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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逸诗点点头，“虽说哥哥的赌瘾已经戒了。但家里的亏空却填不上。祖父来信让我近日都不要回家。我也不知道要在赵哥哥这里住上多久。”
赵衡林笑道：“在我家，你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了。”
卢逸诗咬了下唇，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如果说，我想住一辈子呢？”
赵衡林被琳琅满目的首饰看花了眼，心想，这女子的首饰就是复杂又麻烦。
一时没有听清。
当他再问的时候，卢逸诗摇摇头。
“我没说什么，赵哥哥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赵衡林当了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卢逸诗心里却恼上了。
即便自己说不必多问，赵哥哥竟然就真的不问。
果然还是没开窍的木头。
不过卢逸诗不是那等矫情.人，这个念头一闪，很快就过去了。
她专心替梁氏挑起首饰来。
最后定了一套贵气十足的牡丹头面。
相信梁氏戴上之后，一定会被全彭水县的夫人们羡慕。
结账的时候，掌柜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小公子，是不是我家小姐？”
虽然卢逸诗做了男装打扮，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依旧没变。
掌柜心里不确定，是以趁着这时候问出口。
赵衡林淡淡道：“你认错了。这是我们赵家的远房亲戚。是男孩子，怎会是你家小姐。”
掌柜有些失落地点点头，“是小老儿认错了，还请二位客官勿怪。”
卢逸诗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铺子里的掌柜们看着长大的，也是曾经一手操持营生的风云人物。
如今却落得有家不能回，故人不相认的结局。
赵衡林牵起卢逸诗的手，摇了摇，示意她别多想。
出了铺子，赵衡林问卢逸诗，“你是不是想家了？”
卢逸诗摇摇头，又点点头，“想是真想，不想回也是真的不想回。”
赵衡林叹了口气，“这事我来想办法。总不能真的让你有家回不去。”
卢逸诗勉强笑了一下，“我的事，尚且放在一旁。如今最要紧的是，先置办好高大人要的棉布。而后才是我回不回家的问题。”
赵衡林知道她这是托辞，也没揭穿。两个人拿着金头面，说说笑笑地往府里去。
全然没发现身后的掌柜，正在偷听墙角。
“我看的没错，果然是小姐！”
掌柜擦干了眼角的泪。
“不行，这事儿必须得告诉东家。小姐岂能这样流落在外呢！”
掌柜一溜烟，就往卢家老宅的方向冲过去。
赵衡林和卢逸诗回到赵府，就将打包好的金头面打开，给梁氏看。
把梁氏惊喜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这……这也太贵重了。”
嘴里说着，手上想摸又不敢摸。
“我从来没用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卢逸诗把梁氏的手按在金头面上，“这是我和赵哥哥孝敬伯母的，伯母且收着就是了。”
梁氏激动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这辈子，从跟了衡哥儿的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戴上金头面。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并不富裕。我那一副银头面，都是待客的时候，才拿来用用罢了。”
梁氏搂过赵衡林，又牵着卢逸诗。
“你们俩孩子，真是不懂事！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敢买的？一点都不知道疼惜钱！”
可梁氏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副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金头面，根本移不开。
赵衡林挣开梁氏，笑着道：“母亲，见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戴上试试呗。也好让我们看看，卢家金铺的手艺如何。”
他看了眼卢逸诗，“也好瞧瞧，有没有卢妹妹口里说的那么好。”
梁氏警觉起来，拉过卢逸诗，“你们去了卢家的铺子？”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卢逸诗的男装，“虽说是男子装扮，但你的容貌还是过于显眼了些。头前，我是怎么说的？不许你出门。你同衡哥儿一道做生意，这没话讲。可怎么就为了我，跑去卢家的铺子呢？万一被人认出来，这可怎么是好？”
卢逸诗笑道：“伯母放心，那掌柜的确起疑，不过被赵哥哥给糊弄过去了。我父亲同母亲一定不会来赵府捣乱的。”
赵衡林也道：“即便来了又如何？难不成我们说没有，他们还敢搜家不成？娘，别说其他的事了，先来试试这金头面合不合适。”
梁氏叹了一声，“往后你俩要小心些。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总归是没错的。”
赵衡林和卢逸诗毕恭毕敬地表示自己受教了。
然后就催促着梁氏，将头面给戴上。
卢逸诗捧着镜子，让梁氏从前面能看到后面的发钗。
“不错，的确是卢氏金铺的好手艺，一点都没有差的。这副头面，母亲很是喜欢。”
赵衡林在一旁道：“既然母亲喜欢，往后那副银头面，就拿来戴。这副金头面，就用来待客吧。”
他现在也算是家中小有积蓄，想把母亲拾掇地漂漂亮亮的。
不过家里可不止一个女人。
赵衡林偷眼去看和梁氏打趣的卢逸诗。
觉得对方一身男子打扮，也不失英气。女儿装扮，也不少娇媚。
可惜现在因为跟着自己东南西北地跑，白皙的皮肤都晒黑了一点。
但这在赵衡林的眼里，半点都不是问题。
他只觉得晒黑之后的卢逸诗，充满了一种阳光，健康，无损半分美貌。
赵衡林心里有些愧疚。
虽然先前在购买棉丝的时候，给卢逸诗凑趣，买了一支绢花发簪。
但比起母亲的家金头面，还是少了点。
虽然卢逸诗在家中，一定不缺首饰。
可如今她是在赵家，什么东西都缺的很。衣服首饰，往后也应该给她置办起来。
赵衡林拉过正在臭美的梁氏，低声问道：“母亲，先前御赐的那匹妆花缎子……还在不在？”
梁氏有些发懵，怎么儿子突然关心起这个来。
“当然在了。那匹料子我寻思着太花俏，不适合我。所以一直给你留着。”
赵衡林一阵尴尬，“母亲都说花俏了，给我留着做什么。”
梁氏笑道：“给你未来的媳妇用啊。年轻些的女孩儿穿那匹料子，正正好。”
赵衡林道：“母亲你也别囤着了，拿出来给逸诗妹妹用吧。你看她在我们家里，有吃没穿的，多难为情。”
梁氏笑眯了眼，连连点头，“今儿我就叫人开库房，把料子给拿出来。再让裁缝上门给逸诗量身。过不了几日，你就能见着你穿的鲜眉亮眼的逸诗妹妹了。”
娘儿俩正琢磨着，怎么把卢逸诗给打扮起来。
一个小厮就跑了进来。
“主母，少爷，不好了！卢家上门要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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