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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下了车，望着那书生道:“李景恒？”
殷元一愣，看了看那人道:“任城王世子？”
那书生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看了看二人，行礼道:“李景恒见过蜀王殿下，见过郧国公。”
李恪走过去牵住李景恒的手道:“贤弟，你怎么来了？”
李道宗在大唐开国的将军中属于年轻的一代，到现在他也还是很年轻，属于后起之秀。他的儿子，也很年轻，年纪和李恪相仿，但是小几个月，所以李恪称他贤弟。
李景恒笑道:“家父命我来的，希望我能够找到王兄和怀素兄，跟在身边，哪怕是做一个书吏也好。”
李恪大喜道:“王叔真是对我厚爱，竟然让贤弟来助我，幸何如之啊！”
李景恒道:“只怕二位嫌弃我这从来没有做过事的书呆子，跟在身边是个麻烦呢！”
李景恒的确是个读书人，他在历史上是中过进士的。算是个宗族里面少见的，懂的真正读书的人。
殷元低着头，用脚磨着地面道:“老李现在是越来越不拿我当自己人了，这种事情在长安的时候干嘛不说，非得到了我们离开，让你一个人赶来。”
李景恒笑道:“可是家父却很了解怀素兄的为人，他早就言明，到了之后您一定怨念颇重。所以，他还让我带来了，十万贯钱，用来资助您的大事。”
殷元一愣道:“十万贯，下了血本了呀！这一回，任城王又想抽几分利呀？”
李景恒道:“此乃资助，事后归还即可，就算是赔了还有食舍呢！所以，所赚利润，我们分文不取。只是，家父另有一片苦心，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到。”
殷元笑道:“天底下有这片苦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我以后要是有一个儿子，我也会想尽办法磨炼他，就算是不做官，也要让他成为一个有才能傍身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卖任城王的好，我跟他在吐谷浑就曾经数次攀谈，我对他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
李景恒笑道:“果然天下事，没有能瞒得过怀素。”
李恪看了看殷元，顿时有点郁闷。大家都是人，而且整天待在一起，学了他那么多本事，怎么自己还是看不出这么简单的道理呢，是不是这殷怀素，平日里对自己有所保留啊！
想到这里，李恪道:“行了，贤弟不要吹捧他了。时间久了，你一定会很讨厌这个人的。因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出卖朋友，利用别人。”
殷元很不服气，看着李恪道:“我卖你了，怎么卖的，谁出价了，出了多少？”
李恪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带着李景恒往都督府走去，决计不想跟殷元再争论了。
李道宗拿出十万贯，也算是掏空家底在帮殷元了。
殷元总是对李道宗的为人表示怀疑，有时候看起来他贪财自私，有时候却睿智的可怕。
尉迟恭差点打瞎他的眼睛，他竟然也能忍气吞声，他还能够准确的评价侯君集的为人。他有他的奸诈之处，却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害得流放象州，病逝途中。李世民说他是个稳扎稳打的将军，但是他一生的浮沉中，未必有多稳。他和李孝恭并称当世两大贤王，但是诟病他的人却也不少。
殷元更不明白，一个连食舍的小便宜都贪图的人，为什么能够将十万贯无偿借给自己。
李道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吐谷浑，李道宗给了殷元很大的惊喜，不过那时候的惊喜仅限于，李道宗的军事才能。
看着运来的钱财，殷元向李景恒道:“世子，回信的时候记得代我向任城王道谢。”
李景恒笑道:“这一点家父也料到了。当时他笑着说，怀素这个人好叽叽歪歪，一定会说什么谢谢，实在是一点也不豪爽。所以，让我转告你，以后他就不去外面买酒了，您家里的老牛春现如今已有陈酿，他想喝就去您家里搬。”
殷元笑道:“好，醉不死就多喝。那可是烈酒，喝多了可不好受。但只要他想喝，我殷家酒窖未干，他就可以随便来搬。”
说到这里，李恪突然道:“北地寒冷，烈酒可御寒，怀素以为如何？”
殷元一愣道:“从长安运一大堆酒过来，路上耗费太大了。不如我们就在并州境内选择一处，开始造酒，卖给他们如何？”
李恪和李景恒马上随声附和道:“好啊，好啊！”
殷元突然冷冷道:“哼，亏你们一个是蜀王，一个是任城王世子，居然对公事不上心，对挣钱的事趋之若鹜。令在下汗颜，汗颜啊！”
说完，殷元很傲娇的离开了，留下李景恒和李恪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李景恒道:“郧国公为国为民，视金钱如粪土，真是令人钦佩啊！”
李恪道:“不对，绝对不对。要说是为国为民那是不假，可要说视金钱如粪土，他殷怀素就不是这么个人。”
李景恒一愣，显然不明白李恪到底什么意思。
李恪道:“跟上去，看看这厮到底想干什么？”
殷元回到屋子里，痛呼自己糊涂啊，生意就在面前，自己居然没想到。往草原卖酒的事情，这也是获利颇丰的事情啊！草原上不仅仅是战马，还有牛羊，乳制品，都是对于大唐来说比较稀缺的东西。自己只要下场去做，到时候两头得利呀！
之所以避开他们，是因为殷元要合计一下建一个工坊需要多少钱，做成多大的规模，这些都需要仔细的想清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殷元的钱已经不在手里了。作为一个著名的爱折腾的人，他早就把钱给了周笠和彭籍去运作了，根本就没有钱。
现在要建造酒厂就得花李道宗的钱，但是作为少府少令，朝廷通商新政最直接的负责人，要是公然做这种事情，怕是要被人耻笑啊！别人耻笑无妨，可是从此李恪就要鄙视自己了。
算了好久之后，殷元看着列出来的大概每年能赚到的钱，痛呼道:“天啊，我的钱啊！”
门外偷看许久的李恪忍俊不禁道:“怎么样，这厮就是个奸商吧！”
殷元将那一堆稿纸飞快的收起来道:“进来，堂堂蜀王殿下偷听下属说话，成何体统？”
李恪和李景恒推门走了进来，李恪看着他道:“怀素，你骗人也难免太不像了。你要是装别的还行，装作对钱不感兴趣，这就有点过分了。”
殷元知道自己被人识破了，无奈道:“刹那间于财富失之交臂，真是莫大的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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