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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血洒黎明 > 第5章 边陲躁动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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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知春的男朋友就开始四处走动,并自己出钱为受灾的?\人老乡买米买油,得知这一切的知春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的善良和坚强,而自己却还沉浸在伤痛中连吃饭都需要别人*心。第三天的傍晚,他们相对而坐,边吃边谈,男人讲述了很多重建家园的想法,讲述了他对?\人文化的热爱,并且还为她描述了两人美好的未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好魔咒,知春深深的沉浸在了幸福的旋涡里,却宁愿自己陷的越来越深。或许是因为连日的劳累伤心,知春吃过饭不久后就感到浓重的困意,靠着沙发便睡着了。睡梦中,纷杂的街道传来纷杂的喧闹,隐约中她听到客厅传来开门关门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陈老板,严老板让我来转告您尽快动手……陈老板,里屋有人?!”

    “一个出来卖的。稍安勿躁,我下了够她睡到明天中午的药,没必要动她,免得惹出事端。现在外面的局势相信你已经看到了,过不了多久,?\人就会冲破监狱的大门。机会难得,你还是尽快通知严老板接应吧,错过了今天,一切就都晚了。对了,那几个混在人群里的蝎子,还要辛苦严老板事后顺手打扫一下。”她不愿意相信,她告诉自己她还在做梦,她也想站起身来去看个究竟,可是她连抬一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她又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她不记得自己昨夜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头疼欲裂,“陈生……陈生?”知春轻轻的呼唤,没有回应,她摇摇晃晃的下床,打开卧室的门却呆住了,打翻在地上吃剩的盒饭、翻到的酒瓶、满地的烟头,“陈生!陈生!”她踉跄着呼唤,这个房间里所有和陈生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行李箱、登山背包。除了满地的狼藉,那个他深爱的男人什么也没留下。知春哭了,哭着哭着,她想起了昨夜的梦……

    街道上传来一阵枪响和呼喝声,知春强打精神走到窗边,窗户开着,所以她一眼便看到街道上四五个?\人装扮的人拖着受伤的身躯没命的奔跑着,后面一队民兵模样的人紧追不放,一边追一边喊道:“?\巴人!站住!”“他们杀了典狱长,别让他们跑了!!”……

    这一刻,联系梦中听到的那段对话,知春仿佛被雷殛了一般,扶着窗框瘫软在地上,洁白的睡裙沾满了黑黑的烟灰,嘴里喃喃着:“难道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说到这里,虽然事隔多年,我仍能理解知春言语间饱含深深的怨恨。不由得苦笑,不因这女人的故事打动了我,我在等她的下文,我迫切的希望知道在她的故事里,我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知春继续她的讲述:“后来,当我收拾行装准备永远离开这里时,一个自称隶属军部的男人和他的随从找到了我,”知春看向我,而我仍一脸漠然的看着她,“他告诉了我整件事情的真相,然后给了我两个选择……”

    这一刻知春的心如坠冰窟,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华医大的学生,他接近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是?\人首领仅存的血脉,而他要利用?\人冲击监狱,除非得到首领信物或者成为首领家的继承人。所以,他陪着知春一起回到了察县。陪同知春出现在?\人面前,并做出诸多亲密举动,然后以已故首领女婿的身份四处活动,借所谓的“天灾”教唆陷入悲伤的?\人,挑拨民族关系,最后对知春下药偷走信物,而他之所有没有对知春下毒手,更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为了祸水东引……后来陈生成功的鼓动被蒙蔽的?\人冲击监狱、区政府、警察局。尽管计划十分周详,陈生又联系了部分地痞,许以重利,混入冲击监狱的暴民中煽风点火。更暗中安排了一队亲信乔装打扮,暗杀监狱典狱长,切断监狱与外界的联系。

    陈生的计划阴险歹毒,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得知真相的知春悔恨万分,她无法想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恋人,竟是这么一个阴险狡诈又心狠手黑的人。是她让同族蒙羞,她要报仇雪耻。于是,他们达成了协议……

    知春安静了一会,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改之前的漠然,略带戏谑关切的问我:“老班长还好么?”

    我回想着察县的那个下午,五十英尺下的地面一众武警两列横队,任凭直8螺旋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老班长拍打我的肩膀,扯着嗓子在我耳边大声说着什么。

    知春戏谑的关切此刻正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刺入我早已溃烂的伤口,她要刺得更深,我面色苍白得悲恸,左眼的伤口又在一跳一跳的痛,咚咚——咚咚,呼应着我因急促而无力的心跳,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嬉笑“你早该死了,为什么还要半死不活”,我愤怒,可我知道愤怒无济于事,于是我恢复了我半死不活的平静,漠然的把枪交还给它的主人,“我们在山上追的人是你?”她不再看我,甚至对我刻意得回避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悦,接过枪,端在手中,轻轻地抚摸,“这把枪还是老班长亲手交给我的,她像个胆小羞涩的姑娘,从来只会躲在梳妆台后,梳理她永远不可能梳理平整的心思。”她在讽刺我么?我已经无法再和这个人交流,我一定会在她的冷嘲热讽中疯掉。我转身像个失了魂的人一般推开伸出手搀扶我的新兵,踱出了屋子。我已经证明了她对我们大多数人的无害,所以我大可不必继续留在这个屋子里,我要离她远远的。

    后来王宇告诉我我们在山上追的人就是知春,我们被伏击时她正在山里采药。她说没见过我们的新任班长或任何人,但是她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条件是她必须与我们同行。她没有告诉王宇是什么线索,事实上,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只好再次面对着她,以打破双方的僵持。

    当我再次踏入这座阴暗潮湿的小木屋时,知春尽管已经换了一身合体的迷彩,却仍然没有挂军衔。

    我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问她:“你在耍什么花招?”

    “听说你升班副了,恭喜。”

    “谢谢,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的……我们时间有限。”

    “陪我出去走走,”我本想回绝,谁知她又接着道:“看在老班长的面子上。”

    一棵高大的雅榕耸入云端,王宇们本想跟着我们,最终却没能跟来。知春转过背着我的身子,笔挺得立在我面前,我看到她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怨气,她叹了口气说:“我本该杀了你为老班长报仇。可是,你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我该做出一副感激涕淋的模样么?没有,我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期待着她的下文。“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同样,我也不相信你,但是,相比于他们……”她的目光瞥向脚下不远处的小木屋外那一群,“恐怕我不得不选择相信你。……你们中间出了叛徒,嗯,确切的说,是我们的队伍出现了叛徒。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哦,我忘了咱们的旭大班副还不知道我目前的身份。在老班长出事之后,国安局的人来找过我,”她点头,我惊讶,“剩下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军衔是少校就足够了。”她在我脸上看到了令她满意的惊诧后笑了笑,继续说:“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走吧。”说完,她全然不顾几乎愣在原地的我,以一个女人的狡黠腼腆的错过我向山下的小木屋走去。“快走呀,咱们必须立刻出发,我有不好的预感……哦对了!关于我的身份,保密级别很高,如果旭大班副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个腼腆而狡黠的女人吐着舌头。

    与此同时,在我们埋葬牺牲战友的寂静小山坡上,洁白的山茶花静静的绽放她最后的美丽。一群身穿黄褐色迷彩、脚蹬高腰陆战靴、手持外军m4a1卡宾枪的陌生人静静的站立着,为首的一人蹲在王海龙的坟冢前,防风镜后的他正盯着手中的一块木板——那是王海龙的简易墓碑。他用手指蘸了蘸木板上湿润的血迹,直起身来,“通知大雁,雏鹰已经折翼,眼镜蛇正在跟进。(英语)”“是,长官!(英语)”

    我斜叼了烟,从眼缝中看着我们烈日下残破的身影,林间的斑驳阳光洒在十三个活人和半个死人的我身上。在知春的怂恿和王宇的默许下,我以半个班副的名义接管了我们的队伍,知春别有深意的对我说“加油干,旭班副,我们相信你。打完了我封你个班长干干。”后半句她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于是战士们大笑,尽管这一点也不好笑。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我只能清楚的感受到一把无形的刺刀正抵着我的心口,慢慢的刺破我的衣服,刺破我的表皮,……刺刀的一端连着我,一端连着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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