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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巧乖顺的点头：“是。”
“若寿春堂没了你，祖母会提哪个丫头近身伺候？”
绿巧心思敏捷，闻言顿时抬头，正巧正对明婉悦微微侧身，垂眼俯视的模样。虽然明婉悦没有绿巧高，但这幅姿态和样子，却实实在在碾压了绿巧。这是一个主子一语双关的问话。
绿巧下普通一声跪下：“奴婢不知。”若明婉悦刚才说的话，是明云氏说出来的，她绝对相信那是明云氏在敲打她，但眼下是明婉悦说出来的，她就不敢确定了。
明婉悦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去了窗边的榻上。她刚才似乎听到管家单秋水的声音。她此趟来寿春堂，就是为了这个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的管家。
院门口，单秋水一脸纠结难为，弓腰伏低，对着蓝嬷嬷道：“老奴今早本想寻个机会，等王家的酒席宴会都散了，便给王姨娘和大小姐她们递消息说老夫人的事情，谁曾想王家主母自建的花棚中，牡丹盛开了，因而王家接着摆了品花宴，不仅留下了参席的贵客女眷，又邀请了戏班搭台，还给夫人也送了请柬来。”
单秋水说着，拿出了袖中的请柬，请示道：“老奴特来请示夫人，通知王姨娘回府是否再拖下去，您看？”
单秋水说话极其有艺术，一个‘请示’加‘拖’，直接将府中老夫人这事没有及时通知到王姨娘和大小姐的责任，推到了明云氏的身上。
若老夫人这件事情没有在内院发酵，大家各安一隅，若是老夫人的事情在内院发酵出了其他的事情来，他也可以独善其身。
明婉悦耳朵灵敏，歪在榻上，将单秋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手中剥着松子，心中冷笑连连。
她之前进屋子的时候，已经交代了蓝嬷嬷一些话，蓝嬷嬷听了管家的话，先是一怔，然后摆出了冷脸，没想到单秋水这个老东西，真的想要挑拨离间，把王姨娘母女没能及时得到消息的事情，推到夫人身上！
蓝嬷嬷上下看了看单秋水，冷笑一声：“王家品花宴的事情夫人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让闺学中的四小姐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带话，她们知道了府中的情况，回来与否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管家若是着急此事，可现在就去王府请王姨娘回府。只是老夫人素来爱面子，她院子中的丑事要是不小心漏了出去，还请管家自己担待着，别往夫人身上推。”蓝嬷嬷说完，告礼转身，给单秋水留了一个冷淡的背影。
“诶...”单秋水本想找个机会把自己摘干净，没想到竟然被蓝嬷嬷看透识破还冷待了。他心中暗道，变了变了，真的变了，夫人以及她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这么通内宅的门道了。这下可好，他似乎还把夫人得罪了。
能坐上一府管家，在内宅大势未定的时候，自然不能站错了队伍。眼下明府是王姨娘因宠得势，但是夫人这两天的雷霆手段，也不可小觑。难道夫人藏匿多年，这次抓住王姨娘不在家的机会，准备趁其不备，正式斗王姨娘了？
单秋水抬手捋了捋自己唇上的小胡须，瞬子眯了眯。真有这个可能，眼前女儿的好姻缘没能保住的事情，估计是刺激到了夫人。只是，夫人究竟是几斤几两，还要等王姨娘回来掂量一下。若是斗不过王姨娘，那得罪便得罪了。
明婉悦将单秋水的表情全部收归眼底。上辈子管家单秋水，便是在王姨娘彻底得势的时候，才归了王姨娘那一派。如此喜欢稳操胜券的人，眼下被蓝嬷嬷立了威，又得了蓝嬷嬷的话，绝不会再私自去给王姨娘报信。
稳住了单秋水，等于稳住了消息走漏的口径。如此她才能一步一步落下面要走的子。
蓝嬷嬷进屋之后，明云氏算着账本，头也不抬的问道：“管家何事？”
“不打紧的事儿。”蓝嬷嬷的音量有些大，她怕里间的明婉悦听不到，“听说王家宴请结束之后又摆了品花宴，犹豫不定要不要请王姨娘她们回来，但是又怕贸然请王姨娘她们回来，会引起旁人的猜测，漏了家丑在外，故而来请示。此事，已经安排妥当，夫人放心。”
明云氏最信任的人就是蓝嬷嬷，蓝嬷嬷既然已经安排妥当，她就不需要操心了，故而轻轻嗯了一声。
......
李嬷嬷从闺学院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有一口棺材从后门朝北门大街拉去，拖棺材的是人，正是明府的下人。她吓了一跳，匆匆进府打听，才知道徐嬷嬷昨晚死了。
这件事情震得她浑身发麻。
她还以为，只要老夫人醒来，这徐嬷嬷定然会有翻身的机会，而后便是夫人遭罪了，没想到，徐嬷嬷这么快就死了！
老夫人的左膀右臂，曾经在明府后院横着走的徐嬷嬷，就这样死了！那她们这些在自己主子的院中都不能横行的人，岂不是更容易没了么！
浑浑噩噩的找到了明婉悦，她像是离了魂一样，将明婉悦吩咐做好的事情禀告完毕，隐约间听到明婉悦说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听见。
到了下午，在闺学院上课的明婉盈又吵吵闹闹的要请假归家，被先生痛斥还不知羞，同样在上课的大小姐明婉恒和二小姐明婉华，只觉脸上无光。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随我一起告假回家侍奉祖母吧，特别是你，大姐姐，祖母从小把你养在身边，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明婉盈当着满堂贵女还有授课先生的面，直着嗓子，掐着腰，言辞有理的样子，引得周围人一众贵女指点嗤笑。
明府四小姐顽劣不堪，帝京城众人皆知。
储孟渊气的满脸通红，一掌拍在了面前的琴上，震得琴弦绷断，刷过他的脸颊，拉出了一条血痕：“明婉盈，本琴师的课你若是不想上，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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