，都不及君元晔最后的那抹迟疑令她心伤疼痛和憋屈。
男人的誓言果真是贱如纸薄啊。
如果不是他当时及时阻止转移了话题，恐怕她就真的忍不住要当着老夫人的面，好好问问他，昨夜的话难道只是睡前的胡话梦话，只是她傻得当真了？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一旦开口，就会忍不住不顾场合同他争吵起来，她不想自己因为这种事再次成了外人和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迎面慢慢走至他身边时，只是面无表情的抬眸瞪了他一眼，便直接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君元晔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儿？”
盛?深吸口气，沉声道：“回去再说。”
君元晔见她终于开口，悄悄松了口气，他宁愿?儿冲他发火打骂，也不愿她一声不响的对他完全不搭理，这种感觉太难受。
两人相携走进桂禺居。
盛?遣退了屋中的丫鬟，又将门给掩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后，才看着君元晔，强制冷静道：“我也想问爷，你究竟何意？”
君元晔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第一次真正生气的盛?，莫名有些新奇，不过他并没有游离太久，赶紧沉了心思，认真道：“?儿，我昨日同你说的话，绝不是戏言，我的内宅自是由你这个主母做主。”
盛?讥笑道：“所以，爷的意思，你纳不纳杨嫣全部取决于我？”
君元晔觉得此话也对，便点了点头。
盛?唇角的笑越来越冷：“那爷呢？如果撇开我的意愿，你自己想不想纳杨嫣为妾呢？”
君元晔微微蹙眉：“?儿，我只当她是妹妹，就算真的纳她为妾，也只是将她当妹妹安置，你不必在意。”
盛?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讥讽的重复呢喃道：“妹妹？好一个妹妹！”她眸中都染上了嘲讽之色，仰眸看着他，哼道，“爷可曾想过，就算你当她妹妹，但若你纳了她，我们之间就会多一个人，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那般纯粹。”
“不会的，?儿，祖母不是也说了，只是给表妹一个名分，到时候只要将她安置在别处，离我们远远的，表妹她一定不会打扰我们夫妻两人的生活，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不会改变的。”君元晔道，“而且，我刚刚也说了，也许这只是祖母自己的心愿，不代表是表妹的，等表妹醒来，这个问题指不定就会迎刃而解，我们不要在这庸人自扰。”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杨嫣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想成为你的人。”盛?冷道。
君元晔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的提醒道：“?儿，此话你同我说说便可，在外可不能乱说。就算表妹如今名节有损，但也不能说这种话坏了她清誉。”
盛?冷笑道：“爷还真为她着想，相信杨嫣若是知道，应该立马就会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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