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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口口不置可否的轻叹一声，重新端起面碗，开始吃起面来。
马察灵咂咂嘴，“是不是对君归有些太苛刻了，借用海船走一趟新罗可用不上五百贯。
这孩子看着好似重财重利，其实还是有分寸的，不然早就去操弄抓抓乐去了。
移养昆布说的言之有物，如果真能养活，那就真如他所说，整个辽东就盘活了。
实在不行，咱们两家凑凑或是从府衙里调拨些财帛出来吧。”
宋口口放下面碗道：“海船哪是那么容易借的，光搭人情是不够的。
况且他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出去，应该是琢磨出一些眉目了。
以这臭小子如今天马行空的心思，这事估摸难不住他。”
马察灵微微点点头，十分感叹道：“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以前总是困惑书中所言的生而知之之人是个什么样，现在算是见识到了，真不能以常人的心思度之。
不过再怎么说也还是个人，不是天上的神仙，总有力竭之时。
这孩子心中有数，远不是面上看着那样放荡不羁，心无大义。
你我该伸手的时候，就伸手帮一把。”
宋口口点点头，“且先看着吧，这臭小子你指不定又琢磨出什么出乎意料的法子了。”
宋君归跑出屋子只对院子里的马英儿挥了挥手，便直奔西城的商铺。
“老葛，天才刚擦黑，你急着收摊子干啥。”见老葛已经开始给窗子上木板，宋君归赶忙喊了一声。
“咱们辽西城可比不得柳城，天黑就没人出来了。”老葛对宋君归这个时候过来有些诧异，“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宋君归嘴角一翘对老葛挑了挑眉毛，“给你送发财的机会来了。”
老葛一愣，“发财的机会？”
“不用怀疑，就是发财的机会。”轻轻碰了碰老葛的胳膊，宋君归笑眯眯道：“有没有兴趣乘海船去新罗走一趟？”
老葛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又是一苦，“哪个不想乘船出海去售卖物件。
可我这货品不够多，连半船都凑不上，没有船主愿意拉我这样的出海。”
宋君归嘿嘿一笑，挥了挥大手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不管多少货都只抽一成的船资。
不过光你一家确实是有些少，你与街上其他铺子东家都熟悉，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一同前去。”
“愿不愿意？这根本都不用问。”老葛与宋君归虽然只接触了两次，但能看出宋君归不是个信口开河诓人的那种人，目光望了望街上其他的铺子，双手放在嘴边拢成了喇叭状，“都把手里的活计放一放，有天大的好消息！不论货品多寡，都可乘海船前去，都赶紧过来。”
随着老葛话音的落下，宋君归感觉整条街道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完全静止了下来。
眉头刚刚皱起来，还没等开口问老葛，静止地街面瞬间被打破，站在铺子外的与铺子里冲出来的东家全都飞奔过来。
“老葛，你喊得可当真？”
“老葛，你不是在诓人吧。”
“老葛，咱们这些小商也能乘舟出海？”
“老葛……”
“老葛……”
老葛被跑过来的东家嚷嚷的一阵头发，挥舞了几下手臂后，大声喊道：“海船是宋家郎君找的，具体要问什么，问宋大郎吧。”
刚刚见识过这帮人的欣喜若狂，宋君归立刻抢先挥手道：“大约半月后，海船会在都里镇出发去新罗。
如何把货品运送到都里镇，这个还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至于货品的多寡，这个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觉得弄到新罗能卖的出去，带什么货品都随你们，抽成还是老规矩，按货品的一成算！”
一众铺子东家兴奋地挥舞了几下拳头，乘舟出海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以前总听那些人讲胡商识宝的故事，这次终于可以亲自走一趟了。
虽说新罗离得并不算远，可好歹也算出过海，出过大唐到外面长长见识了。
况且现在新罗婢可是抢手货，哪个宦官人家或是富户家中没个新罗婢，那都叫人瞧不起。回程的时候买些回来，又会大赚一笔。
货品运送到都里镇问题也不大，辽西城到都里镇走陆路的话将近千里，半月肯定是赶不到。
但这时候还未到秋收，辽东到新罗的海上风浪不算大。从河船拉着货品，顺着白狼水一路向南就能入海，沿着海岸多说五天就能到都里镇。
半月的时间足够用。虽说折腾了一下，但依旧比走陆路要强的太多。
一众铺子东家最关心的还是这事靠不靠谱，若是费力将货品运过去，结果没有海船可糟糕了，纷纷开口询问此事是真是假。
宋君归迈着性子做了保证，想想还是先做个统计，心里好有些数为好。
“诸位回去把要运送过去的货品的种类与数目先定下，然后到老葛这来造个册，三日后我过来取，那个时候可就不能改了。”
一众东家听宋君归这么说，纷纷摇头，说现在就能把数目报上来。
宋君归劝了几句，见东家们依旧坚持，只能让老葛取了笔墨纸砚，开始现场登记。
忙忙活活了好一阵，宋君归拿着登记的账册看了一下，发现不管是啥铺子的东家，货品里都有绸缎与瓷器。
看向老葛，宋君归晃了晃手中的账册，“老葛，新罗那边也缺布帛与瓷器？”
老葛点头笑道：“新罗不缺粗布，但是缺丝，南桑北柞可不是白叫的。
咱们营州柞茧抽丝织成的绸缎那是冬暖夏凉，比南边的绸缎抢手多了。
瓷器是比关内差了些，不过那也比新罗的陶器精美太多。
这两样运到那边不愁卖，就算是缺个口的瓷碗，都比咱们这好碗贵上三倍。”
宋君归点点头，被称作瓷器国不是没道理的，新罗离大唐并不算远，还是没掌握烧制瓷器的技术。
把账册递给老葛，宋君归问道：“你估算一下，千料的海船能不能装下这些。”
老葛哈哈笑道：“这都不用看，差得远呢，这才多少货品。
之所以叫千料，那是海船能装得千石的货品，算上船工和所需物品，再加上咱们这些货品，至少还差一半。”
宋君归有些吃惊，千石那就是十万多斤，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船这么能装。
接过老葛递回来的账册，宋君归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道：“那绸缎弄到那边能卖多少。”
老葛摇摇头，“这个不太清楚，大多都是新罗与??人去咱们大唐朝贡或采买。
咱们大唐往外走的海商不多，售卖几何不好打问。
不过卖个三倍价格肯定是没什么问题，想要卖的更多，那就得到了那边看看情况了。”
说到这，老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句贪心的话，若是能贩卖到极西之地那才叫人做梦都要笑醒。
听说贩卖到那边，一两黄金换取一两绸缎，一套碗碟就能换取一个十几两重的银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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