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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一言不发，不是因为他觉得程处默胡说八道，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排除这种可能。他殷元和李恪得罪的人的确是不少，可还没得罪到突厥人身上去。
殷元道:“把这二位带走，带到都督府里去，给我准备五十个骑兵，去看看到底在什么地方出的事。”
程处默一愣道:“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不能去。”
殷元看了看外面的风雪道:“眼下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所以出去走走也好。你留在这里，守好蜀王，我还想看看，薛仁贵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李恪道:“那也犯不着你亲自去，外面总归会有点危险的。”
殷元笑道:“天底下想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我不出去，照样有无数双眼睛会盯着我。这个时候我要是出去了，搞不好还能引蛇出洞，这一路到处都是大唐的兵马，我有什么顾虑。”
李恪看了看殷元道:“五十骑太少了，你带两百人去，也不算是兴师动众，应该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殷元道:“别开玩笑了，现在下了雪还望朔州跑的人恐怕并不多，两百骑兵还不显眼么！”
李恪无奈道:“好，那就依你的，你亲自挑选五十个骑兵，可是一路上所到之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要立刻去找大唐的军队。”
殷元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死在外面的。”
回到都督府之后，听说高鉴居然来访了。殷元已经很久没看见这家伙了，再不来殷元都已经他要改过自新了。
殷元走进屋子里，看了看等了很久的高鉴道:“高兄，你怎么今日有时间来消遣小弟了，是怎么，最近的生意不好吗？”
高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被你郧国公害了之后，这帮有钱的大爷就不喜欢我了。我对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能有什么好结果啊！”
殷元笑道:“天下的商人大抵都是这样的，你不要生气，你高兄是卖智的，和他们这些粗鄙之人，犯不着生气。”
高鉴道:“善用谋略着因势利导，您才是高手，我们这些人，就只配不痛不痒的在那里卖弄小聪明，实在是不值一哂，不值一哂啊！”
殷元道:“高兄您这是妄自菲薄呀，谁不知道您一出手就将关中财阀团结了起来，”
高鉴苦笑道:“您说笑了。”
殷元疑惑道:“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你又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听听。”
殷元把重音放在了好主意三个字上，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高鉴无奈的摇头道:“尽管我经常出一些馊主意，但是对您来说一直是不痛不痒。当年在京城对付您的不是我，这您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我们说不上是敌人的。今日前来我是有事相求，答应不答应，那是您自己的事情。”
殷元笑道:“哦，什么时候你高鉴也学会求人办事了，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看来我需要记住的。”
高鉴道:“我有一个妹妹，而且你应该认识。”
殷元皱眉道:“小裹儿，她真的是你妹妹吗？”
高鉴摇头道:“她不是，我说的也不是她，而是一个从小叫我兄长的女子，我的姓，其实是她的姓。”
殷元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高棠，她可是你们这群人的首领之一，地位很高啊！”
高鉴点了点头道:“不错，只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早在你从长安到并州之前，她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远涉草原和大漠。据我所知，当互市的政令下发之后，那些民间商人之中，就有一个好几个为她办事。其实，你只需要仔细的去看看这些商人的经历就会发现，这几个人都是北方经商很多年的人，但是一直都有共同进退的意思。”
殷元皱了皱眉头，这件事他一无所知，但是殷元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一个人对事物总会有掌控欲，而他自己颁发、实施的事情如今却好像失控了。有人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
高鉴看了看殷元道:“您也不必多心，她本来就不是怀有恶意。而且，她能够瞒过你是因为她对您很了解，而她之所以要瞒你，是因为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个熟人之间的玩笑罢了。”
殷元认为高鉴说得不无道理，这高棠的确是能干出来这种事情，一个敢养一只猛虎做宠物的人，开这种玩笑也是无可厚非的。
殷元又皱了皱眉道:“她到底想干嘛，难道想和朝廷为敌么，我以为她已经不愿意继续做这种事情了，怎么又回来了？”
高鉴无奈道:“我要是说，她做这件事要是都是为了跟你开玩笑，你信不信？”
殷元道:“我相信她有胆子开这么大的玩笑，但是据我所知这位娘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你高兄的相助，她能成什么事？”
高鉴一直觉得让殷元这样的人觉得你很聪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是今天他破天荒的觉得，殷元这么说高棠有点过分了。这大概是因为殷元说自己太聪明是真，说高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是真。总之，被殷元了解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高鉴无奈道:“相识一场，留点情面嘛！我那妹妹，只是还年幼贪玩罢了，倒没有那么不堪造就。而且这次你说错了，我真的没帮忙，因为我自从夏天之后就没有看见过她了。当时她来告别，外面有人在等她，说是和一个故友相约，共赴北约。我以为她能有什么故交，所以远远的看过一眼，她那个朋友也是个小娘子。”
殷元笑道:“两个女人，那恐怕更难成事了。”
高鉴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舍妹的性格碰上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恐怕真的成不了事。因为她本来是个极其随性的人，再碰上一个容易失去理智的女人，那一定很容易失败。可是据我猜测，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殷元好奇道:“哦，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高鉴叹了口气道:“在舍妹离开之前，我曾经和她一起去看过工部修筑河堤，当时我们一起，见过一个熟人，而且当晚她就不知所踪。这个熟人，您郧国公再熟悉不过。”
殷元缓缓的回过头来，盯着高鉴道:“谁？”
高鉴见了殷元的神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底下最令人无解的人，原来也有如此巨大的破绽。看来，情之为物，稍有不慎就能令人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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