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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道:“算我殷某人求求你们二位了,能不能不要争吵,我们说点正事吧!”
尉迟宝琳道:“郧国公,此人真是让您见笑了。”
殷元道:“那么,你们觉得,如果要让殷简去国子监,有什么办法没有?”
程处亮道:“容易,无外乎法外开恩,但是这种事情别人说了恐怕都不算,只有陛下点头,这种坏规矩的事情才有可能办得了。”
殷元冷笑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基本上和没有说并无分别。我要是现在说出来话陛下还愿意听,我也不至于在这里请你们几个来呀!”
尉迟宝琳道:“以我们这几个人的本事,找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让一个人变成一个县令那也是不为难的,但是如果要把人送进陛下眼皮子底下的国子监,那可就太难了。”
秦怀道笑道:“简直是异想天开,我怀疑郧国公叫我们来,就是开玩笑的。太学,其实也是不容易进的。”
殷元道:“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一堆儒生在那里摇头晃脑就行,我这个三弟只是需要一些磨炼,我并没有让他也变成个之乎者也。”
之乎者也,文人爱用甚至滥用,殷元这句话带走明显的贬低儒生的意思。
过不多时,柴令武也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站在树荫下面笑道:“说起来,我恐怕是第一次和诸位一起饮酒,一想起去年和郧国公在工部喝的酒,别的酒也就索然无味了。”
程处亮瓮声瓮气道:“你够了,要是还有这种酸不拉几的话,麻烦你晚上回去的时候抱着大树去说,这里的男人们,没一个爱听。”
柴令武无奈道:“程兄,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我跟怀素叙叙旧,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程处亮冷笑道:“我看,巴陵公主应该是最近比较忙,没工夫管你,你这嘴上的本事见长。你要是有兴趣,咱们还是马上较量,不费那个嘴劲了。”
柴令武道:“粗鄙之人。”说完走到殷元身边道:“怀素,一别就是一年啊,今日来叨扰贵府,还望不要嫌弃啊!”
殷元看了看他道:“我是人,不是一棵歪脖子树,所以你这些话对我说,说错了吧。”
柴令武接连被人这么说,也挺尴尬的,于是道:“说的是,但是在下矫情了。”
殷元道:“房遗直呢,他怎么还没来,是想等着吃我们吃剩下的吗?”
程处亮道:“历来如此,我都懒得理他。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个朋友我是不想跟他玩了。他就属于那种,本来在跟你玩,结果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你找一圈之后才发现其实早就已经回家了的那种人。”
殷元道:“哦,看来这家伙不仅病没好,而且还变本加厉了。”
最后房遗直姗姗来迟,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自罚三杯,但也算是有几分豪气干云的意思,大家也愿意放过他。
房遗直坐在殷元的身边,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房遗爱在,他总是会和殷元坐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他在这群人里面,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殷元一人了。
殷元向房遗直道:“遗直,你最近好像更清瘦了一些,是你爹梁国公的俸禄让你吃不饱了,还是你们家的粮食都让老鼠给抢了。”
房遗直道:“怀素说笑了,在下只是渐渐的过不了清闲的日子了,所以就有些劳累了。今天来另有一件要事,就是我真的要娶亲了。”
说这话的时候,房遗直双目无神的盯着桌上的酒杯。别人也许看不到,但是殷元却看得很仔细。
殷元道:“那要恭喜你了,到时候我就算是跑出去被陛下打断了腿,也要亲自去恭贺。”
房遗直道:“怀素,我没有朋友,只有你一个朋友。”
殷元道:“我陪你去迎亲。”
房遗直笑道:“那倒是不用了,只是还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告诉她,我放下了。”
殷元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告诉她。”
房遗直举起酒杯道:“细心想想,你我竟皆是不幸之人。只不过,你能忍长人群不能忍,而我却不能。”
殷元拍了拍房遗直的肩膀道:“不说了,改天我这位你唯一的朋友,一定想办法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房遗直叹了一口气,继续喝酒。
大家的耳朵其实都很长,没有人听不见,只是不愿意拆穿罢了。
于是,几个人闹哄哄的,逼着房遗直喝酒,最后把个房遗直喝的醉醺醺的。最后,殷元也是草草的和几人再说了一遍殷简的事情,然后就把所有人都送走了。
殷元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最后甚至到了台阶下,梗着脖子眺望。
殷简道:“哥,他们就算是今天走了,以后还会来的。”
殷元回过头来道:“总有那么一些人,也许在你的生活中并不那么重要,但是在你的心里却很重要。”
殷简道:“恐怕,你真正的生死兄弟还在代州。刚回来的时候你因为你回家了而高兴,但是现在,你在为他们忧心。”
殷元道:“算你说对了,小子。”
殷简道:“所以,二哥是想见一见自己的朋友,还是给我找个可以钻的空子?”
殷元道:“都有吧,毕竟他们几个嘴上这么说,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至少我说了出来,他们就得想尽办法。就算是国子监有些费劲,但是太学是没有问题的。”
殷简苦笑道:“可是我去了,到底做什么呢?”
殷元反问道:“你怎么看待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殷简道:“阳春白雪,就如束之高阁的经典之学,可是下里巴人,有时候却是万民的衣食住行。”
殷元道:“其实并非只有这一个解法,但是你说的已经不错了。可是再好的学术,都有可能有一天变成束之高阁的理论,甚至夸夸其谈。所以,你要去学大唐最高学府的东西,你就会明白,大唐所谓最顶尖的学术是什么。而后,你一定会在两者之间品出个优劣来,取长补短,到时候才能真的成为一个所向披靡的人。”
殷简一愣道:“所以,二哥如果国子监,对于他们的东西一清二楚,所以知道他们的长处和短处,才能够另辟蹊径么?”
殷元笑道:“那倒未必有你说的这么好,但是我想让你去学,至少你的路,也会走的从容一些。”
殷简点了点头道:“你如何知道,你的朋友不会过了今日,酒醒之后就忘了?”
殷元盯着他道:“因为我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忘,而且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让我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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