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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毒后炼成 > 第3章 夜探浣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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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已是黄昏。坤宁宫里侍女太监们都忙着准备晚膳,今天皇上要来。不过,这坤宁宫中,对皇上要来用晚膳这件事最不上心的,便是我们的这位皇后了。倘若失了恩爱,便什么都没了。

    坐在餐桌前的皇上皇后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吃着饭,他们总是这样无话可说。反倒是皇上先开了口:“今日,朕与曹丞相商议了西北李云海部下叛乱的事,曹丞相在整个事件的分析中,见解独到,分析深刻,的确是朕的股肱之臣啊。”

    “西北李云海?那不是睿王的人么?皇上您该找睿王问问,找我父亲干嘛?”皇后冷冷的说。

    皇上被皇后这一问,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僵在那里。这十几年来,皇后再不像从前,一心一意的辅佐他,反而发展自己的势力,对于他已经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威胁。尤其是曹丞相,手握兵权不放,让他格外掣肘。他心里清楚皇后不再支持他的原因。内心有内疚,也有后悔。

    “您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情吧,你我夫妻多年,不妨直说。”皇后突然开门见山。

    皇上经她这么一问,更生出许多的难堪来,他清了清嗓子,说:“左不过就是件小事。蕙?宫那里,有个小丫头,叫迎曦的,说是冒犯了你,叫你发配到浣衣局去了?”

    “嗯,是。这小丫头不大懂规矩,我想帮着娴妃管教一下,怎么?这等小事,皇上也要过问?”皇后说。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皇上拿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不过听说,那小丫头是成宇送给娴妃的,所以,还是希望皇后能顾忌孩子的孝心。”

    “哼。”皇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臣妾知道了。明天就放那小丫头出来,省的皇上心疼!”

    “什么心疼啊,一个小丫头嘛!”皇上说,“朕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不好过,可是,过去的毕竟过去了,要紧的是以后,要紧的是江山社稷,是吧。”

    “皇上说的是。”皇后应道。对于皇上的这种言不由衷的安慰,皇后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此刻她心里正捉摸着,按照李公公的分析,娴妃是不应该来给迎曦求情的,可如今,这么快,她就让皇上来求情了,这事情到有点蹊跷。难道睿王跟娴妃联手了?她太大意了。

    一边吃饭,皇后一边在内心琢磨着:睿王一直觊觎着皇帝之位,娴妃也定然替她的儿子惦记着,然而,在这朝廷之中,除了皇上,还是曹家的势力最大,所以,睿王和娴妃联合起来先对付她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虽然没有子嗣,但却有个养子,而且也是皇上的骨肉。难不成……他毁了我这一生,我毁了他的江山?

    皇后几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但是随即也就平静了,在她眼里,江山本没什么打紧,她才不在乎呢,但是,他在乎,这个她曾深爱如今恨入骨髓的人在乎。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吃着饭,反倒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吃过饭,皇上就又回自己的宫中了。

    皇上刚走,皇后就传了李公公。李公公得知皇上来为迎曦求情,也很觉得意外,随即皇后就让他留心睿王和娴妃的举动,得时时提防。

    这深宫之中,除了权谋,怕是再没别的了。

    迎曦这一天呆在浣衣局里,倒是挺惬意的,一整天,也没什么活干,饭菜又有小灶。如果日子天天如此,倒也不错,可她明白,这是痴心妄想而已,不过,暂且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假期,未尝不可,是不?

    这浣衣局一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也没什么可逛的,迎曦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她注意到,在院子的一角,似乎有个房间,有人专门把皇后的衣物送到那里去洗。这也没什么,尊贵如皇后,当然要有自己专有的洗衣人了。

    迎曦突然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带着的快活粉,这快活粉本来是迎曦拿来防身的,只要皮肤沾上那么一点,立刻便会痛痒不止,如果洒在皇后的衣服上……迎曦的嘴角禁不住荡起了笑容。等着天黑再说。

    天终于黑了,等到那些洗衣的宫女们都睡了,迎曦悄悄的起身,朝那间屋子走去。到了近旁,却听见了一阵呜咽的哭声,就像昨晚她听到的一样。原来是这里的人在哭,其实,只给皇后一个人洗衣服,算是不错的差事了,总好过给太监们洗吧。

    于是迎曦透过窗户间的缝隙,往屋内望去。

    那房间内的陈设是极其简单的,一桌,一床而已,桌上放了盏豆大的油灯,昏暗欲灭,一个满脸沧桑的,满头花白头发的女子,正坐在桌前流泪,桌上放着个物件,但是灯光过于昏暗,迎曦看不清楚那是个什么物件。

    那女子正反复抚摸着那个物件,说是抚摸,或许都不准确,因为,这妇人是没有手的,她只是用她的一双残肢,来回“抚摸”着。

    迎曦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人是谁呢?怎么将她关在这里,没有手,只有一双残肢,如何给尊贵的皇后洗衣?迎曦仔细去看那女子,灯光之下,这相貌似曾相识。可是,迎曦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一个女子相识呢?

    正犹豫间,忽听得有脚步声来,迎曦一个纵身,上了屋顶,以她得轻功,这个自然不在话下。那来人正是张公公。张公公推门而入,那女子听见有人声,慌忙将那物件藏了起来,迎曦看着,仿佛是个笛子。

    张公公来到那女子跟前,说:“皇后的衣服都洗好了么?”

    那女子慌忙点头,怯怯的向后缩着,一定是平日里备受欺凌吧。张公公接着说:“我可告诉你,你要想少受些罪,就乖乖的干活,你要想让你那宝贝儿子平平安安,就不许寻短见,你可记得了?”

    那女子又慌忙点头,张公公哼了一声,拿上皇后的衣服,准备出门。那女子突然跑过去,拽住张公公的衣角,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迎曦才发现,原来,她是没有舌头的,张公公看着女子的这个样子,心里似乎很明白她的意思。慢斯条理的说:“放心吧,你儿子一切都好!”

    那女子听了张公公的话,心里似乎满足了和多,刚要再问些什么,张公公已经甩开她,出门去了,然后,便是另外的两个太监将门一关,又听见落锁的声音。那女子见状,又回到桌旁坐下,拿出那个笛子,继续呜呜咽咽的垂泪。

    迎曦心里想,这皇后可真够歹毒的,竟这样来折磨这个女子,可这女子,又是为何得罪了皇后呢?看她的惨状,事情定然是不简单了。

    衣服已经被取走,迎曦想要下手的机会,也已经错过了,只得回房躺好,但是,她的脑子里始终是那个女子的影子,这个女子当真是面熟,究竟是谁呢?迎曦觉得,自己还要再这里再呆上几天,她再慢慢的想办法吧。

    但是,让迎曦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刚用过早饭,就有人来说,迎曦可以不必呆在浣衣局,而可以回蕙?宫了。这倒让迎曦很意外,她不意外娴妃会尽快救她,她意外的是,皇后居然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直觉让她认为,绝对不是皇后消了气,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待到迎曦回到蕙?宫,娴妃看到迎曦微肿着的脸,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来,说:“都是我不好,没有提醒你提防皇后,让你受了这许多的苦。”

    迎曦笑笑,说:“没事,只不过挨了几下板子,过几天就好了,娴妃不必难过。”

    五皇子无忧跑过来,说:“迎曦姑姑,你终于回来了,无忧很惦记你呢!”

    迎曦笑着俯下身子,对他说:“怎么,殿下的名字叫无忧么?之前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无忧说:“之前没来得及,现在也可以啊,以后你不用叫我殿下,也不用叫我五皇子了,就叫我无忧吧。”

    迎曦看了看娴妃,娴妃笑着说:“没外人的时候,自然是可以叫的,但,人前还是不能失了礼数,否则,皇后娘娘又要责罚迎曦姑姑了。”

    无忧一听,说:“好吧。皇后娘娘还是少招惹的好。迎曦姑姑,她打你了吧,看你的脸都肿了。”

    “不打紧,”迎曦说,“明天一定好。”

    刚刚进了宫几天,就遇到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波,这让迎曦觉得,这往后的日子必定充满了艰险。之前,迎曦虽然经历了满门抄斩的磨难,但是,毕竟她还是生活在睿王的保护之中,不曾受过什么苦。而今,身处在这深宫之中,一切就都不同了。但是,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还是要选择离开和园。

    等到大家都下去了,迎曦私下里跟娴妃说:“娘娘,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小题大做了。”

    “哦?什么事?”娴妃问。

    “那日,在御花园里撞见皇后的时候,正是殿下捡到我射杀的那只鸽子的时候,我分明的看见,那鸽子的脚上,绑着个物件,想必那是只信鸽,而且,如霜看见了那鸽子之后,脸色都变了,匆忙的从殿下手中抢回了鸽子,而且,偷偷地摘去了那物件。皇后娘娘来了,也是先关心那鸽子,所以我想……”迎曦似乎也不是很拿得准。

    “你想什么?”娴妃问。

    “我想,这皇后是私下的与宫外的人联系,有事情要这样的隐秘,是不是对皇上不利,对朝廷不利呢?”迎曦说。

    迎曦将她看见的信鸽的事情,告诉了娴妃,娴妃轻轻皱了皱眉,说:“这件事发生在皇后身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皇后这个人,阴险,狠毒,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只是,我现在还是想不出,她会与什么样的人私下来往。曹家的势力,已经是权倾朝野了。”

    迎曦也不说话,她对这一切更是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娴妃说:“这种事情,先不要去想,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来,你先去一趟内务府,去把这也月的月钱取来吧。”

    取月钱不是春桃的事情么?怎么叫我去了呢?迎曦心想,怕是春桃有事吧,也没多想,应了一声便去了,刚出了门,却见春桃在那里浇花,迎曦心里便猜着了几分。果然,在内务府取完月钱之后,一个小太监对迎曦说,“姑姑慢走,望海阁那里有姑姑落的东西,姑姑别忘了去取。”

    迎曦便按照那个小太监的指引,来到了望海阁,果然,睿王已经在那里等了。

    “这几日,你还好么?”睿王问。

    “还好。”迎曦说。

    “那日……没想到娴妃突然选了你,所以,来不及跟你……”睿王此刻发现,自己在迎曦面前,越发的暴露短处了。

    “来不及把原来交给桔子的任务交给我,是么?”迎曦说。

    “倒也不是什么任务,只是……”睿王试图解释。

    “睿王不必自责,娴妃选了我这件事,你我都难以预料,有些事,或许是注定的,但是,睿王对我有救命之恩,迎曦是不会忘记的,所以,有什么吩咐,睿王尽管说。”迎曦话说的很平静,也很清楚。

    “迎曦,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为了自保,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自古以来从未停止。很多时候,争与不争,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睿王说。

    “我知道,我也明白。”迎曦答。

    “其实,我一直都在调查你们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情,刚好你进宫这几天,有了些眉目。当初草原上巴尔虎灭了海纳特一族,本是父皇授意,但是为什么要灭了海纳特一族,我始终还没有查到原因。但是,你父亲的死,一定与这件事有关,或许,他知道了某些秘密,而被灭了口吧。”

    迎曦沉默了一会儿,说:“王爷这么惦记着迎曦,迎曦很是感激,王爷的恩情,迎曦一定想法报答,请王爷放心。”

    “好,”睿王说,“那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找我,就告诉刚才的那个小太监。”

    “是,那奴才就告退了。”迎曦说。

    “奴才?这真是在宫里呆着,学会了规矩了,什么时候,开始称呼自己为奴才的?”睿王笑道。

    “这宫里,宫规森严,刚来几日,奴才已经见识了,尤其是皇后娘娘,所以,奴才时时不敢忘。”迎曦说。

    “我知道,这里的确不如和园那样自在,你自己小心点儿。”睿王说。

    “我会的。”迎曦说。

    从望海阁回来的路上,迎曦心中充满了苦笑。自己进宫刚几天,睿王就说,将军府满门抄斩的事情,有了眉目,是现在有了眉目还是早就有了眉目呢?恐怕是后者,迎曦不必桔子,对睿王一往情深,这一点,睿王是知道的,所以,他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跟迎曦说,算是一种……交易?许诺?迎曦懒得去想。

    回到蕙?宫,迎曦把月钱交给了主事太监,就去跟娴妃复命。

    娴妃说:“取来了就好,以后,这件事就由你来做吧,于你也方便。”

    迎曦听出了话外之音,说:“娘娘,你跟睿王……是一伙儿的么?”

    娴妃笑了:“什么一伙儿不一伙儿的,你当这是打仗么?”

    “在迎曦眼里,这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打一仗呢。”迎曦说,“刚才睿王告诉我,我们柳家被满门抄斩,跟海纳特部族的灭族是有关系的,如果记得没错,娴妃娘娘也该是海纳特部族的人吧。你告诉过我,鞑子的名字,叫海纳特博古。”

    “睿王告诉你这些?”娴妃没有回答迎曦,反而来问她。

    “左不过是给我个胡萝卜,引着我朝着他指的方向走而已。他想让我在这宫里,尽心尽力的帮他做事。”迎曦说。

    娴妃笑笑说:“你明白就好。”然后,娴妃拉了迎曦的手,说:“有很多事情,本来想慢慢跟你说,可是,一进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直也没有什么机会。”

    迎曦坐在娴妃的身边,听着娴妃,慢慢地说,如同在讲一个故事。

    “我和博古的父亲,便是海纳特部族的老汗王,当初,我阿爸和巴尔虎的父亲一同统领草原,两个人都一心为百姓,所以,深受爱戴,势力越来越大。当今圣上见此情况,怕他们有朝一日成了气候,所以,就设计杀死了巴尔虎的父亲,并把这罪名陷害到我阿爸的头上。

    巴尔虎为报杀父之仇,带领部族灭了我们全族。而在那之前,我和巴尔虎,是定了亲的,而且我们彼此都是彼此的此生挚爱,所以,巴尔虎在手刃了我的父母之后,却不忍心对我下手。

    可是后来,巴尔虎才发现,自己是中了计,悔恨万分,却是为时已晚。他一直生活在深深的痛苦之中。而你爹,原本也是奉命去剿杀我们部族的,但是被巴尔虎抢了先,我阿爸与你爹本有旧交,所以,你爹救了鞑子,一直把他藏在身边,为的是,给海纳特部族,留下一点骨血。

    可是,这件事还是被皇上察觉了,而且,你爹似乎也查到了皇上的什么秘密,使得皇上对他起了杀心,你爹在边邑的时候,就中了毒,那毒是一种慢性毒药,临死之前,他把事情都告诉了博古,并让博古去找巴尔虎。之后的事情,想必博古都告诉你了。”

    迎曦点了点头。随后,她问娴妃:“那你又为何要来这皇宫呢?”

    娴妃流着泪笑道:“当然是为了复仇,皇帝夺走了我全族上千条人命,我得让他还债。我们跟巴尔虎商量好了,他夺了我们全族得性命,我们就要夺了他的江山。”

    “巴尔虎手刃了你的父母,你对他就没有恨意吗?”迎曦问。

    “对他?”迎曦这一问,让娴妃的泪,潸然而落。“迎曦呀,这世上的情感,很多时候,都不是纯粹的恨,或者纯粹的爱那么简单的。之前,我跟巴尔虎,倾心相爱,发誓至死不渝,可后来发生的事却……”说到此处,娴妃已经哽咽难言。

    过了好一会儿,娴妃接着说:“在临进宫的那个晚上,我把自己给了巴尔虎,心想,这一夜,总该还了她的深情,从此恩怨分明了,可是……上天,却让我怀了他的孩子……”

    “你是说,无忧他……”迎曦睁大了眼。

    “是……无忧是巴尔虎的儿子。”娴妃说。

    “告诉我这些,你不怕……”迎曦问。

    “不怕,你不会去告密的,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博古有多重要,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你心中有多重要。”娴妃握了迎曦的手,说:“迎曦啊,你知道,此生你最爱的人,永远都不能跟你在一起,那种痛,有多重?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跟博古一起,平安快乐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可不可能有,但是,你要明白,这世上,无论什么,都抵不过真心,真心最要紧。”

    这一刻,两个女人的心渐渐的靠近了,很近很近,或许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仇人,或许因为,她们都最看重真心,不论是因为什么,从此她们会像亲人一样,相依为命。

    端王府,端王书房内。

    端王看完一道文书,将那文书往案上一丢,说:“三皇子要回来啦!”

    “这三皇子……”鞑子对这位端王口中的三皇子,还是一无所知。

    “征西大将军!威风!”端王说,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蔑视。

    “不知,这三皇子是哪位娘娘所生?”鞑子问。

    “娘娘?什么娘娘,就是一个宫女生的,那宫女就是在生三皇子的时候难产而死的。鬼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要我看,就是皇后娘娘给弄死的,正好皇后不能生养,所以,就过继给皇后,成了皇后的养子。”

    “哦,那大皇子和二皇子呢?”鞑子问。

    “大皇子不到三岁就夭折了,二皇子,天生愚钝,将来啊,做个守城之将都勉强,整日在府里吃喝玩乐,没人把他放在心上,只有这个三皇子,和四皇子,倒是都是厉害角色。”端王说。

    “哦,原来如此。”鞑子说。

    “不过,咱们也不用妄自菲薄,我递上去的,封你为中书省参军的折子,已经批下来了,明日早朝就可领旨,这虽只是个三品的官儿,但你资历还浅,也不算委屈,等有机会,你要抓紧立功,你爹我是不会叫你吃亏的。”端王说。

    “是,爹。”鞑子说。

    “好了,我也累了,你去陪陪婉茹吧。”端王说。

    “是。”鞑子应了,从书房里退了出来。但是,他真的不想去找婉茹。这几天,他一直都睡在书房,婉茹看来也没什么意见,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大都没什么话说,好不别扭。

    于是鞑子心想,好不容易偷得这半日清闲,不如出去逛逛。于是,他带了个小厮,出了端王府。

    京城,总归是繁华的,黑水河畔,商铺林立,叫卖声声,在这个热闹的环境里,鞑子仿佛也快乐起来。不经意间,走过一个摊铺,那摊主摆出无数眼花缭乱的首饰来,正卖力的叫卖。鞑子看着那首饰,突然就想起迎曦来。

    重见迎曦,她是一身夜行衣打扮,头发也只是高高的束起,全没有之前的那种女儿家的俏丽,现在,进了宫,呆在阿姐的身边,总不能还是那副打扮吧。她应该是穿了长裙,挽了云鬓的样子,会很美的。想到这里,鞑子的嘴角荡起了笑意。情不自禁的向那首饰摊上望去。

    摊上聆郎满目的,有各种金银玉器,但是,这些鞑子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金银玉器都让鞑子有种清冷的感觉,他反而更喜欢木质的玩意,相比金银,木质的更让人有种温暖的感觉。

    忽然,他看见了一只发簪。檀香木做的,簪子的一头雕刻着一朵祥云,让鞑子想起了草原的广阔的天空来。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把它买下了,有机会要带给迎曦,她会喜欢的。

    旁边的小厮看了,说:“姑爷这是要给小姐买的吧,哎呀,您对小姐可真是体贴啊。”

    鞑子笑笑,不说话。婉茹,哎,鞑子的眉间又都是愁绪了。

    之前,鞑子以为,跟婉茹的婚姻,不过如果一场交易,或者说,是一次联合,端王府需要一个鞑子,鞑子也需要一个可以平步青云的阶梯。各取所需,再简单不过,所以,他才会答应娶了婉茹,但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婚姻,即便是政治联姻,也没那么简单。

    两个几乎是陌生的人,一下子要成为最亲近的人,要住在一个屋檐下,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远的两颗心,每一天,都有说不尽的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别说瞒得过自己,连外人也瞒不住。

    鞑子就这样满腹心事的走回端王府,一旁的小厮说的恭维话,鞑子根本没听见。那小厮觉得无趣,也就住了嘴。鞑子一回王府,就径直进了书房,那小厮见鞑子没有任何吩咐,也就没敢跟进去伺候,讪讪地走了。

    碰巧,这小厮遇见了婉茹身边的丫鬟,兰儿。于是拉了兰儿到了稍僻静之处。那兰儿看他这样,一脸的不耐烦,说:“干嘛啊你这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那小厮却神神秘秘的说:“小姐跟姑爷大婚……有几天了吧?”

    “七天了。怎么了?”兰儿说。

    “姑爷还睡书房么?”小厮问。

    兰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斜斜地瞪了他一眼,说:“主子的事,咱们做下人的,怎好在底下私自议论?小心你的舌头。”说完,甩开小厮的手,准备离开。

    那小厮慌忙拦住兰儿,说:“哎哎哎,兰姐,别走啊,我不是私下议论主子的私隐,我这不也是为主子着想么?”

    “你?为主子着想?”兰儿不信。

    “当然了!主子要是好,咱们下人的日子,自然就好过嘛!”小厮说。

    “嗯……这样说,我到是有几分相信了。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兰儿问。

    “我这笨脑袋能有什么好主意啊,不过……今儿在市集上,姑爷买了一只发簪,檀香木的,姑爷看着,特别喜欢,就买下来了,我想,定是给小姐买的。话说,小姐的脾气你也知道,向来都比较高傲,多少王公子弟,都入不得小姐的眼。鞑子进步的洞房,想必……是小姐不高兴。我想啊,既然姑爷都买了发簪来哄小姐,你呢,就在小姐面前美言几句,做个铺垫,省的我们姑爷碰壁不是?”

    “嗯……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你可看见姑爷买发簪了?你确定是给小姐买的?”兰儿问。

    “哎呦,我的兰姐,姑爷自打到了咱们王府,你何曾听说他有什么女人,作风正派的没说,这发簪当然是给小姐买的,没错。你快去说说,要是小姐一高兴,让姑爷入了洞房,那不皆大欢喜么?”小厮说。

    “嗯。有理,我试试吧。”兰儿说。

    “对,试试,要是真能成就美事,你我也算功德一件啊。”小厮说。

    两个下人道了别。兰儿就朝着婉茹的房间走来。

    婉茹正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兰儿进来,看见婉茹这个样子,陪着笑脸道:“小姐,外面的天气好着呢,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

    婉茹连头也不回一下,说:“我不想去。”

    兰儿说:“小姐总是闷闷不乐,想必有什么心事?不如说给兰儿听,兰儿或许可以帮小姐想个法子?”

    婉茹抬头看了她一下,忍不住笑,说:“你?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高明的法子。”

    兰儿一噘嘴,说:“是哦,兰儿只是个小丫头,没什么见识,估计,也不能替小姐分忧。但是,兰儿知道什么人可以给小姐分忧。”

    “哦?什么人?”婉茹问。

    “当然是姑爷了啊!自从姑爷进了咱们王府,小姐您也知道,从跟睿王擂台比武,到斩杀德罕救了王爷一命,哪一件事不是做的让人佩服啊。小姐您嫁给姑爷,虽然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姑爷这人,定是好过那些王公贵族百倍千倍,所以,兰儿在心里为小姐高兴,小姐当真是没嫁错人的。”

    “嘴巴这么甜,替姑爷说话,怕是收了姑爷什么好处?”婉茹逗她。

    “小姐!兰儿自小就伺候小姐,小姐怎说这样的话呢!”兰儿委屈的说。

    “好啦好啦,我逗你呢,你这丫头,还当真了!”婉茹说。

    “嗯,小姐知道兰儿的忠心就好!”兰儿马上笑容绽开,“可是小姐,你这么老冷着姑爷……不大好吧。”兰儿怯怯地说。

    “我不是故意冷着他,我是……”其实,婉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应当如何对鞑子。她这几天也是一直纠结着。现下兰儿突然提起这件事,倒勾起她许多的伤感来,要是娘还在,总可以跟娘说说的。

    看着婉茹如此,兰儿心里很明白,于是安慰婉茹说:“小姐也不要太难过,其实,你只要跟姑爷亲近些,总会好的,小姐这么漂亮,这么有才气,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多亲近?那要怎么亲近?难不成要我去勾引他?”婉茹说。

    “哎呦,我的小姐,怎么话说的这么难听啊,你们是夫妻,理所应当的,用什么勾引啊。”兰儿看着婉茹,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小姐,今日,我到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婉茹问。

    “今儿,听小厮说,姑爷在集市上,给小姐买了个礼物。”

    “给我买礼物?”婉茹有点惊讶,“你怎知那礼物是买给我的?什么礼物?”

    看到婉茹有些心急,兰儿忍不住在心里暗笑:“是一只檀香木做的发簪,看着很精致呢。鞑子自打进了王府,从未亲近过女色,人品很正派,除了小姐,还能给谁买礼物呢?难不成是给兰儿我买的?所以啊,小姐,那定是给你买的呢!”

    婉茹听了兰儿的话,心里生出几分羞涩来,脸上红晕荡起,兰儿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婉茹几分,便接着说:“小姐,你可莫要再对姑爷冷冰冰了,姑爷真是个不错的人哦。”

    “好,我知道啦,??隆!蓖袢闼怠

    “知道了?真知道了?那小姐可知道该怎么做?”兰儿问。

    “当然,他要是把发簪送我,我就收着,然后多谢他美意。”婉茹说。

    “完了?”兰儿问。

    “完了。那还要怎样?”婉茹说。

    兰儿直翻白眼:“小姐啊,你当真要把兰儿气死是吧。”

    “那你说该怎么办?”婉茹说。

    “哎!好吧,今儿晚膳,兰儿做点清新淡雅的菜蔬,小姐要请姑爷一起来用餐,主动些嘛,姑爷要是送了小姐那发簪,小姐你不但要手下,还要表示喜欢,表示感激,要笑!能记住么?能做到么?”兰儿说。

    “好吧,我尽力。”婉茹说。

    “这就对了,我的好小姐。那兰儿去准备了,顺便,告诉姑爷一声?”兰儿调皮的看着婉茹。

    婉茹脸上的红晕又飞起来了,“臭丫头,快去吧!”婉茹笑斥道。

    兰儿欢快的跑去准备了,剩下婉茹一个人在房里。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世了,剩下婉茹和爹相依为命,尽管身在王府,锦衣玉食,奶娘们也伺候得很好,爹爹还特意请了女德老师,教导婉茹,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娘亲在身边,婉茹的书读的很好,女工做的很好,举手投足也尽是大家风范,但是,就是对于男女之间,对于夫妻之道,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如何开始一场爱情,更不知道如何维系一段婚姻。

    鞑子此时,坐在书房里,看着那发簪,也在发呆,他在想迎曦。不知道现在迎曦可好,要怎样,才能把发簪送到迎曦手中呢?

    这时,正巧兰儿来,想告诉鞑子与婉茹共进晚餐的事情,看到鞑子看着手中的发簪发呆,心下一笑,却也可怜这位姑爷,她以为,鞑子正在为如何讨好婉茹而发呆,却不知,其实鞑子另有所想。

    兰儿站在门口,轻轻叫了声:“姑爷。”

    鞑子从回想中回过神来,赶忙把那发簪收起,说:“什么事?”

    兰儿回道:“姑爷,我们小姐说,今儿晚上,后厨做了几道姑爷喜欢吃的菜,叫兰儿特意来请姑爷,晚上跟姑爷一起用晚膳。”

    成亲这几天,鞑子要么跟府里的侍卫们一起吃,要么就是与婉茹、端王一起吃,从未单独跟婉茹吃过饭,确切的说,他也基本没有跟婉茹单独相处过。如今,婉茹差人来说,要跟他一起用晚膳,他倒觉得……很不自在,但是他知道,不该拒绝。所以应了声:“好。”

    兰儿很高兴,嘱咐了一句:“那姑爷可要早些过来。”

    鞑子又说了句:“好。”

    兰儿兴高采烈地走了。

    鞑子端坐在桌前,再次抚摸着那只发簪,突然想起小厮的那句话来,是的,作为夫君,倒是该给婉茹买件礼物,可手中这发簪……他还是觉得,这发簪更适合迎曦。于是,他找出一副之前别人送来的一对玉镯,心想,这个似乎跟婉茹更相配吧,檀香木的发簪,似乎太便宜了。

    晚饭的时候到了,鞑子在书房徘徊了很久,总归是要去的,于是带了那对玉镯,往新房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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