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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希还在‘提点’辽国公，“修远只要没有造反，就能安心镇守辽东，等到那个时候，再看关内的情况而定吧！”
唐某人内心的想法从来都是‘造反’，却又从来没有过具体的执行，大环境条件不具备，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你不负我、我不负你的随波逐流。
崇祯大概想不到，他最先失去的，是最不该失去的——勋贵的忠心。
历代以来，作为最终的后手，皇帝对勋贵都是放任不管，不知道崇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后手，早跑了。
勋贵能从崇祯的性子分析出大明朝面临史无前例的劫难，可见‘勋贵’多聪明，多可怕。难怪李自成攻陷北京的时候，那么多勋贵转瞬间就投降了，不是骨头软，是早就放弃了。
这帮家伙，你能说他毫无骨气，也能说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历史，果然掩盖了很多事情啊！
……
老神棍一直在入定，就唐琪和徐希两人交流。
“修远啊，你的胞弟还未订婚，老夫嫡孙女，也十五了，先定个婚约吧。咱们就不要讲究辈分了。”
“唐家高攀公爷了。”唐琪并未虚伪的客套。
“京城有很多勋贵在外庄都有银库，大家的想法都一样，都想去你那里避一避，该怎么用你就用吧，有个数就行了。”
“难道大家都想着我会造反？”
“不至于，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你哪儿能自保而已！”
“满朝都不看好辽东，诸位就看好了？”
“陛下只看到你没有文人辅助，没有士林声望，但他们想不到，乱世之中，这些不仅毫无用处，还处处掣肘，全是累赘。”
“呵呵，不瞒公爷，辽东若想全力一击，北直隶连一天都挡不住。但有什么意义呢！？唐某不想为一群酒囊饭袋流血。打林丹汗只是不想异族猖狂，不是为了大明朝。”
老神棍这时突然睁开眼，怒目看向唐琪，“原来你一直都是看戏的心态，等这天下人死的差不多了，辽东出来做主？”
唐琪第一次真的想说点心里话，“我从来没想过让天下人死，天下人凭什么就该死？就因为他们穷？就因为他们吃不上饭？岳父大人，定国公，唐某是说，这个制度该死，依傍皇权的人都该死。皇权，是天下人的‘皇权’，不是老朱家的。”
两人并未吃惊，老神棍反而有点不屑，“哼，你这个蠢货，辽东、流贼、蒙古人，就算是能掀翻大明朝，也治理不了天下，还会被别人掀翻，靠武力？这是一条腿走路，迈一步就能摔死。”
这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唐琪暂时还没想过，也许，回辽东后，要试一试不一样的东西。
现阶段确实无解，只好低头沉默不语。
两人走了，后来也再没说什么。
唐琪想了想，让关进带领随行骑兵到郊外的国公村堡，取东西后先行返回辽东。
海兰珠快生了，唐琪决定等她生孩子再回辽东。
京城以后大概很难再回来，很多事要了结一下。
……
黄昏，徐府，客厅。
“修远啊，以后收敛一下脾气，修身养性，才能长寿。”
老头永远是这么一副沉神凝气的样子，“老师，您年纪也不小了，跟弟子到辽东吧，也让弟子侍奉一下老师。”
“哼，用不着，虽说现在朝堂也没什么事，老夫还不至于被人排挤，去投靠你。”
“老师，朝堂不适合您，辽东现在连个贡院都没有，弟子准备成立一个贡院，一个工农学院，这个院长还得您来做，几何原本，测量全义，总得传承下去。”
老头听的双手一抖，“别人会让孩子来学吗？”
“会啊，不会算学，不会测量，如何领兵？您是工部大员，铸枪铸炮，修城修堤，这些都用得着，以后辽东的吏员和武官不懂算学不能出仕。”
‘科学家’不可能抵挡得住学术传承的诱惑，尤其是像徐光启这样的‘开派宗师’，老头哆嗦着喝了几口茶，掩饰内心的激动。
辽东，是唯一可能传播算学的地方，有钱有人，还没有老学究搞事情。老头平稳了一下情绪，“修远，为师失态了，你这提议真是让人无法拒绝。陛下待我不薄，朝事艰难，不忍抛弃啊！”
两人的关系并不需要虚伪的客套，“老师，过年前就辞了吧，随学生回辽东，开算数学派，传承天下，比天天在朝堂听狗吠有意义。”
“容老夫考虑一下，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还考虑啥？那位您还不知道，又得来个三辞三就的戏码，有那功夫咱都去辽东了。”
徐光启佯怒，冷眼斜看了某人一下，不再言语。
哈哈！
……
真正的有识之士，是不想和崇祯玩溜嘴皮游戏的。
虽然陕西还在剿匪，总体上而言，大明朝表面上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暗处却在无可挽留的失去人心。
休息了一夜，寅时，关红缨还叫唐琪去上朝，唐某人拿被子一捂头，爱谁谁。这婆娘也是，老子这么辛苦耕作也不知道体谅。
吃过早饭，辰时，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曹化淳，这是内廷的魁首啊，信王府的老人，受王安牵连被魏忠贤撵出京师，崇祯从南京召回来的，主理阉党平反的案子，来做什么？
门外客套了两句，唐琪以为他要打听一些老无赖的事情，没想到一开口问的是，“辽国公，咱家想问问你刘可达的事情。”
“谁？”
“刘可达大人的事！”
唐某人再次低头想了一下，这是哪个姓刘的字？没听过啊，“曹公公，谁叫刘可达？唐某认识？”
曹化淳看他不像作假，“辽国公不认识就算了，刘可达大人昨夜意外去世！”
唐琪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人物？本公没收到白信啊！”说着准备起身叫陈庆生过来问问。
曹化淳连忙把他拦住，“公爷，就是昨天朝会和您拌嘴的那个御史。不知道就算了。”
唐某人这才眨眨眼，老神棍下手的确够快，“曹公公怀疑是我做的？本公要他死还用夜里？白天也能下手。”
“不，不，辽国公误会了，只是御史们嚷嚷两句，陛下让咱家走个过场，省的打扰国公养伤。”
曹化淳就说了这么两句话走了，送到门外，看着这家伙离去的背影，唐琪的脸越来越冷。
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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