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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见了不远处的场院里传来了王立斌的声音“卧倒！匍匐前进，屁股不要撅的那么高！快点！”
“枪拿住了，枪是你的命，别掉了！”
赵二蛋惺忪着睡眼从炕上爬了起来，走出门就看见范先生端着把手枪在院子里练瞄准。
“范先生，你这天天这么瞄没用啊！你拿子弹直接打这练才行。我屋里柜子上有子弹！再说了瞄准得闭上一只眼睛，两只都睁着瞄不准！”
范先生没答话，还是站在院子里瞄着20多米外院墙上插着的一根筷子粗的树枝。
自打范先生不在山上记账，就黑天白夜的开始练习瞄准。晚上黑下来自己在院子里点根儿香瞄，白天就瞄树枝。一有空就瞄，也不说话。众人给他子弹让他去村里民团练枪的靶场他也不去。
赵二蛋在房后的茅房里撒完尿回来，看见范先生还在那里练。也就不再说话，进屋往火炉里加了几块木头又往锅里撒了一把小米。拿出几个凉馒头围着火炉烤了起来。
20多分钟以后，赵二蛋喊范先生进了屋。俩人一人一大碗刚从锅里盛出来的小米粥就着咸菜开始“吐噜吐噜”的喝。
赵二蛋递给范先生一个烤馒头：“来，范先生，吃点干的！”
范先生接过馒头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看着赵二蛋：“二蛋，我一会想打几发子弹！”
“对啊！天天瞄有啥用，肯定得真刀真枪的练！吃完咱俩就去靶场！”
“好，辛苦你！”
“范先生你太客气了。”
俩人一顿狼吞虎咽，吃饱喝足以后赵二蛋拿了两盒子弹带着范先生就来到了靶场。
王立斌带着民团已经进山训练野外作战了，靶场里空无一人。赵二蛋将子弹拆开递给了范先生。
“先生，看见那个靶子没有，你先压子弹，我去给你画靶子。”
范先生开始往他的毛瑟c96手枪里压子弹，赵二蛋用木炭在一张新的木头板订成的靶子上画出了一个圆，又在靶子的中心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他没有标记多少环，他认为范先生这个初学者能在50米的距离上靶都费劲。
赵二蛋将靶子拿到了距离范先生50米左右的位置，然后跑到范先生身边“范先生你就打这个靶子，尽量往圈里打就行！”
范先生举起压满了10发子弹的毛瑟手枪，睁着两只眼睛就开了一枪。由于范先生从未开过枪，这毛瑟手枪的后坐力那是非常的大。上跳的枪口产生的惯性差点让瘦的像麻杆似的范先生仰面栽倒。
赵二蛋看着范先生的狼狈相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先生，要不你把枪套挂上，可以托在肩膀上！”
“先不用！”
范先生有了第一次的教训，这次两只手握住了枪，睁着两只大眼睛对着靶子又是一枪。
这次没在险些栽倒，稳稳地开出了第三枪、第四枪......直到打光了弹夹里的所有子弹。
赵二蛋有些惊喜，没想到这瘦弱的教书先生还把子力气，能稳稳地开了这么多枪。
“二蛋，我应该都打中了，你去把靶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赵二蛋又差点没憋住笑，“都打中了！”开什么玩笑，这个距离一个第一次用枪的人怎么可能都打中，而且是很难驾驭的毛瑟手枪。
但跑到靶子前的赵二蛋震惊了，他不敢相信那个瘦的像麻杆一样带这副眼镜的教书先生能把10发子弹全部击中靶子上那个拳头大小的黑点。
“先生！你......你......”
赵二蛋拿着靶子极速的跑到了范先生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先生，真.......真第一次打枪吗？”
但赵二蛋回想着范先生开第一枪那上跳的枪口差点打到自己鼻子时的样子，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嗯，第一次啊！但心里打了无数次。”
“啊！”
“.......”
看着震惊的不再言语的赵二蛋，范先生说道：“二蛋，你知不知道水滴穿石的故事。就算是最柔软的水滴经过漫长的时间都可以在坚硬的石头上穿出一个洞。”
赵二蛋静静的听着。
“我盆瓦窑被屠村后，我就上了山，因为识字就负责记录整理后勤的一些账目。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很简单，但闲下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如何杀那些畜生不如的日本兵。脑子乱成一团，后来我就想了这个办法，开始练习瞄准。”
“开始我是没有枪的，就举着我的毛笔去练。晚上瞄香，白天干完活就瞄我账房外边的树枝。年前下山去各个村寨给乡亲们做工作，临走时震三江司令给了我这把枪。我就可以拿着枪练习瞄准了，现在我看着20米外的树枝都像村口那颗老榆树那么粗。夜里我看着那香头就像一团火球，刚刚看这个靶子上的黑点就像锅盖那么大！”
“二蛋，你知道为什么水滴能击穿石头了吧！”
赵二蛋傻愣在原地，他还是不太懂，甚至觉得有些玄幻。这是哪门哪派的绝学啊！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赵二蛋自幼习武，力大无穷，钢筋铁骨。跟震三江司令上了山后开始习练枪法，请教了无数兄弟，打出了好几千发子弹这才勉强可以算是打的准的。和克库迪、维嘉等鄂伦春猎手以及大庆等兄弟几人一比也是渣渣。一个瘦弱的教书先生怎么可能第一次打枪就可以百发百中！
“先生，你再打一次我看看，第一次没看好！”
“好！”
赵二蛋一路小跑在50米外又放上一个新靶子，跑回来站在范先生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范先生手里的枪和靶子。
范先生依旧两手握枪，睁着两只圆眼，对着靶子开始“啪啪啪啪！”的射击。
很快又打光了弹夹里的10发子弹，赵二蛋迫不及待跑到靶子跟前。凑近一看，全部命中，而且全在靶心！
“我草！”
赵二蛋快疯了！这他妈可能吗？天才啊！
正在此时，王立斌拉着队伍从山里赶到了靶场，他们也要进行实弹射击。
“草！立彬........我草！.......真牛逼！........我草！”
赵二蛋有些语无伦次的喊着王立斌。
“咋了二蛋？啥玩意牛逼啊！”
“范先生........范先生.......我草！.......太牛逼了！”
“啊！啥玩意范先生咋了？”
“百发百中啊！第一次开枪我草，你信吗？我现在都有点恍惚！”
王立斌和民团的众人一听也是一愣，范先生百发百中？这有点不大可能吧！范先生是个瘦弱的教书先生，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还会用枪。
王立斌和赵二蛋、范先生住在一起，当然知道范先生天天拿着空枪瞄准。而且平日里闲下来围着炉火时经常聊天，也知道范先生从未开过枪。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赵二蛋扯过靶子递到王立斌等人身前：“你们自己看！”
王立斌等人凑上去一看，崭新的木板订成的靶子上什么也没画。只有木板正中间那10个密密麻麻、犬牙交错的枪眼格外的扎眼！
“范先生，怎么练的，快和他们说说！上次打实弹上靶的都不到一半！”
王立斌兴奋的说道。
“对对对！范先生，快教教我们吧！这万一哪天鬼子来了，打不中人咋办？”
“是啊！是啊！”
“.......”
“我也就是练了瞄准，感觉看什么东西都大了一些，我看着那个靶子和一间房子差不多大小，很容易打中！”
范先生说完，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懂如何才能把靶子看的向房子那么大......
王立斌又让人重新准备了画的非常标准的靶子，放在距离范先生50米的位置。范先生还是双手握枪，睁大双眼对着靶子就是一阵连射，子弹打光的速度比头两次还要快。
众人见范先生打完，都顾不上报靶人报靶，直接一窝蜂的跑到了靶子跟前。
“全部十环！”
王立斌喊完，众人震惊之余开始惊叹。
“我草！”
“范先生牛逼！”
“太准了！”
“......”
王立斌命令大家归队，又派人在100米的位置放了同样的靶子。
“范先生，你试试长枪！”
王立斌递过一把莫辛纳干步枪，范先生接过枪，笨拙的拉开枪栓顶上子弹。
“是这么用吧！”
“对，和你的手枪一样，长枪得把枪托抵在肩膀上在开枪。三点一线，就这里、这里和靶子三个点连成一条直线。”
王立斌边说边指着步枪上的准星。
范先生举起枪，还是睁着两只眼睛瞄准。
“砰！”
范先生被枪的后坐力震的整个肩膀都抖动了一下。
“范先生，拉栓上膛，一共五发子弹呢！”
范先生听王立斌说完，又拉开枪栓将第二发子弹顶上了膛。
“砰！”
“砰！砰！砰！”
五枪打完，报靶人站在靶子前喊道：“全部十环！”
王立斌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了，睁着俩眼睛瞄准能打十环，这和他9年的军旅生涯所学的严重不符。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又不得不承认。
“范先生，你的天赋非常强，加以练习绝对是个神枪手。”
“好，这个威力比我的手枪大！回头给我一把，我再练练瞄准。”
“好！”
范先生拿起他的毛瑟手枪转头回去了，只剩下呆立在靶场的众人。赵二蛋拖着瘸腿飞快的追了过去，他急着要和范先生讨教一下瞄准的技巧。
直到两人消失在进村的路上，王立斌才回过神来。
“别看了，人家范先生一介书生都比你们这些壮汉强，列队，进行瞄准训练！”
王庆、王闯、大江等一众村民也反应了过来，赶紧站成一排举起步枪瞄着百米外的靶子。
“子弹金贵！范先生一发子弹没用就成了神枪手，你们给我瞄，啥时候把靶子瞄成你家房子那么大，我就让你们打实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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