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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未知数。
马车行进京城，临近入城，车上的人稍微更换了一下，报名要前往各地户籍所在之地。
宛平的归于宛平。
大兴的归于大兴。
加上书院内舍要考试的学员，大兴的学员有十一位，比起宛平的多一些。
自城南永定门进城，一路北上，直奔北城的教忠坊，那里是大兴县府所在之地。
那里同样也是顺天府衙的所在地，二者相距不远，也就间隔几条胡同。
“终于到了。”
“报名的人还真多。”
“书院之内有记载，上次大兴报名的人有三百八十人，不知道这一次报名的人是否会少一些。”
“若是少一些，我等取中的可能也会大一些。”
临近大兴县府，尚未靠近，便觉街道之热闹，车水马龙可称之，行人往来不断。
卷起帷裳，看向外界，不用多想便是可以猜测缘由。
二月二十四考试，报名的时间只有一日！
其后，便是根据报名人数，安排考场以及试卷，三四百人的数量还是轻松的。
“听说会少一些。”
马车内，一人低语。
“哦，这是为何？”
顿然，有人疑问。
“去岁九月之后，因大水灾祸之事，还有平安州的一些事情，京城有一些人被牵连了。”
“据我所知，就有三名今岁应该考试的不能来了，他们有的被抄家，有的被发配关外了。”
先前之人声音更为压低。
“还有那样的事情，这倒是不清楚了。”
“公瑞兄你家刑部有力，可知我等不可知之事。”
“果如此，倒是一个好消息。”
尽管对于那什么去岁大水灾祸、平安州不太了解，但是现在就有三人不能考试了。
是一个好消息。
那就意味着他们会少三位竞争者。
马车之内，诸人相视一眼，面上多了一丝喜色，也是那三人的运道不好。
“也希望今年的考题不会很难。”
马车内，又有谈论之声。
希冀外在之力降低名额竞争力，固然是人之本心所望，却根本之力还在己身。
“我等都是内舍学员，上舍那里的学员取中可能性更大一些，尤其还有一位天才。”
“年岁十一，今岁入书院以来，就是位列上舍前三乃至于第一。”
“真是……二十五个名额直接少了一个。”
一人叹道。
“我知道那人，秦钟秦鲸卿！”
“去岁书院受灾，我等还前往他名下的南成庄住过一段时间，也见过数面，就是没有言语。”
“其人的确天才。”
“而且，去岁还有爵位加身，如今都是二等子爵了，啧啧，国朝的爵位难求。”
“一般来说，非军功很难得到爵位。”
“他已是二等子爵了，礼仪尊贵，位同一品。”
“就是见到军机处的那些国朝重臣，都无需行礼的，如今年岁十一，就学业如此，真是天才。”
“真不知道他的经义文章是如何做的。”
“如若今岁取中生员，不知道他是否会继续乡试？应该会吧，毕竟咱们白石书院的上舍第一名非寻常学员。”
“有资格和能力参与乡试的。”
“顺天府乡试，每一次取中的人在一百有余，但每一次考试的人有七八千人。”
“百里取一！”
“相对于乡试，童试还好一些。”
马车内，有相熟秦钟着，感叹之言仍旧。
不得不服。
落于己身，十一岁的时候，可以做出名列上舍第一的经义文章？很难很难。
白石书院，天下十大书院之一。
上舍之地，位列前十的学员，不出意外，都会被取中，名次靠后的人，也有不小可能。
再加上书院的老童生之人，每一次童试，书院都会有至少十五人被取中。
有一年还达到三十多人。
那就是白石书院的师资力量，落在顺天府其余名声稍弱的书院身上，一次考试能够出现一两位、数位生员都极好了。
“听说城中的百草厅还是他开的，去岁腊月，因那件事，百草厅名气很大。”
“听说陛下都亲自夸誉他。”
一人不为掩饰钦羡。
位列二等子爵，肯定是见过陛下的，还不止见过一次，他们读书到现在，天颜都没有任何机会呢。
正常情况下，除非是取中进士，而后在殿试之时方能够面见陛下，秦钟……他……难于相比。
“这样的人将来取中进士不难吧。”
“就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取中。”
“如今十一，明岁就是会试了，明岁肯定不太可能，下一次会试不好说。”
“下一次会试……四年后？”
“十五岁？”
“这个……，我现在就十五岁了。”
马车内，一人屈指盘算着什么，位列上舍第一，经义文章绝对逼近乡试的水准，乃至于达到乡试的水准。
再有数年的学习，肯定会更加进益，若是如所料，且一切顺利之下。
数年后就取中进士了？
“若说三年后，他取中举人，我还是相信的。”
“若说四年后再取中进士？”
“很难！”
十五岁的进士？
国朝没有出现过吧。
十六岁的进士倒是有，如今军机处的协办大学士刘延顷刘大人，他也是白石书院学员。
当年十六岁取中进士。
三十余岁便是位列重臣。
旁侧一人摇摇头，觉得可能性不大，除非……那位秦钟的学业天赋真的惊人。
“可以下来了。”
“虽有不少人报名，人数不算拥挤。”
马车内数人正要继续谈论什么，车外传来脆亮的敲窗之音。
“是！”
“……”
是书院的学长。
闻此，马车内的内舍学员连忙整理衣衫，仪容仪表守正，先后行下马车。
大兴县府已然在眼前了。
……
……
“写好了！”
“小秦大人，您看看是否有差错！”
大兴县府，礼房之地。
秦钟立于形体稍长的书案前，看着县丞亲自写就一份详细的报名文书。
而后，便观县丞将文书双手递过来。
“赵县丞，有劳了。”
秦钟一笑。
大兴县府的一些人，自己还是相识的，比如眼前这位县丞。
将报名文书接过来，给于一览，上面是姓名、年貌、三代履历、还有大兴同考的五人姓名讯息。
还有廪生的讯息。
很是详细。
当然，文书上的年貌区域非夸赞美丑，而是身高、胖瘦、是否长胡须、眉毛粗细、眼睛大小，面上是否有明显印记。
还有审音！
啧啧，科举诞生近千年来，果然愈发完善了。
“无大碍。”
数息之后，秦钟点点头，将手中的文书递过去。
“小秦相公，您官爵如此，还这般举业进益，令我等拜服。”
“今岁，定当月中折桂！”
赵县丞。
年三十有余，身材不算矮，却因胖胖的体态，显得圆润许多，再次双手将文书接过来，一礼敬言。
话语多诚恳。
必须诚恳。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位小秦大人……去岁打过交道的，是以，也了解不少。
文书之上，小秦大人的爹爹如今是金陵工部侍郎，三品官位，足可荫庇子孙入国子监。
入了国子监，只要将来学业上佳，便可直接参加乡试，无需经历童试。
那也是国朝对于高官重臣的荫泽。
更别说小秦大人还是二等子爵，这般爵位，自己就可以入国子监。
更别说，小秦相公还是恒王府的赞赏，位列六品，虽说虚职，那也是六品。
许多人仕宦一生，七品都难求，何况六品！
故而，以自己来看，小秦大人完全不必要来参加童试的，真的没有必要。
而小秦大人现在来了。
可见其心。
对于这样的人，自己是佩服的。
去岁腊月的那次医者普惠之事，自己也有受益，小秦大人仁心也是极佳。
“哈哈，承你吉言！”
秦钟含笑。
“……”
“……”
观此景象，礼房内准备报名的读书人相顾一眼，多有惊讶，道道目光视线本能汇聚。
就是同出书院的学员也是惊疑。
似乎……自己的这位同窗交友广阔啊。
“鲸卿，接下来你是准备留在城中，还是回书院？”
书院随行前来的处事学长有问。
秦鲸卿已经报名完毕了，事情也就了结了，接下来就是二十四那日的考试。
具体之事都已经出来了。
“距离考试还有数日，这两日会在城中停留。”
秦钟一礼。
“也好。”
书院学长颔首。
考试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交代过了，就算不回书院，到考试的那一日，直接前往就好了。
根据书院那边的要求，凡是参加考试者，若是县试有成，后续之事随意。
距离书院比较近，可以选择归于书院继续学业，到时也会有学长给于加强指点。
距离较远，也不能放松，举业是自己的，不是书院的。
若是县试不成，则三月初就要先后回书院。
大兴县府，短暂停留，同书院的学员见礼之后，便是离去，多福他们已经备好马车了。
“先去恭王府。”
比起书院的马车，还是自己的特制马车更为舒服，安逸的躺靠软榻上，秦钟吩咐一语，闲然宽心。
小郡主的文书每隔三五日就会来一封，说道自己回城的时候，一定要去找她。
就是小郡主不说，自己也该前往，糖果营生的事情，小郡主开始缓缓负责了。
作为五成干股之人，也该上点心，多多参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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