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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齐州之后，这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反应是：今日有什么好事吗？
杜宏连忙告罪：“将军息怒，为何饮酒，一会儿便知。”
营帐之中，杜宏手里拿着高浓度的五谷液，朝着程咬金行礼。
“饮酒之事，并非故意违反军纪。”
“演习越多，军中士兵都极为劳累，即便是壮年，也扛不住啊。”
“这种酒，跟大唐售卖的五谷液是不一样的，是王爷特制的一种。”
随手拍碎泥封，一股酒香瞬间涌出，程咬金瞬间上头，身体都站不稳了。
“好酒！”
作为一个常年累月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饮酒，有时候就是人生之中悲凉岁月里唯一慰藉。
杜宏和程咬金都曾经是局中人，自然也知道当年在天寒地冻之时，行军打仗，如果能喝一杯酒暖暖身子，那是多么珍贵的事情。
所以，程咬金并不生气，相反，这种场景，他曾经多么熟悉。
一瞬间记忆涌上心头，程咬金眼圈也有些红了。
“咱今日不怪你，但折冲府是大唐的军队，杜宏，你要注意克制！”
杜宏笑着给程咬金倒上一碗：“您尝尝，这里面除了酒，还有什么。”
程咬金也不客气，抚起胡子，仰头吨吨吨就是一碗。
“咕噜……”
“嘶……”
“好烈的酒！”
杜宏恭敬又给程咬金续上，试探性问道：“将军，您有没有觉得这酒里，有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程咬金被杜宏这么提醒一下之后，突然意识到，五谷液他是喝过的，长安第一批酒就是被他买走的。
当时还跟尉迟恭一起打了崔家的酒商，豁出去老脸才抢到的。
被陛下罚了一百两呢，想想就肉疼。
天天喝五谷液，怎么可能不知道五谷液的味道？只是，相比于之前那些浓烈之中带着甘甜的五谷液，这一碗里，有了一些其他的味儿。
很浅，很细，却又深入骨髓。
“是……药！”程咬金眼睛瞪大，亮晶晶很吓人。
“杜宏，这里面有药，对吧？”
上过战场的人，对药材的气味是敏感的。
杜宏笑嘻嘻拿起一碗，美滋滋的放在嘴边恰了一口，“将军，您有所不知。”
“损耗太大，只能用这种药酒来补。”
“大唐齐州现在越来越重要，上峰的压力一直死命的往我这里压，属下也是没有办法啊。”
“长安都比咱这安全。”
“去年的时候，王爷说过一句话，属下觉得很心酸。”
程咬金一听到王爷两个字，立马瞪向了杜宏：“齐王殿下说了什么话？”
“王爷说，实在不行，就只能再苦一苦你们这些军人了。”
程咬金眼圈红了。
“陛下难道就没有拨款吗？”
“大唐国库难道就没有军费吗？”
“李靖回来之后，兵部尚书难道是个摆设吗？”
“杜宏，你放心，老子回去长安之后，一定替你向陛下转达。”
如果不是杜宏知道程咬金在齐州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他绝对心里要凉。
毕竟，欺骗程咬金还能说得过去，欺君之罪，那可是大事。
“那就多谢将军了！”
程咬金咬牙切齿：“都是我大唐好男儿啊！”
“这样的男儿，理应吃饱喝足，怎能如此劳苦！”
嘴上这么说，只是心里默默说着，你们再忍一忍，我在齐州享受的劲儿很大，不着急回去。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也是一种默认。
你们做的任何事情，只要能改善生活，随意。
我是绝对不会跟陛下说的。
杜宏感激涕零，赶紧给程咬金满上。
有了程咬金的承诺，他根本不担心被发现做什么事情。
当然，这其中还是不能少了程咬金好处。
“将军您坐着，我让人准备今日的菜品。”
“您知道的，军中一旦训练增多，将士们的伙食必然要增加。”
“为了不让将士们难受，齐王殿下特别派了个厨子出来呢。”
程咬金一听跟齐王府有关系，立马问道：“这厨子可有什么特殊？”
杜宏一拍大腿：“将军有所不知，齐王府出来的厨子啊，整个齐州，想抢还抢不到呢。”
“就说那得月楼，大厨，只是齐王府厨子的徒弟。”
“手艺不能说天下无双吧，至少也是可以在长安横着走的。”
“您尝尝。”
程咬金摆摆手：“算了，厨子做菜又得好一会儿呢。”
“诶，将军，咱都叫人准备好了。”
“哦？”
程咬金一愣，合着这是准备好了等着呢。
两人心照不宣，事情就继续进行。
两个时辰之后，酒饱饭足，喝得醉醺醺的程咬金拿着好处，离开的时候，杜宏亲自送到了齐州。
当然，一路上，程咬金这一次看到那些形迹可疑如同军马，出现在外面拉货什么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州是个发财的地方，老夫好不容易来了，就不能走。
杜宏等人不管是所谓的演习，还是出来偷偷做点什么，无伤大雅，有事也找的不是自己。
程咬金回到房间里，立马就找到了马周。
他跟马周刚刚认识，听李?说，这个家伙可以完全信任。
“马周，我不认字，我说，你写。”
马周本以为是什么大事，难道自己设计程处默和长孙冲的事情过于丢人，刚刚到齐州来的卢国公生气了？
一看是写字，马周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左武卫不能闲着，要干事业！
搞钱！
老子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搞钱！
程咬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马周铺开纸张，开始研墨，随后等待着程咬金发话。
“左武卫听令，得到命令之日起，全体左武卫除每日巡查值守，全数和京城平康坊冰窖管理之人李三宝对接……”
马周本来还没有觉得什么，突然他意识到一件事，程咬金要经商。
信的内容极多，都是一些细节。
“启禀国公，你这是……”
马周突然愣住了。
“我要成立一个镖局！”
“嗯，就叫大唐镖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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