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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说完，潇净天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他敢……好晕……”
他突然停住脚步，扶着脑袋摇摇欲坠，夏荷赶紧上前相扶：“殿下怎么了？”
潇净天摇头，定了定神：“没事，我倒要看看这臭小子又想怎么样！”
在夏荷的搀扶下，两人很快离开。司雪樱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磕得生疼的胳膊肘，一边气恨交加地咬牙：“功亏一篑！这个贱人，我要你的命！”
远离龙庭阁之后，潇净天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眼睛依然如原先一样清冷而黑白分明，哪里还有半点神智被控制的样子？
见他如此，夏荷才放了心，却有些不解：“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刚才她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却突然感应到了潇净天发出的召唤术，让她即刻前往龙庭阁，按照他的剧本演那么小小的一出戏。她自然立刻照做，却不明白。
潇净天并未打算告诉她，只是吩咐：“这事你别多问。防着点儿司雪樱，她若敢对你下手，尽管反击。她若是死了伤了，我兜着。”
夏荷虽然只是婢女，却好歹是龙神，修为不可能次了。何况她的任务是守护潇揽月，潇净天当然必须赋予她足够的能力，司雪樱是有点太低估她了。
听到这几句话，夏荷却更加疑惑，潇净天就挥了挥手：“不许多问，照做就是。”
夏荷赶紧点头：“是，殿下！
一夜无话。
说好今日一早夜清歌就会回来的，可一直等到夜色渐深，他才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天庭阁。司雪樱赶紧上前迎接，并帮他倒了杯茶：“陛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夜清歌喝了几口茶，才来得及点了点头：“没事，不用担心。不过……”
司雪樱暮光一闪，立刻追问：“不过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夜清歌眉头微皱，眼中的光芒有些明灭不定：“有点奇怪，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发生，好像有人早就计划好了，要让我在这个时候回蓬壶山一趟。”
司雪樱一脸吃惊加紧张：“还有这种事？什么人居然敢算计陛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夜清歌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呢，我觉得他似乎只是想让我在这个时候回去一趟，并没打算对我做什么。我在想，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司雪樱沉默片刻，微笑起来：“陛下大概太累了，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陛下长途跋涉，想必累了，还是先休息吧。”
夜清歌答应了一声，问了问这两日的情况，得知一切都比较顺利，也就放了心，却接着站了起来：“你先歇着，我当日不辞而别已是失礼，如今回来了，总该去跟太子殿下打声招呼，免得人家怪罪。”
司雪樱只好点头：“好，那陛下快去快回。”
来到天音阁，夜清歌发现潇净天的房间里有烛火透出，便飞身而上，轻轻敲了敲房门：“殿下。”
房门应声而开，潇净天就坐在桌旁看着他，晶亮的眼睛里含着几分笑意：“回来了，事情办得顺利吗？”
夜清歌站在门口，抱拳施了一礼：“有劳殿下挂念，很顺利。当日不辞而别，实在是因为事情比较紧急，还望恕罪。”
潇净天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事急从简，何来怪罪？进来聊。”
夜清歌有些迟疑：“我并无其他的事，还是不打扰殿下歇息……”
话未说完，潇净天便轻轻一挥衣袖：“我有，而且与你有关。”
很快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芒，夜清歌先是一愣，接着举步而入，顺手关门上前落座：“殿下有何吩咐？”
潇净天倒杯茶放到他的面前，却突然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如果我说司雪樱根本配不上你，你信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正常情况下，对方可能会反问为什么、哪里不配、你有什么证据，或者可能会勃然大怒，说什么胡说八道等等，可是夜清歌只是点了点头，表情没有半分变化：“我信。”
潇净天反倒有些意外，就浅浅地笑了笑：“为什么？”
夜清歌依然很平静：“因为你是龙族太子，潇净天。”
潇净天侧头看着他，目光却依然清凉：“龙族太子怎么了？龙族太子就不会骗人吗？”
夜清歌抿了抿唇，突然微笑：“会呀，可我不是人，我是狐。”
潇净天挠了挠额头，有几许无奈：“我也会骗狐的。”
夜清歌唇角的笑意消失，目光也冷了起来：“你说司雪樱配不上我，我知道你指的不是容貌、身份、地位这些东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直说。”
潇净天反而不急着回答，只是反问：“我是指她哪方面配不上你？”
夜清歌想了想：“心性吗？”
“那后面那个吗字去掉。”潇净天突然冷笑了一声，“我其实有些奇怪，依你这冰清玉洁的心性，怎么会看上她的？还是说情爱就是容易让人变得盲目，你到现在为止都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甚至为了帮她治病，不惜委屈自己，低声下气、三番两次前来求我相助，更愿意答应帮我如此匪夷所思的忙。你真的看不出，她一点都不配吗？”
他说了很多，夜清歌却只抓住了四个字：“冰清玉洁？在你眼里，我很像个女人吗？”
“与男女无关，我只是说你干净。”潇净天摇了摇头，目光依然幽冷，“不过既然你是这样的反应，刚才那个问题我大概有答案了：你对司雪樱是否并非男女之情？你之所以为了她不惜放低身段求我，是因为道义使然，或者另有缘由，譬如承诺还是……”
夜清歌默然片刻，突然微微一叹：“不愧是龙族太子，佩服。我对司雪樱的确没有男女之情，与她订婚也的确是因为承诺。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尽管直说，我都可以接受。”
潇净天点了点头，却暂时不曾开口，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他面前。夜清歌的第一反应是要他配合演戏，便下意识地握住。
潇净天有些无语，想想又觉得好笑，幸好还算平静：“脉门，握我的手干什么？”
夜清歌一愣，跟着微微红了脸，带着几分尴尬地把手指搭上了他的脉门，眼中便突然冷芒一闪：“什么？这是……”
潇净天微微挑唇，把手收了回来：“原本我担心你会接受不了，既然你们之间并无情爱，倒是没什么要紧了。你认为，她为何要这样做？”
夜清歌显然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目光越发冰冷，透着几份尖锐：“总不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做龙族太子妃？她有这么愚蠢吗？我瞧着不像。”
潇净天看着他，眼睛就像夜空中的星，晶亮晶亮的：“你是为了什么承诺与她订婚，方便说一说吗？”
夜清歌点头，虽扭开了头，却并不隐瞒：“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件事在整个蓬壶山都不是秘密。司雪樱原本与我大哥两情相悦，几年前，狐族遭遇了一次大劫，大哥说他身为长子，又是狐王，有义务有责任去寻找渡劫之法。临走之前他说，一年之后如果不曾回归，且无任何消息传回，就表示他已遭遇不测，便由我接任狐王，并照顾司雪樱。我想替大哥去，他不肯，说不能让我冒险。结果他真的遭遇不测，我才接任狐王，问司雪樱有何打算。她说狐族王族向来有兄死弟娶其妻的习俗，何况他二人尚未定亲，她也不算另嫁，希望仍做狐王妃。我既对大哥有承诺，只能答应。”
也正是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与潇净天对视，不曾看到他眼中那异样的光芒：“这样也好，既然你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无论她做出什么都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伤害，我也就放心了。”
越是至情至性的人越经不起感情的背叛，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男女之情。毫无疑问，这位狐王绝对至情至性，这一点，潇净天自信不会看错。
潇净天却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倒是有些不明白，非亲非故，殿下居然关心我会不会受到伤害？原来龙族太子如此博爱吗？你对涅??大陆的守护，还波及到我狐族？”
潇净天眨了眨眼，突然笑得含情脉脉：“你说这话没有良心，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说什么非亲非故？”
夜清歌愣了一下，跟着就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异样，不由瞬间了然：“她……来了？”
这个她自然是云曼舞，觉察到她的气息在靠近，潇净天微微点头，早已上身前倾握住他的手，笑得更加令人不安：“原本我还担心，我对你动手动脚，司雪樱会伤心，若是如此，我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说着，他轻轻捏住夜清歌的下巴，头慢慢低了下来，一副就要与他深情拥吻的样子。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那股清新和清冷好闻极了。虽同样身为男子。也百分之百肯定自己喜欢的不是男人，可这一个瞬间，夜清歌依然有了一种类似意乱情迷的感觉，也不知是因为害羞气恼还是暗暗唾弃自己的没出息，他瞬间红了脸，怎一个美字了得？
所以潇净天接着就笑了，而且笑出了声：“狐王，拜托你不要这么诱惑我好吗？我没忘记我们都是男子，可你的美太容易让我忽略你的性别，我若真的把你压倒吃干抹净了，别怪我。”
这话就不是一个钢铁直男能承受的了，夜清歌瞬间大怒，狠狠地瞪着他，眼里有杀气一闪而过：“你……”
“她在看着呢。”潇净天低低地说着，“就算是演戏，也得演得跟真的一样，否则怎么骗过她？若是一次就能骗过她，你不就可以少受几次折磨吗？”
夜清歌咬了咬牙，果然一动不动。潇净天就笑得更加忍俊不禁：“我说，你好歹含情脉脉一点，这么杀气腾腾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一样，你觉得谁看不出我们是在演戏？”
夜清歌原本气得脸通红，一听这话却又觉得好笑，忍了几忍，到底还是噗的笑了出来：“我对天发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别人这种忙，以后打死不帮了！”
他这一笑，就连身为龙神、见惯了绝色的潇净天也觉得夜色都被他的美生生逼退，天地间瞬间亮了一亮，便由衷赞叹：“虽然这句话说出来，你会一把扭断我的脖子，但我还是想说，狐王才是真绝色。”
出乎意料的是，夜清歌居然很平静，显然已经对这句话有了足够的免疫力：“能得龙族太子如此赞誉，我也算不枉此生。不过再绝色也没你的份儿了，你看看就好，其他的别想。”
潇净天越发忍不住，笑得双肩颤抖，这对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来说，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笑着笑着，他就把脸埋在了夜清歌的肩窝，捏着他下巴的手也早已松开，搂住了他的纤纤细腰：“那可未必，我要是看得动了心，真想做点什么的话，你觉得你拒绝得了吗？”
夜清歌居然没有炸毛，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搂着，平平静静地反问：“那比如说呢？你想做点什么？”
潇净天直起身体看着他，眼睛越发贼亮贼亮的：“比如说，这个……”
夜清歌真没以为他会做什么，半点防备都没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被潇净天压在了桌子上。这个姿势无疑令他相当接受不了，不由用力挣扎：“潇净天！”
潇净天低笑，神情却很认真：“我承认多少有点超出了我们约定的范围，不过我真的不能让云曼舞再继续纠缠不休，尺度必须大一点了。你忍一忍吧，大不了过后，我好好报答报答你。”
说着他慢慢低下了头，散发着凉意的双唇几乎碰到了夜清歌的脸颊。夜清歌是很想好好配合他，可这样的接触他实在受不了，气息便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封了我的穴道，不然我真的会掐死你！”
潇净天越发笑不可抑，没再有进一步的举动：“没事，这样就好，从她的角度看过来，只会以为我们在亲亲。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用胳膊肘撑着桌子，看着十分亲密，其实整个上半身都是悬空的，根本没有碰到夜清歌的身体。
从窗外看进去，他正搂着夜清歌，在他的脖颈间亲吻着，其实真的只是角度的问题，他的唇距离夜清歌的肌肤还有一寸远呢。
对面的屋顶上，云曼舞咬着唇看着桌子上的两人，脸上并不见悲痛欲绝，也没有失魂落魄，反倒充满着探究，眼睛里也透着几分狡黠：殿下，你要跟我玩是吗？那我就陪你玩到底，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难为你演的这么辛苦，今晚就先放过你！
有些诡异地笑了笑，她脚尖点地飞身而起，很快消失无踪。
潇净天立刻起身，顺手把夜清歌扶了起来：“辛苦了，要不要先去吐一会儿？”
夜清歌看他一眼：“不用，你挺香的。不过戏演完了，我们是不是来说正事？我先声明，无论司雪樱的目的是什么，都只是她的个人行为，我一概不知情，更与狐族无关，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殃及我无辜族人。大不了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潇净天笑笑，示意他重新落座：“我若要殃及你族人，就不会跟你说这些。我也知道司雪樱要做的事你的确不知情，你在我面前时若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眼睛不会这么干净。这点识人的眼光，我还有。”
夜清歌眼里浮现出动人的暖意：“多谢。话虽如此，司雪樱毕竟是我族人，又是我带进龙华别苑的，真要出了事，我难辞其咎，任打任杀，死而无怨。所以请问殿下，是我直接带她离开，查明真相再请殿下定夺，还是……”
潇净天摇头，目光有些冷然：“她已经对我下手了，我会让你带她离开吗？”
夜清歌抿了抿唇：“殿下做主就是。接下来我怎么做？”
潇净天挑唇：“什么也不做，让她做。”
夜清歌先是一愣，跟着便轻轻点头：“是。如果她真的因为一己之私就罔顾我族人的安危，我便以狐王的名义将她从狐族除名，向殿下明我心志。”
潇净天反倒摇了摇头：“不着急，先弄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她想做什么，他基本已经知道了。
还有，他虽然佩服夜清歌为了承诺不惜牺牲一切的做法，同时也真心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一句承诺，就娶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吗？
他让夜清歌看的，是司雪樱施加在他身上的一种极为厉害的法术，可以瞬间控制人的神智，让中招者变成她的傀儡。
可惜再厉害也只是一种邪术，怎对付得了一身正气的龙族太子？也不知道是司雪樱太愚蠢，还是太相信这种邪术。那就看看，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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