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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婉悦挣扎着坐了起来：“替我更衣。”
“小姐，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影儿站着不动。
“是啊，我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我被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直接气死不成？”明婉悦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虚弱的眼前发黑，休养了一个月，仿佛像是没有休息一样。而且，右臂唯一的知觉，就是动一根食指。
影儿立马上前扶了一把明婉悦，气哄哄的又心疼的眼圈发红，“小姐，你就知道作践自己的身体，等到年纪一大把的时候，各种病痛都缠身的时候，会比现在还要疼一百倍，一千倍，到时候你哭得喊娘，都没用，不像现在，你养一养，或许就能免除后患。”
明婉悦一边听影儿唠叨，一边任由影儿给自己穿衣服，挽发。
入秋了，夜色有点凉，影儿知道明婉悦畏冷，这次经历了生死劫，身子受挫，更见不得一丝寒气。她转身进屋给明婉悦拿披风，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她立马到了隔壁的房间，发现明婉悦在秦小娥的房间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房间中，秦小娥抱着自己的腿缩在角落中，见到进屋的是明婉悦，微微一笑：“你醒了。”
明婉悦有些累，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当日，是尚公子带你去找我的？”
“不是。”秦小娥蜷缩在角落，像是一个在关禁闭的孩子，“他那日来问你朝什么方向去了，我知道他要去找你，就我让他带我一起去的。找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快要死了。”
“所以，是你杀了王全宗，千钧一发之刻，救了我一条命？”
秦小娥没有回答明婉悦的话，只是抱紧了自己的双膝，将头埋得低低的。
明婉悦又问：“你背后的那个人是他？是他教你武功，给你在那暗流涌动的风月场所遮了一把伞？”
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明婉悦已经明白了大概。
“想必，他教你的，也是背后取人性命的手段，否则的话，你也不会没有看到他的脸，就一剑结束了他的命。”明婉悦转身朝外走去，“对你来说，他可能不是坏人，但是对我来说，他却不是一个好人。连累了你，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对不起。”
秦小娥忽然哭了起来。
“其实，他教你也有他的目的。”明婉悦听着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微微的侧身，看向了蹲在角落中的那个人，“王家小郎，是个文弱的书生，但是却有有一个久负盛名的先生，依靠其先生之名，他若入仕，会比旁人走的轻巧一些。若你能帮到他，也不算辜负他一番心血了。”
秦小娥看向了明婉悦：“王甫成？”
明婉悦点点头：“就是那个傻傻的，追着你到处跑的王甫成。”
秦小娥掐着自己的胳膊，缓缓的收回了眼神：“我想要见一见你哥哥。”
“可以。”明婉悦朝外走去，“你跟我来。”
秦小娥擦了擦眼泪，缓缓的起身，跟上了明婉悦。廊上，影儿一直守在门口，见明婉悦出来之后，便上前给明婉悦披上了一个披风。
明婉悦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秦小娥跟在后面。
入了房间之后，秦小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由问道：“你哥哥，今晚会来看你？”
明婉悦打开了衣柜，取出了两套衣衫，然后解下了披风，和裙装，当着秦小娥的面，穿上了男装。
秦小娥先是不解，最后看到明婉悦那身男装之后，震惊不已，踉跄的后退一步：“你！”
“除了第一次在清平斋，我们有过交集，其余的时候，我不记得我们还有交集。”明婉悦看着秦小娥，“女装不方便我外出走动，故而我都是男装示人，特别是去风月场所。我母亲姓云，之所以取字为初，因为我不想忘记我的初心。小娥姑娘，我没有哥哥，我就是云初。”
秦小娥脸上血色全无，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怎，怎么可能！”那个在清平斋跟她斗琴的少年，那个对着她的内衫目不斜视的少年，那个明明一派正气却很了解风月场所歌曲名调的神秘少年，竟然是个女子！
秦小娥这次是哭了，是无法接受的哭了。
“这怎么可能！”秦小娥踉跄的起身，歪歪斜斜的夺门而出。然而，身子还没有出门，明婉悦无情的声音又传来：“我并不知道有个对云初公子动情的姑娘，为她在风月场所苦苦支撑。我之所以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是为了王甫成那晚递给我的一份信。”
秦小娥顿住了脚步。在所有的期待支离破碎的刹那，明婉悦又无情的给了她一刀。
“那日，大礼湖上，我主动接近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是为了王家小郎。”明婉悦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所以，谢谢你的错爱，作为你救我一命的报答，日后若是有需要，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忙。”
“谁稀罕你的帮忙！”秦小娥大吼一声，出门上了房梁，踮脚飞去。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告诉她事实！原来从头到尾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云公子，竟然是个女人！那她这一年多的忧思难忘又算是什么！她还为了保护所谓的‘妹妹’，一剑要了自己恩人的命！丧尽天良说的不就是她吗！
秦小娥的内心完全崩溃。明婉悦迷迷糊糊的这一个多月，她一直都在等，等云公子现身。这是支撑她的唯一信念，现在全部被明婉悦毁于一旦。
“啊！”她也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只知道她站的很高很高，高到能看清半个帝京城的夜色。
万家灯火点亮了夜色，可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了她而点的。她现在像是一个孤魂一样，无处可去。
明婉悦在暗处，披着披风，静静的看着那个站在清平斋筒子楼顶部的黑纱姑娘。这一个月以来，她瘦了很多，颧骨都能看的清了。
明婉悦咳了咳，拿出了帕子，捂住了嘴巴。
一动用内力，整个身子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可是没有办法，云初，确实欠了秦小娥一份情还有一条命。她做不到对秦小娥不管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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