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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军令已下，打军棍的家伙已经架起来了，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薛仁贵不在军中，由云塘监督执行，蜀王李恪和众军观看，以儆效尤。
李恪看着殷元很平静的神色，自己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殷元，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非得闹到兄弟之间的关系如此尴尬吗？
也许是为了治军吧，但是罚自己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殷元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道:“军棍的滋味，你试过吗？”
程处默面色很难看，呲开嘴道:“家父经常以板子教训儿子们，倒也知道皮开肉绽的滋味。”
殷元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一定要备足了劲，而且不要乱动，不然棍子落下去可能会打到其他肉不厚的地方去，那时候会受不必要的伤。”
程处默想问问殷元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鉴于自己连日来表现已经让殷元心灰意冷，所以更觉得没有脸面去问这个没心没肺的问题。
军士们围在一起，等殷元趴下去的时候，突然一群军士跪下来打呼，请殷元收回成命，更有甚者要替殷元受这三十军棍。
云塘有些窃喜道:“将军，群情激奋，还请收回成命啊！”
殷元抬起头来道:“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违抗将军的命令吧！”
云塘跪下来道:“将军，自贞观八年始，您所过之处众军拜服，为将者之表率，令行禁止，天下人谁人不知。但是今日，云塘要打将军，万不敢从命。自将军从万军阵中救下在下性命，在下便发誓，此生绝不让将军再放在我前面，能伤将军毫发者，云塘先死也！今日对要打将军，请先斩云塘。”
殷元看着他道:“上了阵救你，是因为你我皆为大唐子民，为将者当身先士卒。可是不管是军阵前还是军营下，军规既立，生死不易。今日不管你生死如何，不打你就是违抗命令，陷我与不仁不义。难道我趴在地上，就为了等一场闹剧么！”
云塘道:“云塘今日，甘愿违抗军规。”
殷元叫道:“蜀王，下令。”
李恪叹了一口气道:“云塘，执行吧！”
云塘含泪站了起来，咬了咬牙，高呼道:“打！”
军棍落在身上，殷元眉头都没有眨一下，高呼道:“谁敢藏私，军法从事。”
军棍落在肉上的声音令人牙酸，李恪看着殷元，不自觉的双手握紧，双脚抑制不住的紧紧抓住了地面。
程处默这一刻才知道自家的老爷子下手着实是留了很多的情面，因为真正的军棍落在身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在家里受得那点皮肉之苦，简直就是挠痒痒。真正的军棍，能打的人半身不遂，被活活打死的人，哪一个军营都是有过的。
程处默看了看一旁的殷元，汗水滴在土里，神色依旧很自若。他着实不明白，殷元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真的自己错了，殷元有什么必要和自己一起挨打。
也许是感受到程处默的目光，殷元转过头来道:“怎么样，军棍的滋味，不好受吧！”
程处默咬着牙道:“你为什么非得挨一顿打？”
殷元道:“为了让你挨两顿打。”
程处默确实挨了两顿打，一顿打在身上是皮肉之苦，另一顿打在心里，因为殷元因为他挨了一顿打。
殷元一样程处默能够记住，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个人的所做所为不只会影响自己，还包括身边的人，功过荣辱，有人与自己休戚与共。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该拿起来的就应该拿起来，而且要拿的稳当。
殷元不知道这是不是功勋子弟的通病，李震是这样，程处默也是这个样子。一个人，没有担当如何能够成大事，羡慕如果要是能够成事，大家也不需要努力，都回家睡好，好梦自然会有的。
为了让程处默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好好做人，殷元豁出去了自己的屁股，开花就开花吧，谁让自己认识了这么个人呢！
打着打着，程处默突然狂笑道:“痛快呀，痛快，有你与我一起挨打，痛快极了。怀素，这顿打，痛快啊！”
殷元道:“那这顿打，你我这顿打就没有白挨。”
挨完打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的站了起来，程处默扶着云塘，殷元扶着李恪，四个人往屋子里走去。
到了屋子里，殷元和程处默趴在了榻上。
李恪想起了自己和殷元在皇宫里挨得那顿打，但是他们两个人，也是惨兮兮的趴在车上，接受了李承乾和李泰的“慰问”。
李恪道:“世上竟然有人想自己挨打，这也算是头一遭见了。以后，你们要是还有这样的爱好记得还叫我，我爱看得很。”
殷元道:“行了，又不是你没挨过，还不赶紧找金疮药来，要不我的腿烂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李恪冷冷道:“你还知道你是个身上担着干系的人，就敢如此胡闹。今天也就是这一次，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本王也会翻脸的。”
程处默道:“殿下，此事怪我，是我冥顽不灵，行事糊涂。”
李恪没有理会他，让人给他们上了药，然后将两人送回去养伤了。
到了晚间，李恪走进殷元的房间，看了看趴在床上还在看公文的殷元道:“何必呢，今天说不通我们还有明天，程处默还是程处默，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何必弄得自己挨一顿打，而且还冒着很可能以后坏了交情的风险。”
殷元将公文放下道:“要是这么点事情就坏了交情，那我们这朋友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了。我对他有自信，他一向很聪明的。”
李恪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和他的交情很好，可是你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殷元默不作声，看了看李恪的脸色，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李恪疑惑道:“你叹什么气？”
殷元道:“一个皇子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了。你有没有看过镜子，你现如今可有些憔悴了。有人躺在长安的温香软玉之中歌唱盛世，有人为了盛世渐渐消瘦，世间果然没有什么公平的事。”
李恪笑道:“这条路，不是你替我选的么，现在你倒是同情上我了。”
殷元道:“如今能事无巨细，从小事一桩一桩的做起，这个叫做脚踏实地。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有宏图大展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这段日子真是不错，至少没那么多的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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