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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个月时间，王寅承受的苦难比前面几十年还要多。
不论是当初突破九品，又或者是现在的苍穹问心，皆如此。
谁让他贵为大楚的左相，身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呢。
欲登顶最高的那座山峰，苦难是必经之路。
只见王寅蹲下了身子，然后用双手轻轻捧起半掌湖水，以洗去脸上的疲惫之色。
他旋即微笑着抬头说道：“你，也想斩我？！”
这句话一出口，万籁顿时俱静。
他是懂得挑衅的，对于苍穹完全没有半分畏惧。
呵呵，问心。
自己的心从来都未曾有过改变，从踏入白玉京的那天开始，便始终如一，便坚如磐石。
只要九州这片天还被那群人所覆盖，那么身为大楚之人就永远也不会屈服。
初代已经死了，倒在浓郁的不甘与悔恨当中。
所有楚国超凡强者，对此都有很深的怨恨。
现在这个国家只靠他们这些个疯子，在死命强撑着。
所以，就算是面对苍穹又如何，王寅一样不会开口认错。
很多强者在被质问的时候，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便是下跪。
因为下跪，才有苟活下去的希望。
“一命换一命，公平且合理，你说呢？”宏大的法音，顿时响彻在了青年的耳畔边缘。
王寅闻言，于是缓缓站起了身子。
他手指上方，微微摇头道：“不，我的命比她的命，要值钱很多。”
魏国老妪以死换命，她天真的想换掉王寅。
殊不知，命跟命是不同的。
有的人生来便是帝王，有的人生来便是乞丐，不能一概而论。
当然，老妪并非乞丐，王寅也并非帝王。
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为什么你的命，要比她的命值钱很多？”苍穹再问。
王寅的眸中，逐渐浮现出骇人的光芒。
他说：“因为我敢于反抗，而她们只懂得顺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作为超凡强者，孤独的站在众生头顶之上，实乃生而有愧！”
“她，该死。”
这话超越了凡俗的界限，是以众生为论点，王寅在跟苍穹争执。
斩自己可以，不过得需要一个说得通的理由才行。
很明显，对方是想拿老妪的命来换他的命，那么这个理由有些不可接受。
“你怎么证明自己所走的道路，就一定是正确的，毕竟天永远是天，那些逆天而行之人，从来都没有落得过好下场。”
古天庭跟天之正统的恩怨，不是凡俗能够插手的斗争。
王寅不行，楚国也不行。
凡人该有的觉悟，便是顺应时势。
现在的古天庭为九州这片天空的主宰，王寅的反抗无疑是在逆大势。
这样的行为，别说古天庭不会容忍，苍穹一样不会认同。
否则，它就不会悍然出手斩了韩非的道果，使其跌落超凡境界。
王寅用天地不仁为借口，还不足以说服它放其一马。
苍穹只感觉到下方渺小青年的那颗心脏，有些许的滚烫，但是这依旧不够啊！！
能让它放过王寅的东西，只有无尽的勇气。
面对死亡，永不畏惧，面对艰难，永不退缩，此为天地间最普普通通的勇气，可惜很多强者都不曾具备。
又或者是他们已经丢失掉了，以前有，成道之后则没了。
故而这么多年下来，每次接受苍穹问心的超凡强者，皆难逃法网。
苍穹看起来高高在上，却无时无刻不在怜悯着众生，九州发生的所有大小事务，都被其看在眼里，可它从不过多插手。
但这次被魏国老妪以死哀求，又不得不出手进行阻碍。
王寅发觉苍穹在沉默，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说了一些想说的话语。
随即便单手一挥，脚底的清澈湖水立刻化作了一片光幕。
光幕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儿浮现而出，他们都是大楚之人。
有老头，有青年，也有小孩。
其中某处破败的小院内，一位小男孩手里拿着点燃的半截长香，蜷缩在角落处。
他嘴里不断喃喃道：“大楚..无错，大楚..必胜。”
男孩名叫牧云，又重新点起了半截香。
楚国这次发动的战争，很多老百姓其实都不太赞同，但他们却无比相信。
相信陛下，相信朝廷的诸位大人们所做出的决定。
只因为，那份信仰的存在。
大楚有罪，可是大楚绝不会有错。
反正楚之罪名也背了一个世纪，也没什么关系了。
谁要是说大楚有错，牧云绝对会跳起来破口大骂。
知道的会知道，不知道的会选择相信。
有活了很久的楚国老人，已经猜到一些事实，当即便跪伏在地，咚咚咚的磕个不停。
原来他们的君王陛下，正引领着大楚在走一条断绝的道路。
何为断绝？！
路的尽头是什么，山的那边是什么，也许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得推翻一直以来，使得大楚深陷困苦的源头。
那些天认为不正确的事，大楚皆要去做。
比如，奉魔、尊魔！
那些天认为绝对的事，大楚都要反对，此乃真正意义上的断绝！
人活一世，走不出昨日的坎，便看不见坦荡的路，错还是对现在都无所谓。
大楚心中的那道坎，真的有些过不去。
必须要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儿跪下来，对这数百万国人磕头道歉才行。
为什么要压迫他们百年时光，使一国之气运消无到了零点，让大楚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为此，楚风至今不愿娶妻，就是这个原因。
他想了无牵挂的好好斗上一斗，死就死矣。
光幕中各地的楚人都在燃点高香，一时间看得王寅不禁潸然泪下。
“王寅目前没法回答你说的所走之路是否绝对正确，我想这些百姓应该能代替回答。”
“对了，你而今看到的，是现在的大楚。”
“我再让你看看，以前的大楚究竟是什么模样。”
话音落下，光幕开始回溯时光。
只见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仿佛连空气都是灰色的。
画面中一座座村庄，正在炊烟袅袅升起。
是在做饭么？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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