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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绍带着部下的兵士们正在打造着刀剑。
数名兵士在卖力拉动风箱,使得炉火旺盛,将炉中的生铁烧得通红,最后慢慢地变成了半液态。
这样,立刻就有其他的兵士,将大量的铁矿粉向铁液中添加,并且不断地搅拌,使之均匀。
这种方法就是在东汉末年非常流行的炼钢方法,称之为“炒钢技术”。
炒钢技术在当时的科技条件下,属于简单易操作的类型。
但这种方法的缺点是,出钢很不稳定,极少的概率能出现质地上乘的中碳钢,大部分都是杂质很多的低碳钢。
铁匠们就是用这些低碳钢做为基础材料,再反复加热、折叠打造,使它们成为材质更好的钢件,用来制造出环首刀等军队配备的武器。
由于钢材的质地较差,所以环首刀的强度很差,经常出现战斗中断开的情况。
这显然不是袁谭希望看到的,他希望自己的部下配备使用的是更坚硬的武器。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是这个道理。
只有配备了更为强大的武器,才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战力!
“裴将军,我吩咐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没有?”袁谭向裴元绍问道。
“回禀主公,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只是那些牲口的尿液味道太大,所以就单独存放了起来。”裴元绍赶忙回应着。
“好,你先去把石炭都取来。”袁谭吩咐着。
石炭就是现在的煤炭,只是汉代时的叫法不同。
裴元绍答应着,吩咐士兵们将准备好的石炭全部抬来。
袁谭从中挑选出了一批品质比较好的煤炭石,吩咐兵士将其放入炉中开始加热。
煤炭作为燃料,使冶炼炉的温度比寻常要高了很多,直接将铁矿石变成了纯液态的生铁。
袁谭吩咐兵士将液态生铁浇筑在熟铁上,进行熔炼。
这样的方法使液态生铁中的碳分及硅、锰等元素,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开始发生氧化反应。
经过这样的处理之后,大部分的杂质被去除,使铁通过渗碳的方式成为了钢。
袁谭所使用的的是他过去在书籍中看到的一种炼钢方法,称之为灌钢法。
据说是北齐的锻造名家綦毋怀文(复姓音其吴,qíwú),名怀文)总结先人的方法创作出的。
这种灌钢的方法有两个优点:一个是冶炼的时间大大缩短,再一个就是通过熟铁、生铁的交融,可以增加优质钢材的产量。
只有拥有更多更好的钢材,才能打造出更多更多的武器。
兵士们在袁谭的指导下,用灌钢的方法,很快就冶炼出了一批硬度极高的钢材。
裴元绍和打铁的兵士们看着眼前的钢材,都露出了幸福呢的目光。
他们都非常清楚,用这种钢材打造出来的武器,必定极为锋利和坚固。
袁谭仔细地看过钢材之后,向裴元绍吩咐着:“来,现在开始铸刀,用这种钢做刀刃,用熟铁做刀背!”
裴元绍不理解地问道:”主公,为什么不都用这些好钢来铸刀?”
“刀刃用来砍杀,需要较高的硬度,用好钢才够锋利,刀背其实更多是支撑作用,有足够韧性才能保证不容易折断,所以不如用熟铁!”袁谭向让他解释着。
听完了袁谭的解释,裴元绍和打铁的兵士们都是连连赞叹,他们完全没想到袁谭对于铸刀竟然懂得如此之多。
“去把准备好的羊油、牛油,以及牲口尿液都取来,用来淬火!”袁谭继续吩咐着。
“不用水淬火?”裴元绍再次发出了疑问,袁谭的安排再次让他闻所未闻。
“牲口的尿液用来淬火,可以快速冷却,淬火后的钢更坚硬。而牲口油淬火则速度要慢,淬火后的钢更有韧性。这就是双液淬火法!”袁谭向他做着解释。
裴元绍等人听了,都是连连赞叹,随即按照袁谭的指示,开始了铸造。
袁谭关切地站在一旁观看,他内心也是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毕竟自己只是凭着记忆来试验,到底能不能真的成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日落月升,夜幕缓缓降临。作坊里炉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经历了数次试验,但每次都是最后冷却的时候功亏一篑。
袁谭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是一言不发。
他明白这是因为现在改用石炭加热,炉温高了很多,铁匠们对于温度的把控就容易出现偏差。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一次次的试验,找到最合适的火候。
“主公,时候不早了,您也劳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裴元绍走到跟前劝说着袁谭。
袁谭却摆了摆手,此时的他哪舍得离去,只想守在这里,亲眼目睹最后成功的时刻。
“袁郎!”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娇柔的呼唤。
袁谭坐起身转头看去,却是甄宓和蔡文姬在丫鬟和几名兵士的护卫下,提着食盒来到。
“宓儿,文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袁谭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袁郎,我们听说你在这里守候了一天,我猜到你肯定不成功不会回去,所以和妹妹一起做了几样小菜才看望你,快吃一些吧。”蔡文姬心疼的对袁谭说道。
袁谭感动地点了点头:“多谢你们惦记了。”
裴元绍招呼兵士搬了桌、椅放在远离火炉的地方,蔡文姬和甄宓从食盒中取出食物在桌上摆开。
虽然只是几样清淡的小菜,但一看就极为精致,显然二女花了很多心思。
袁谭拿起筷子,却不忙着吃,而是眼睛看向了还在辛苦铸造打铁的兵士们。
甄宓猜出了他的心思,赶忙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吩咐厨房去煮了一些羊肉,送来犒劳大家,你吃你的就是。”
袁谭感动地看着二女,赞叹地:“家有二位贤妻,实乃平生之幸!”
甄宓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好了,快吃吧,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袁谭向裴元绍吩咐,让兵士们轮换着吃饭休息,一切都交代完,这才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等到袁谭吃完,蔡文姬吩咐侍女上前收拾起碗筷,她则走到袁谭的身后,温柔的用手帮他按摩着头部和肩膀,减轻他的疲劳和压力……
“成了,成了!”就在袁谭闭目假寐休息的时刻,负责铸造武器的兵士们齐声发出了兴奋的高呼。
袁谭猛地睁开眼睛,挺身站了起来。
只见众人都面带惊喜地看着他,在火炉边的台面上,摆放着一把刚刚铸造成功的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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