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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魏暴君 > 第44章 老狐狸与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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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殿,魏明帝曹睿的神位前。

    此时此刻,曹芳才有心情欣赏神位上那几个端庄的隶书,想着魏明帝在后世史书中的名声,不由得心生感慨。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魏明帝的名声那么差,和他身后无人有很大关系。

    想想在某神剧中,为了洗白司马懿,为司马氏篡魏找理由,将魏明帝编排成了什么样子。

    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些编剧为什么会如此胡编,还有脸自我标榜是正剧。

    用范大将军的话说,连脸都不要了。

    所以说,大部分文人就是贱,对他们再好也没用。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偏偏还以为自己是人类最后的良心,哭着喊着要启蒙别人。

    去你么的,谁信他们谁倒霉。

    曹芳在心里骂了一句,撩起衣摆,跪在地上,扯开嗓子,一声干嚎。

    “先帝啊——”

    郭太后早就撑不住了,被曹芳这一嗓子吓得“扑通”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郭芝准备不足,险些被她拽倒,连忙顺势跪倒,手脚并用,退到后面。

    他只是一个长水校尉,没资格与太后、天子跪在一起,只能往后靠。

    太尉蒋济等人见此情景,互相看看,先后跪倒在地。

    司马懿最为艰难,几乎是像蛆一样蠕动,半天才让自己跪在地上。他低着头,不敢看一眼神位,生怕先帝再次显灵,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路走过来,他不仅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心理也临近崩溃,越想越后悔。

    当他站在先帝的神位前时,心理防线终于承受不住,裂缝迅速延伸,直到四分五裂。

    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平心而论,曹爽除了擅权,对我倒也不算差。官至太傅,富贵无忧,我为什么要行此奇险?最优秀的儿子司马师死了,自己身败名裂,四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经此一劫,河内司马至少有一代人出不了头。

    司马懿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后悔,伏地不起,泣不成声。“先帝啊,老臣无状,辜负了你,辜负了陛下……”

    听到司马懿的忏悔,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曹芳。

    他知道先帝的神位会给司马懿带来心理压力,让他不敢太嚣张,却没想到司马懿会如此配合。听这意思,他是真的后悔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芳的脑海中,想起了陈建斌版武皇帝曹操的咆哮。

    他对司马懿的厌恶深入骨髓,绝不相信这老贼会痛改前非,真心忏悔。

    肯定又是在演戏。

    你会演,我就不会演么?

    曹芳放大音量,与司马懿飚起戏来。

    郭太后就在曹芳身边,被曹芳的声音震得耳膜疼,心里更是打颤。

    司马懿如此忏悔,想来是彻底认输,不会再翻盘了。我可怎么办啊?天子虽说只是让我归政,返回永宁宫,却没说将来如何。看他这哭声虽响,却没有悲哀之意,只有杀气,将来必不能善了啊。

    我为什么要答应司马懿,掺这趟浑水?

    这老贼翻脸无情,从来就不是有担当的人。

    郭太后也越想越后悔,也跟着嘤嘤抽泣起来。

    见天子、太后、太傅都哭得这么伤心,大臣们也不敢落后,纷纷扯开嗓子大哭,实在哭不出来,就只能用袖子掩着脸,偷偷摸摸地在眼睛上抹口水。

    有些人本来只是敷衍,可是装着装着,渐渐意识到自己在这次事变中的表现不够理想,要么是站错了队,要么是忽略了风暴中心的天子,前途堪忧。要想补救,必须表现得比别人更真切一些。要是被天子看出假哭,只怕后果更严重。

    在真真假假的情绪中,享殿内哭声一片,简直和出殡一样。

    哭笑都是力气活。

    没一会儿功夫,郭太后就哭得晕厥过去。司马懿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成了风箱。大臣们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

    曹芳也觉得有些有些吃力,左右一思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钟会一直跟在曹芳后面,见曹芳“晕倒”,立刻扑了过来,大声呼唤。

    “陛下,陛下!”

    其他人也搞不清楚状况,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打量形势。

    钟会二话不说,一边让许仪封锁享殿,一边抱起曹芳,奔向西侧殿,同时呼唤随驾的太医。

    大臣们反应慢了一拍,被许仪的部下封锁在殿中,面面相觑。

    ——

    侧殿之中,曹芳缓缓睁开了眼睛,挥了挥手。

    正忙着为曹芳诊脉的太医愣了一下,如梦初醒,连忙起身,悄悄地退下。

    怪不得脉象上没有任何异样,原本根本没晕啊。

    “士季。”

    “臣在。”钟会立刻凑了过去。

    “太后、太傅如何?让太医好生照料,不能让他们出意外。”

    “臣明白,已经安排人去了,就安排在东侧殿里。”钟会将情况汇报了一遍,随即请罪。“陛下晕倒,臣一时着急,乱了礼法,擅作主张,还请陛下治罪。”

    曹芳满意地打量着钟会。不得不说,这小子是真机灵,天生做狗腿子的好材料。

    “辛苦你了。”

    “这是臣应该做的。”

    曹芳坐了起来,双手抱被,钟会立刻取过枕头,垫在曹芳背后。

    “陵外的情况如何?”

    “臣已经安排人去问了,还没消息回来。不过太后、太傅、太尉在此,仅司马昭一人,绝非陈泰对手,想来无事。”钟会顿了顿,又提醒道:“陛下,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朕听着呢。”

    “唯。”钟会再拜。“太傅虽然请罪,却只字未提其弟尚书令司马孚,以及守在司马门外的两千死士。如果那两千死士漏网,散在洛阳城内外,朝夕谋划为司马师复仇,陛下如何安睡?”

    曹芳一愣,转头看向钟会,不禁后脖颈发凉。

    真是忙糟了,怎么把那两千死士忘了?虽说朝廷几次三番下诏禁止私人复仇,可这些都是死士啊,他们眼里本来就没有朝廷。如果被逼到绝路,哪里还在乎诏书禁止复仇。

    别说两千,只要想到有两百人藏在暗中,随时准备行刺,自己就睡不安稳了。

    如果考虑到这些人原本就是禁军,熟悉宫里的情况……

    曹芳不敢想了。

    他现在才明白司马懿为什么俯首认怂,仿佛笃定了他会得到赦免一般。

    原来还留了后手。

    这该死的老狐狸,不愧是三国时代最杰出的阴谋家。和他一比,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纯洁如小白兔,根本不是对手。

    曹芳强按心中不安,强作镇静。“依士季之见,该如何处置?”

    “和太傅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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