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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婉悦袖中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
“沈妃来是警告我沈府的。”沈熙平静静的看着明婉悦，“表面上沈妃是皇家的人，但是她那晚却不是奉皇命出宫的。据宫中消息，沈妃来沈府，是太子妃的意思，而太子妃是因为怀了皇孙，连日来心情滞闷多愁善感，听了沈司药无意中的感叹，才有此一举。”
“完完整整，无可挑剔的局。”沈熙平说着，垂下了眉眼，“三小姐只是这件事情的诱饵而已，对方最终的目的是在沈府。无论是我也好，还是沈妃娘娘也罢，都不会让三小姐出事的，所以，三小姐没必要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沈府人的身上。”
明婉悦抿着唇，陷入手中的指甲，忽然就放松了。
“有些事情，尽管心中有所猜测，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明婉悦垂下了瞬子。萧瑾之，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沈熙平毫无情绪的看着明婉悦：“既然三小姐明白了，那我便跟三小姐提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不用提了。”明婉悦垂着眉眼，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茶，“萧瑾之为什么要将我送到沈府？”
沈熙平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他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脸，竟然有了一丝悠长甚至是欣赏的神色：“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若不是想要有所得，他不会明知道沈府有什么，还将我往里送的。”明婉悦垂眉淡淡的道。她信萧瑾之。
话到这里，沈熙平也不隐瞒了：“瑾世子求我沈府祖传的一瓶红玉叙筋膏，作为条件，祖父让瑾世子不要打四小姐的主意。”
原来如此。
明婉悦端起了杯子，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水已经温凉，甘香被冷涩替代。
“但是，瑾世子没有答应祖父的条件，只是离开之后，将四小姐送到了沈府。”沈熙平看着明婉悦，“原本还不知道瑾世子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沈家的人已经明白了。”
沈熙平说着，眉头一蹙，似乎是极其的不满：“这一局，三小姐对沈府避如蛇蝎，而我沈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唯有他萧瑾之，是双收。
“所以，沈公子想要扳回一局。”明婉悦看向了沈熙平。
被明婉悦看出来意图，沈熙平没有一丝窘迫，毫无情绪的瞬子相反是有了一丝微微的亮光：“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祖父执意让我娶你。”
明婉悦静静的等待下文。
“生意场上总有输赢。”沈熙平看着明婉悦，“我不觉得我会一直输。”
“所以，你的今晚的目的......”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沈熙平静静的看着明婉悦，“你之所以中了芙蓉的招，不是因为你信任芙蓉，而是因为你信任将你送来的人。三小姐，你信任瑾世子，但是现在你还信任他吗？”
“信任。”明婉悦静静的看着沈熙平，“从我选择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值得我推心置腹的信任。”
沈熙平微微蹙眉。作为一个女子，能这样无条件的对一个男子推心置腹，多半是爱慕。但是明婉悦的瞬光很平静，幽沉深远，提到信任的时候，明婉悦的眼中没有一丝的痴迷和恋慕，那种信任，更像是一种追随，有志者同方向的追随。这不该是一个女子有的。
“所以，沈公子，从对上瑾世子开始，你的局就注定了会输，离间计，在他身边任何人身上都可能起作用，但是在我这里，半丝作用都起不了。”
沈熙平静静的看着明婉悦。
明婉悦：“若我是他，我也会将自己送到沈家人的面前，随便将计就计，打你们一巴掌。”
明婉悦的理智，让沈熙平微微蹙眉：“他利用你，你也毫不在乎？”
“这不应该叫做利用，而是应该叫做，伤害最小化的最佳方法。”明婉悦坦然的道，“两全其美。”
沈熙平蹙眉。站在一个客观者的角度，明婉悦的话确实没有错，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局，明婉悦的手臂得以用红玉叙筋膏恢复知觉，沈家也被结结实实的被打了一个巴掌：“身为局中人，三小姐有这样的理智，是该说你情浅呢，还是该说你压根就没有情呢。”
明婉悦从垂下了眉眼。
“虽然不知道你和瑾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为了你，打了沈家一个巴掌，是沈家始料未及的。”沈熙平的声音情浅凉薄。
明婉悦看向了沈熙平：“刚才听沈公子话，沈家之所以在帝京城能在帝京城安然无恙，手中应该是握着另皇家忌惮的东西。而从沈公子的话音，我猜，那个东西应该是空白圣旨或者是免死金令之类的东西。”
沈熙平看着明婉悦的瞬子，又深了两分：“是一纸空白圣旨，圣主皇上所赐。”
明婉悦微微震惊。一道圣主皇上所赐的圣旨，无论上面添了什么内容，皇家的都不能拒绝。明婉悦不由垂下眉眼，低笑一声：“沈家竟然愿意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一个我，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沈熙平没有评价。沈家这么做自然是有沈家的考虑的。
“这会儿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沈家宁愿在权势的夹缝中生存，也不愿意择一处扶之了。”明婉悦说着，将面前喝了一半的杯子，往前一推。沈熙平提起了茶壶，正要给明婉悦满上，就听明婉悦清淡的开口。
“正所谓，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士族大家，最在乎的是天下人的评价，说白了，就是一个‘忠’字。”
沈熙平震惊的看向了明婉悦，却见明婉悦唇角噙着淡笑，不知道是在笑沈家还是在笑什么。她垂着眉眼，缓缓的开口：“沈家宁愿选择从一而终，血流而死，也不愿被后世诟病无颜黄泉列宗列祖。”
明婉悦说着，微微抬手，挡住继续泄水的壶口。沈熙平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桌子上溢出来的茶水，他开口：“三小姐，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沈家的选择。沈家握着圣祖皇帝的保命符，自会世代侍奉圣主皇帝的江山和子孙。谁是这片天地的主人，沈家就侍奉谁。”
“就像是当初的谢家一样吗？”明婉悦看向了沈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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