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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出手极为凶狠，刀刀直逼要害，一副不取性命不罢休的模样。
燕归虽是吃惊倒也没有慌乱，神情戒备步步后退，已经没有体力和对方缠斗只求自保。无奈本就伤痛未愈，对方又是个个高手，燕归已经难以招架，很快手臂腿上均已受伤，不得已跌倒在地，半分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刀光迎面扑来之际，凭空多出了另一柄剑，两剑相撞，刺客被震得后退一步，紧接着一道银色身影挡在了燕归的面前，手起刀落间，面前的刺客已被刺中胸口，倒地不起。
剩余刺客眼见情况不妙，相互对视中意识到来者不善，也没有继续纠缠当下四处逃离。
来人见他们走远也未去追，反而半蹲下，将外袍脱下盖在燕归身上，随即连同她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里，秦?皱眉：“曦月……你，还好么？”
燕归咧嘴强笑：“秦?，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暖的怀抱减缓了身体的冰冷，秦?的肩膀替她挡去了大半边的雨水，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为什么呢？为什么每一次他都会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成为支撑自己不倒的支柱。
为什么呢？只要他唤一声“曦月”，自己就像是双脚终于落地一般的踏实。
她已经分不清认识他有多少年了，她只难过自己亏欠他的怕是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想着你最后肯定会回来，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秦?看向怀中闭着眼一脸安静的小丫头，差一点就又要失去她了，心中的恐慌放大，忍不住更加用力圈起她，动作大到让她抬起头，不解的望着他……他神情一痛却强压下去，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些道：“对不起，可是我还是来晚了……”
燕归摇头：“不，这次多亏了你，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语气是一贯的故作轻松，心里头想想却是后怕，如果秦?再来的晚一点，或者那刀再快一点点，她恐怕是没机会再像这样开口说话了。
秦?的眼中透着狠洌：“是越明毅还是洛子衿？”虽说是疑问但答案却是彼此心知肚明，话语里也是透着肯定。
燕归侧头靠向秦?的肩，右手习惯性地抚向左手腕上原本带着一串紫色琉璃珠的位置，可如今那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我猜测是洛子衿的可能性较大，她估计是想趁着褚云天不在的时候趁机除去我，当然，若是他们二人联手也是不无可能……”
秦?将燕归的手握住，冰凉的小手分外惹人怜惜，低头看向她精致的侧脸，她的脸上苍白一片，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心中不忍道：“曦月，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一定会去报仇的，但是一直以来，我看着你这样走来几乎放弃掉了整个人生，这样报仇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曦月，你停止吧……”
听闻，燕归不可思议地抬头：“你在说什么？”
“我说停止吧，剩下的全都交给我，我发誓会替你了结这一切，灵川一族的仇都交给我来报……我真的不想到最后看到你一无所有，我不能失去你……”
“秦?，我……”挣扎着想要开口却被打断。
秦?伸手捂住她的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爱我，我也不强求你对我感激，这么多年了除了爱你我更是早已将你当成自己的家人妹妹，我没有父母也早就将族长、夫人当成自己的父母，这仇我一定会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你把未来全部搭进去，所以曦月，剩下来的都交给我吧！”
“未来？未来怎么办？”燕归苦笑着推开秦?的手，想要咧嘴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却发现脸上一丁点的笑意都挤不出来，“秦?，你真的认为我还有未来么？”
见秦?急着开口，燕归挥手制止道：“不说别的，当年强行预言留下的旧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根本不可能治好的。我的身体也是不可能再支撑下去的了……更何况，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你认为我有可能置身事外么？”
“可是曦月，我不忍心看到你现在这样……”
“别傻了，我已经是这样了，眼下我只能考虑如何尽快让织云石发出我要的预言，然后进一步计划怎么对付他们……我必须要比他们快才可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必然是不答目的不会罢休的，今天还只是一个开始……”
秦?下意识的抱紧手臂，停顿了好半响才继续开口道：“目前的情形确实对你不利，褚云天身在战场也顾不上你，何况你在明他们在暗……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们想要害你也不可能太明目张胆，毕竟你的身份还摆在那里……眼下先要让南越众人知道你灵川曦月回来了，越明齐那边也要通好气才行……”说完拨开她额边的碎发，四目对视间已明白她眼中的决定，秦?只得叹气随她，“你要为灵川一族报仇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从现在开始我也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你，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放弃自己的，曦月记住了……”
说完后也不等燕归点头，秦?背起她转身就像褚王府走去。
燕归将脑袋靠在秦?的肩膀上，双手用力环住他的脖子，心突然就安稳了，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她道：“秦?哥哥，再让我哭一会儿，最后哭一会儿……”说完便低下头，安静地伏在秦?的背上。他的背很宽也很温暖，她知道自己这一回去就真的再也无法抽身了，以后不管多幸苦她都不能再流一滴泪了，那就这样让她再多哭一会，把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绝望的泪水全都流干好了……从此，世上再无不谙世事的灵川曦月，只有满怀仇恨归来的月燕归……
秦?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颈项处慢慢地湿润起来，很快便湿了一大片。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哭了，自从灵川一族出事之后，她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冷静甚至残酷，之后遇见再大的痛苦也不曾见她哭过了。从古灵精怪备受呵护的灵川曦月长成沉稳冷漠忍受痛苦的月燕归，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嗯……”秦?回答后脚步放得更加轻慢。
见她此时在自己背上哭的安静，秦?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师父让他带着曦月上迷雾峰采药，中途小丫头不老实到处乱跑，结果一不小心被藤蔓划伤了脚，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一个劲的哭。最后也是这样，是自己将她一路背下山去……
当时她也是这样趴在自己的背上抽抽搭搭地哭泣，哭得安静又委屈……
小时候的快乐和无忧无虑总是会随着时间一晃而逝，而长大后的他们却背负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更可恨的是这样的日子却流淌的那么缓慢，好像永远没有个终止。
只是曦月，这一切你都还记得么？
只是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对我来说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灵川曦月，我从遇见你，爱上你，到离开你，如今再重回到你的身边，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过眼云烟、昨日烟火，百年的时光也不过在弹指一瞬间，可如今我一回头，你依然安静的趴在我的背上，我依然可以这样看着你、抱着你，无论时光怎样变，你依然在，于我而言这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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