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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血洒黎明 > 第86章 较量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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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在这样强有力的火力支援下,刚一交火梁浩便打断了躲在暗壕里一人的手臂。仅仅三分钟,暗壕里除了因伤痛而响起的哀嚎和嘶气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你认识他们吗?”

    王庆新看着瑟瑟发抖的艾曼缇?阿布萨,指着在枪口下挣扎翻滚的两人问。

    “认……认识。”

    艾曼缇?阿布萨在又一次见识到我们恐怖的战斗力后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想这一定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两人很不走运,艾曼缇?阿布萨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底细,所以他们对我们来说毫无利用价值,于是王庆新抽出军刺,干净利落的割断了他们的咽喉。对待连轻微的反抗也做不到的他们使用子弹是一种浪费,对子弹的浪费。而艾曼缇?阿布萨则被证实了另外一种用途——辨识高级将领,这使他算是暂时保住了险些被我们报销掉的性命。

    越过暗哨,按照斥侯的指引,结合艾曼缇?阿布萨所说,我们渐渐向一个中等规模的临时军营靠近,据说那里有一位中校级别的战地指挥官,更让我们惊讶的是,这个中校级别的指挥官拥有一个中文名字,而这个名字曾经属于我所认识的华国军人——李振国。

    军营附近防卫森严,两米多高的院墙上散布着数个观察哨,一挺挺重机枪的身影在观察哨内若隐若现。我粗略的数了一下,除去正门旁的两挺勃朗宁重机枪,院墙上至少还有六挺各式重机枪和约二十个人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突破点,我们将面临一场势均力敌的苦战,甚至很难保证不出现重大伤亡。这对于还要穿越重山与其他小队汇合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场难度系数极大的考验,打或不打,一个简单的选择题难住了包括王庆新在内的我们所有人。

    “旭班副,说说你的看法。”

    我们三三两两围聚在军营三百米外的密林里,王庆新鲜有的开口征询我的意见,并且用上了我在军中的称谓,或许这是源于久违的信任和尊重吧。我抬头用独存的右眼看向他涂满迷彩油的脸,熟悉而又陌生,脑中不直觉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画面,那些栩栩如生的音容笑貌自沉重的记忆深处渐渐浮起。

    “队长,有情况!”

    一位队员打断了我的思绪,顺手指着夜视望远镜的另一端。王庆新接过望远镜,透过凹镜观察了约十多秒,转过脸时一脸的凝重堆起了紧蹙的眉毛。

    “注意隐蔽,情况有变,敌人有动作。”

    不用他提醒我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正在上演的变化,巨大的聚光灯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似乎有巨大的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坚硬的金属履带碾过泥泞路面的吱吱声——坦克,不知是否已发现我们行踪和意图的坦克。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这种轰然的噪音始终回荡在我耳边,直到天际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照亮整个黑夜,我才发现,在我们面前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上竟然整齐的停放了九辆全身伪装的庞然大物。它们有着流线型的身躯,低矮的炮塔和极不协调的长粗炮筒,黑洞洞的炮口缓缓转动,竟隐隐有向我们瞄准的势头。

    “糟糕!快分散!”

    王庆新的一声惊呼刚刚响起,九朵炙烈的火焰之花绽放出了夺目的绚丽,蕴含巨大能量的尾翼平衡高爆炮弹呼啸着撕裂无尽的黑夜,飞过我们头顶低矮茂密的灌木丛,在我们身周各个角落炸响。毫无疑问,我们暴露了,没有人有功夫去计较到底是敌人的侦测手段过于先进,还是我们的行迹过于高调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每个人都在发挥了人生最大的潜力,我们找到一切可以使用的工具,拼命在身下挖掘着。破开腐烂的枯枝败叶,刨开冰冷潮湿的草皮,斩断密密麻麻的植物根茎,像只老鼠一样企图在炮弹炸到头顶之前把头深深扎进安静的泥土中。

    由于位置比较靠前,我在挖掘散兵坑的同时还有余心留意自称艾曼缇?阿布萨的家伙,防止他趁乱跑出丛林以彻底暴露我们准确的方位。谁知在我忍受枯叶和泥土扑打在后背的时候,艾曼缇?阿布萨竟然面如白纸的呆住了,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着低语,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般。

    第二轮炮击来临之前我听见王庆新嘶吼着下令:“不要挖了!跑!散开跑!别出林子!”

    或许他的决定是对的,但满头土灰和鲜血的斥侯用更大的声音嚷出了让我们绝望的噩耗——我们被包围了,后路和侧翼出现了大批的空降部队,他们乘着直升机在炮火的掩护下截断了我们生的希望。

    我们怔怔的望着全队的灵魂——队长王庆新,后者在短暂的错愕后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兄弟们,看来咱们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可是我不甘心,你们谁愿意跟我去突围。”

    避开我们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决然撼动不了的坦克,向和我们一样的血肉之躯突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可是,在不清楚敌人兵力部署的情况下贸然突围,很有可能会一脚踢在钢板上,甚至不无可能会钻进另外的口袋里。可是,等在这里是死,冒险突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恐怕这也是我们仅有的希望了。

    够资格加入天狼突击队的,不光经历过数次淘汰身手了得,更大多骨子里便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主。所以我们一行三十多人抱成了团,紧跟着王庆新的步伐向着未知的黎明发起最后的冲锋。

    此役的伤亡超过了天狼突击队史上任何一次的记录,后来送到李林手上的伤亡报告上这样说:2018年11月11日,孟固山突击战阵亡普通战士二十七人,尉级及以上军官五人,失踪两人,至今下落不明。

    失踪的两人中有我,至于另一人,那是一个俄罗斯大汉,我们在冲锋的途中,我眼见一颗呼啸的炮弹在他脚边炸响,是的,他不是失踪,他只是被炸的太碎了。

    幸存的我并不是因为逃跑或者避战,说实话,我倒希望自己紧随战友的脚步投入死神的怀抱,可惜,被俘虏的我没有权利选择死亡,没错,李振国认出了我,不管因为什么,我做了他的阶下囚。

    被羁押后,我被关在一所幽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狭小的地下室充斥着屎尿和汗酸腐败的气息,我遇到了我的熟人——曹岑,他已经饿的皮包骨头,几乎没了人形。我看着他默然迷离的眼神,看得出他在被羁押的这段时间里尝尽了人间辛酸,甚至少了一截手指,胡乱包扎的断口处已经化脓,高烧和寒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个年轻的汉子,现如今,他已经有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在这样暗无天日,也不能按时得到食物的环境里,我只能以所谓狱卒巡视的次数计时。

    在第四个巡视日,狱卒终于打开了地下室的破败的木门,他们带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曹岑。我想,他大概不会回来了。果然,第五个巡视日和第六个巡视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于是这气味难闻的囚房顺理成章的成了我一个人的活动起居场所。

    我开始慢慢习惯在污秽的角落里解决个人问题,慢慢习惯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慢慢习惯用牙齿咬断不停生长的指甲,慢慢习惯在乱蓬蓬的头发里抓住一只干瘪的虱子……

    就在我几乎忘记了记录巡视日的一天,狱卒捂着口鼻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打开了锁在我脚踝上沉重的脚镣,甚至好心的在地下室外用接近零度的水为我冲洗了一遍。

    我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我大概猜到日理万机的李振国或许想起了关在地下室里还有一个活人,可我不过是个战败的班副,他又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我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那张日渐丑陋的嘴脸,身后的卫兵狠狠的推了我一个踉跄,我瞪视回去,耳边响起李振国呵斥的声音。

    “妈的,谁让你推旭班副的!他是我们的客人!把手铐解开!”

    卫兵怯怯懦懦的解开了我的手铐,在李振国一声滚中逃一般匆忙转身离开。

    “哎呀,我的老战友,你受委屈啦,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李振国说着堆了满脸的谗笑要来拉我正在活动筋骨的手,我忙侧身避开,对这种背叛祖国背叛人民的民族败类,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正视他,斜眼打量着他。

    “找小爷来就为了这个?我劝你还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振国倒也出奇的镇静,虽然被我讽刺的脸色有些难堪,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又陪起了笑脸,这显然不是他的个人修养和此时的身份能做到的,他肯定有事求我,而且是能够让他低下头求一个生死掌握在他手中的囚犯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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