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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擅自越过边境线？”
岗哨的王小二警觉的拿起了汉阳造，对着可疑的树木大喊道。
话语落下，前方稀稀疏疏的灌木丛窜出了个人影。
“小二，我是你二叔。”
从眼前的草丛中传出熟悉的声音，王小二也暗自松了口气。
看着已经露出半截的二叔特征的衣裳，那是一块在屁股上面的星星补丁。
王小二放下了枪，上前拉了一把正在与草丛拉扯的二叔。
“二叔啊！要不是最近是我值班的haul，你估计都要被当作从南边偷跑过来的缅甸人了。”
盯着二叔脏兮兮的脸庞，再望了望二叔的背篓，王小二不免有点担心的说道：“怎么了？二叔，难道是家里又发生饥荒了？”
二叔没回话，只是默默地擦了擦眼泪。
二叔一家七口人，长辈早已过世。一对夫妇，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唉，这日子真是难过啊！”
对着老天喊了两声后，二叔感觉到生活的艰难。
“其实，本来节省点吃，吃那些地里拾捡起来的粮食，我们还是饿不死的，能挨过冬天的，但是最近村里面说，上面要重新加一波税。呵呵。”
无奈苦笑了两声，二叔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着村庄走去。
~~~~~
1912年2月，在云南重九起义成功之后，云南都督蔡鄂颁布了《编制五年规划》，欲从政治，军事，乃至是经济上完全的脱离英法两国的掌控。
但是可惜的是，在没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的支持下，这个计划仅仅是进行了不到半年，它就面临即将破产的事实了。
修铁路，修工厂，更改政治制度，修改商人的税率等等，这一系列都是在这半年中实施的举措。
因此，在即将破产的前夕，为了挽救这次革命，蔡鄂不得不多征收了一次农税，也被人称为“过冬税”。
而也正是这次冬季征收的农税让二叔这些农民不得不外出，让他们到大山，到野外，到荒郊野岭去找食物吃。
除了对农民征收税之外，蔡鄂向商人收税，还向商行和洋行借了钱缓解破产危机，而也正是这些债务让蔡都督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因为，这些商人的背后是英国人和法国人。
云南，都督府。
“什么，你要我帮洋人运送走私物品？不可能。”
拍着桌案，蔡都督显得有些气愤，有些为难。
“都督，他们说：他们要运送的只是一些寻常的商品。”
“我相信西南联合的人也不会阻拦的吧。而且他们答应，只要我们把东西送到了西南联合的边境内部，那么我们借款的利息就可以再下降五成。”
云南军政府，现任财政司司长张子正不解的说道。
“呵呵，他们说，你就信，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盯着一同参加重九起义的战友，蔡鄂直勾勾的盯着张子正。
“你是不是收受了他们的贿赂，要不然你怎么帮他们这么说话？”
听到这句话，张子正没有辩驳，他只是拿出了最近的财政报告。
“都督，你这句话就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了。”
“你看，为了你的编制五年规划，我可是费心竭力的为你弥补亏损啊！”
一份详细的财政报告甩在了蔡鄂的桌子上，而张子正一字一句的缓缓地说起了当今云南省艰难的经济政治军事局势。
1：征收冬税让百姓们的失去了一部分过冬的口粮。粮食价格虚高。
2：征收商税让商人们的怨言很大。
目前，已经有小部分的商人逃离了滇省，转而全家迁徙到了西南联合去了。
3：云贵和西南联合对峙的军队开支是一笔大费用。
4：从商行借贷的本金归还遥遥无期。同时本金带来的每日利息已经让滇省的财政变得举步维艰了。
5：投资建设的铁路和工厂等设施回本资金遥遥无望。
6：滇省内部的同盟会等人正在策划着新的选举活动。
“除了以上的这些，滇省内部还有很多的问题。难道都督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话越说多，张子正就越控制不住情绪了。
“唉，子正啊！滇省的局势正在恶化中，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
说到此处，蔡都督也知道是误解了张子正了。
之所以蔡鄂要如此迅速且强力的推进编制五年规划，这是和一个原因脱不了干系。原因很简单：蔡都督不是同盟会人。
虽然重九起义是蔡都督领导的，但是重九起义的大部分的士兵和将领们却都是同盟会的人。
而这就造成了一点：在未来的某一天，蔡都督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是重九起义的对象。
因此，为了抱负，也为了稳固都督位置，蔡都督才如此急迫的推进了改革。
只是可惜的是，这次改革不仅没有带来预期的好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
而最大的反作用就是蔡都督的统治即将不稳了。
沉默了半晌，蔡都督还是妥协半步，说道：“你告诉那些商人，我们可以同意要求：派遣士兵运送物资到西南联合的疆域内，但是他们不能把鸦片当作基本生活物资。”
盯着目光躲闪的张子正，蔡都督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送鸦片，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原来都督你都知道了，那么、。。。”
吞吞吐吐，张子正有些难为情。
“用脚想，商人本性是逐利。而要是运送一趟货物就能够让他们放弃利息的话，那么这趟货物的利润肯定是要比利息贵的。”
在办公室内踱步，蔡鄂也有点心烦意燥。
“至于其他的违禁物品，我也管不了，只要他们不放鸦片，那么我就确保把货物运送进去。”
“言尽于此，你就这样通知他们吧。”
到此，滇省都督府的对话就截然而止了。
~~~~~~
“这段时间，看来你们财政部的工作做的不错啊，人都笑呵呵的！”
坐在偌大的沙发上，秦石璜观察到刘管义喜笑颜开的。
“呵呵，主席，难得做出点成绩，你还不让人笑了？”
坐在一旁，宋育仁用话语回应着秦石璜。
“小刘啊，听到没有，以后你还要更加的努力啊。我可是为你争夺到了在秦主席面前笑一笑的权利了。”
听到宋育仁打趣的话语，秦石璜只是莞尔一笑。
“呵呵，行了行了。要是以后财政部的工作都做的这么好的话，那么在我面前，你笑一天，我也不会管的。”
在每个月中旬，财政部都会上报上一个月的报表。
而秦石璜手上的这一份财政报表则是十月份的。
在实行了新的经济政策之后，不仅是烟草业的收入重回巅峰，而且因为爱国运动的掀起，整个西安联合的商业税收陡增了一倍。
因为历史原因，洋行在华的商税缴纳是要比本土商行少很多的，因此，国货的崛起也意味着国产工厂更多了，国产工厂缴纳的税收也更多了。
“我大致看了看。对于服务业，财政部和内务部还是要严格监管的。还是那句话，没有牌照的都是非法经营的，要打击，要抓捕，要重罚。”
翻到了财政报表的第三章，秦石璜着重强调服务业的经济政策。
“嗯，我会注意的。截至目前，在相关部门的配合下，成都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烟馆，青楼和赌场的行业整理，成都一共只留下了十来张正规的牌照经营店。”
刘管义接着秦石璜的话语说道。
“只不过，似乎最近又有一股子风波正在掀起了。”
斟酌着用词，刘管义有点忐忑地说道。
“嗯？仔细说一说。”
抬头看着刘管义，秦石璜不怒自威问道。
“前几天，我们巡查的人员发现，在成都的一些大街小巷，有人正在搞着黑色烟馆，而且我们就算是抓住了，也是屡禁不止。”
听到刘管义的话语，秦石璜有点疑惑。
“你们有没有严格的控制烟馆的进货量？而且这些人从哪里获得的货源？你们是不是办事不利啊？”
连续的三个问句袭来，刘管义有点惊慌失措。
整理整理心神，刘管义解释道：“从内务部门的最新调查来看，西南联合内部的鸦片货源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内务人员怀疑，是不是有人重新的开启了新的隐蔽的鸦片运输线路。”
听着刘管义的分析，秦石璜的眉毛簇起。
“你说的意思是，这批鸦片是从南方进来的？”
“嗯。从缴获的鸦片看来，这些鸦片极有可能是云南种植提炼而成的。”
盯着刘管义，秦石璜显得有点疑惑，沉思一会说道。
“行吧。你等会去找司令部的人，你拿着我的手令，我让他们配合你们办办案子。毕竟走私鸦片这件事，还是要重视的。”
“好不容易定了规矩，要是这么快就被打破了，以后政府的信用就要烂大街了。”
做了联合调查的部署，秦石璜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不过，令秦石璜不知道的是，调查鸦片走私的案件竟然引起了一阵新的风暴，而这场风暴竟然牵连到了南方的蔡鄂蔡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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