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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已经在各方面都达到巅峰的状态。
一个王朝由分裂到大一统，再到盛极一时，最后达到农耕文明所能达到的顶点，无法突破瓶颈，创造更多的价值，便会出现各种混乱。
这就是封建王朝每隔几百年就会经历一次兴衰，王朝更迭的原因。
就好比武道修炼，这个世界的武道极致就是超一品陆地神仙境界，再往上就需要突破天地屏障。
以目前的武道体系，几乎不可能成功。
同样的道理，农耕文明发展到极致，也会陷入停滞。
如果无法突破到下一个文明，历史进程就会推倒重来。
进入下一个朝代的轮回。
而海洋文明就能打破农耕文明的发展瓶颈。
前世的西方比东方更早发展到海洋文明，有偶然也有必然。
纵观历史，还没有一个如大明般庞大的封建帝国能够在不经历动荡的情况下从农耕文明平稳过渡到海洋文明。
不论张保保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现在就是在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
一旦挑起了开端，事态的发展可能不会受任何人控制。
最后发展成什么样，赵雄英也想象不出来。
到时候可能亡国灭族，各种开放思想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也可能创造一个盛极一时的东方帝国。
赵雄英陷入沉思。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个张保保还真会跟他出难题。
是袖手旁观，任由事态发展？
还是及时阻止这种不确定因素？
不过……张保保想要完全垄断海洋贸易，首先得过江南士族门阀的一关。
如今大明最大的十个港口，七个在东部和东南地域。
江南的士族门阀控制了八成的海运份额。
这些士族门阀对海洋不感兴趣。
他们的眼里只有大明的万里疆域。
控制海洋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染指。
也只是被动地接受来自外海商人的贸易。
偶尔有大明的商人想要出海，也会制造诸多麻烦，即便顺利出海还要面临游弋在海岸附近的海盗袭击。
这些海盗与江南的官场和士族门阀联系紧密。
他们专门袭击未获得江南士族门阀许可，擅自出海的商船。
张保保东拼西凑起来的两条海船就是遇到了海盗，永远沉没在了海里，自己也差点丧命。
最后身无分文地回到庆州。
若不是赵雄英登基当了皇帝，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因此张保保对江南那帮人恨之入骨。
即便江南士族门阀没有用心经营海洋，可是每年依然给他们带来巨额财富。
这些银两全都落进了他们的口袋。
朝廷设立的市舶司已经有多年未向神都递交海运赋税。
今年赵雄英对把持朝政的凤林党动手，并且一举将凤林书院的势力赶出神都，江南才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压力。
因为妥协也好，暂时示弱也罢，才象征性地运送了一百余万两银子入京。
想要从江南士族门阀嘴里抢下这块肥肉可不容易。
必然引起一场大的动荡。
也许等张保保垄断了海洋贸易，东方帝国从农耕文明过渡到海洋文明，赵雄英的大明王朝早就亡了。
赵雄英想通这点，心中也有了算计。
“陛、陛下……”张保保心里有鬼，这个时候不敢再在赵雄英面前乱攀亲戚，偷偷看到赵雄英的脸色缓和一点，才小心地说道：
“微臣的衙门确实缺银子，才想出另外这么个主意。
那商号也只是微臣的设想。
若将来微臣还不出他们的银子，将拿商号的红利去抵债。
总好过让陛下为难。”
此时书房里只有赵雄英和张保保两个人。
赵雄英见张保保还大大咧咧地坐在太师椅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说道：
“这么说舅舅还是在为朕着想咯！”
“嘿嘿！”
张保保讪笑着站起身来，恭迎着赵雄英坐在了上首，并且亲自给赵雄英端来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
他见赵雄英并未动气，心中稍安，说道：
“陛下是微臣的外甥，微臣自然是事事为陛下着想。
陛下，三大皇商的事……”
赵雄英喝了一口热茶，抬手打断张保保的话，说道：
“朕既然说过，朝廷缺银子了让你这个户部侍郎想办法，那自然是作数的。
不过朕得盯着你，免得你闹出什么乱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保保算是正儿八经地得到了皇帝的口谕，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可是刚准备谢恩的时候，表情突然愣住了。
他听赵雄英话里的意思，暂时不准备回宫了啊！
这怎么行！
皇帝不在皇宫待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的靠山可就没了！
“陛下，此番微服出宫可还有其他要事？”张保保赶紧问道。
赵雄英站起身来，说道：
“怎么，你还真想朕给你当贴身保镖啊？”
“不敢！不敢！”
张保保说道：
“微臣寒舍简陋，岂能让陛下委屈。
微臣是说若陛下只是出宫游玩，此时天色也不早了。
就让微臣送陛下回宫吧。”
赵雄英是昏君。
在皇宫也没怎么处理朝政。
这次出宫既为了盯着张保保，也为了逮耗子解闷。
现在张保保的事情才刚刚有了眉目，“赵?”这只耗子也还没有抓到，哪能就这么回去。
而且皇帝不在宫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方便行动。
不过赵雄英没打算住在张保保的府上。
他走到书房的门边，收回迈出的脚，转头看着张保保，说道：
“大明第一贪官……啧啧，舅舅如今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朕刚才说有江湖中人要杀你，可不是吓你。
你自己小心点吧！”
“啊！”张保保一声怪叫，咧嘴哭嚎起来：
“我没拿朝廷一两银子，怎么就成贪官了！
还大明第一贪官！
陛下，微臣冤枉啊！”
赵雄英不听鬼哭狼嚎的张保保解释，转身走出书房，纵身一跃，跳上房顶，在屋顶间三两个起落，消失在了繁华的神都城里。
……
烛火将布置得穷奢极欲的寝室照得通明。
这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密室。
中间摆放着一张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床。
阵阵青烟从暖炉飘出，整间密室萦绕在淡雅的檀香中。
室内布置得异常奢华，暖炉、烛台、屏风等物件都是名贵的象牙和紫檀木所制，上面更是雕龙画凤，非常精致。
这些都是皇帝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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