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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血洒黎明 > 第52章 鸠占鹊巢,昌都沦丧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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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那就是有吧。不过,你今天的话倒是特别多。”

    说完,麦国恩似乎很疲倦了一样整个人埋进了座位里,他歪着脑袋看着李咏的侧脸,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一个称职的阴谋家。

    “我今天的话很多吗?哦,哈哈,今天是我的小姑子出嫁的日子。”李咏干笑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手舞足蹈的,显然他不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

    “你撒谎。三十八团最近的训练强度增大了,所以你的后勤仓库紧张了。”

    “麦团长,咱们今天不说这个好吗?”

    “好吧,我不说。我计划再次提高三十八团的训练强度,从明天开始,每个士兵,不管他是医务兵还是炊事兵,每人每天的射击量从一百发提高到两百发。”

    李咏猛得踩住刹车,已经不知不觉加速到一百二十码的猎豹黑金刚拖出了十多米的刹车痕,一股橡胶燃烧的刺鼻气味自车窗飘了进来。李咏瞪圆了眼木然得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悠哉悠哉的麦国恩,他野蛮得挂了空挡,拉上手刹,胸膛剧烈起伏着。

    “麦团长,你说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别的团的士兵一天不过打二十发子弹,你的团倒好,先是三十发,然后是五十发,再然后是一百发。你知道光你们团一千多号人平均一天要消耗多少子弹吗?整整十五万发!十五万发啊!!我还没和你算磨损的枪支,你知道你们团这个月已经用坏了多少支枪吗?你不知道?好,我来告诉你!九二式半自动,十三支,九五式,八支!你知道你搞得一次次野外射击一共弄丢了多少支枪吗?!全是九五式,一千二百三十一条枪从我的仓库出去,回来了多少?啊?上星期派刚给你们的,前天晚上你竟然又批了一张提枪的条子,三十条,哥!大爷!祖宗!你吃枪哪?!你的团是装甲团,你搞那么多射击训练图什么?!”

    麦国恩抹了一把满是唾沫星子的脸,不及开口,李咏喘了口气又嚷嚷起来了。

    “你要是敢把射击量提到两百发,我……你就是拿着旅长的条子来我也不批!一天三十万发子弹,还他马全是实弹!特战队也没有你这么训练的!我的那点库存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麦国恩看着脸憋的通红的李咏嘿嘿得乐了,伸出一根手指,“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好,我给你赔罪,一整坛九二年的女儿红,中午就让人送到你办公室。”

    李咏傻了,他不知道麦国恩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争气得咽了口口水,挥着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没用,别说九二年的,你就是拿六二年的也不行。”

    麦国恩忍着笑看着眼神闪烁的李咏,又伸出一根手指,“两坛。”

    李咏发动了车子,嘴里悻悻得嘟囔着,虽在抱怨,语气却已不似先前的强硬,“你这是赤果果的贿赂!”

    麦国恩知道李咏已经同意,只是嘴上却不肯认输而已,他笑了笑,心里对这次的交易已经有了底,不免开口安慰说:“看来咱们旅长还不值两坛酒钱,哈哈。你也别上火了,你有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下个月可是有一次实弹演习,我只是希望给咱们旅练出一支精兵来。对了,你也和我交个底,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我还真担心你那个小仓库吃不消。”

    “别动歪脑筋,两百发是我的极限,你就是批一千发的条子来我也没有。哎,我就纳闷了,你老哥车库里放着那么多坦克战车不拉出来练,全团都去练射击算怎么回事?放在车库里能给你下崽儿?”

    李咏嘴上说只能批两百发,但麦国恩知道就算他批三百发的条子,李咏也拿的出来,具体怎么*作就不是他该*心的事了。不过李咏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坦克战车自然是不能拿出去卖,可是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那辆车就会磨损个什么零件。于是他故作神秘得打趣着李咏。

    “对呀,看来过几天我该抓一抓坦克步兵协同作战的训练了。哈哈,谢谢老弟提醒啊。”

    麦国恩爽朗得笑了起来,李咏得脸却已经一阵青一阵白了,单单一天三十万发子弹的消耗他还只是肉疼,要是一天再增加几千发的炮弹消耗,他就要哭了。

    “交友不慎啊,我看你就是个十足的吸血鬼!”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一条熙熙攘攘的集市,李咏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也不理会车头前面全线禁停的交通标识,熄了火,玩味得看着一脸茫然的麦国恩。

    “下车吧。”

    “到了?”麦国恩疑惑的透过车窗四处看了看。

    “怎么?你个大团长还准备空手来参加我小姑子的酒席不成?赶紧下车,买点礼物去。没看见这写着全线禁停吗。”

    慈巴沟,谭家老宅。我静静得看着这个惊魂未定奔波了一夜的姑娘,不禁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我所偶遇的王志的妹妹。国安局的变故并未让我这样的溃兵或者逃兵动容,我所惊讶的,是刚刚相认却又生死相隔的老同学,和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爆发出来的顽强的意志力。这和我在逃难的道路上偶遇她时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王海燕在口干舌燥得讲述了她的悲惨遭遇后,已经因突然放松的劳累而沉沉得睡去,可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仍呢喃着流了满头的汗。

    我们中最是易怒的小刘几次三番得想要冲出山去拼命,倒是相对成熟的张海龙每每拉住了这头脱缰的犟驴。在短暂的愤怒后,特别行动一组最后两名男性幸存者陷入了悲恸和迷惘。我用仅存的右眼打量沮丧的小刘和失神的张海龙,他们本是受命诈死来看护知春的,可在得知命他们看护知春的谭松已经遇难,他们或许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了。

    我轻咳一声打破了如一潭死水的沉默,五人中倒有三人抬头看我,俨然在期待我说些什么。其实我是无心的,那是尚未痊愈的内伤牵动了我的喉管而发出的应激反应。可盯着这些或是哀伤、或是迷惘、或是希翼的目光,我竟不自觉得想要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些宽慰的话。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却又不合时宜得引动了更为剧烈的咳嗽。靼江友缓缓得舒着我抖得厉害的背脊,我在这种质朴的关切下总算喘匀了呼吸,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只好说了一句很现实但勉强算不上废话的废话。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出所料,我的话刚一出口便换来了一阵轻蔑的白眼,白眼的主人是那个被我痛扁了两次的小刘,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水火不容,但却并算不上融洽。

    “怎么办?!还用你他马来教我们怎么办?!”

    小刘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他其实根本算不上犟驴,至少犟驴也是有理智的,而作势挥舞着拳头的小刘恐怕只能用疯狗来形容了,还是一只记吃不记揍的疯狗。这种耀武扬威的威胁对曾两次教训过他的我来说是不奏效的,虽然我的伤使我还不能自如的行动,但若真是惹毛了我,我倒丝毫不介意再放倒他一回。不过,我倒不能因此和他争吵,在我看来,那样等同于人咬狗一样可悲。

    于是我完全过滤掉来自小刘的狂吠,看着发着呆扮演雕塑的张海龙说:“以王海燕的说法,国安局你们是彻底回不去了,甚至你们的身份也已经不合法了。更何况,昏迷不醒的知春还需要人照料。”

    张海龙仍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而小刘显然被我无视他的存在的做法激怒了,他几乎是跳到了我的面前,一边伸手要来抓我的衣领,一边大声嚷嚷着:“不用你来告诉我们!不要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下不去手!哎……哎……哎哟喂……手……手……”

    我提着气捏着小刘伸过来的右手手腕,冷冷得盯着他那张因疼痛渐渐扭曲的面容。

    “你现在可以安静了?”

    “你……你你……嘶……”

    我避过小刘探过来的左手,捏着他右手腕的左手猛然用力,直痛得小刘屈膝弯腰大张了嘴嘶嘶得吸着气。他倒很是硬气,即使痛成这样也并不讨饶,只是那双眸子里写满了畏惧和仇恨。

    “别为难他了。”

    我意外于张海龙语气里满含的疲惫与绝望,不禁歪了头看向那个几成雕塑的男人颓败的身影。

    “你说的没错,我们……我们其实已经是死人了。你松开他吧,他也只是不肯接受现实罢了。”

    我松开了额头已经渗出冷汗的小刘,自张海龙一开口,他倒是彻底安静了下来,如同一只温顺的哈巴狗。

    “照顾知姐是谭组留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剩下的日子也只能是陪着昏迷不醒的知姐一起度过,或许我们会随着这所老宅子一起烂掉吧。”

    不知道为什么,张海龙的话让我的背脊一阵发凉,我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天已经塌了,谁能想象一个二三十岁的健壮男人,竟然萌生了等死的想法。

    “你们不想报仇吗?”

    “报仇?找谁报仇?王海燕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

    张海龙说着又把头埋进了膝盖间,仿佛一个受伤的孩子。

    “唉……”我叹了一口气,却不是感到无力,而是我在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后,似乎隐隐约约的窥见了那只躲在幕后酿造这一切灾难的黑手,“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国安局里恐怕有一股我们看不到的拳头在一点一点收紧。先是我们遭遇的伏击,再是七连的覆灭,然后是幸存的知春和我分别受到迫害,接着是你们组长谭松利用手中薄弱的力量秘密展开调查,最后是你们一组的全军尽墨,你不觉得所有这些事情的根源就在七连覆灭这件事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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