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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城池内外空无一人，只有红黑血迹染成的斑驳城墙和满地残肢碎尸，还有城池边以匈奴人头颅筑起的高高京观。
昔日人来人往的城池宛如地狱。
天际微微露白，两道人影轻手轻脚却迅捷矫健地向城池方向而去。
两人停在了城池一公里外，伏首在地，凝神细听。
仔细看去，两人身穿秦甲，正是秦军斥候。
蒙恬率领大军，一路全速跋涉，几日时间，已经到了匈奴侵占的城池之外。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两名斥候正是先行打探敌情的。
两人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神色越来越沉。
一人偏过头，换左耳再听，终于确定方圆内毫无声音，由于此时是凌晨，甚至说得上是寂静。
斥候神色凝重，抬起头以眼神询问同伴。
另一人的情况和他差不多，借着朦胧的天际亮光，向同伴摇了摇头。
两人同时皱了皱眉，不用过多思虑，打了个手势，决定再往前探探。
一般来说，一公里已经是斥候刺探的最近距离了。
一公里之内，正常情况下，敌人会设置巡查和斥候随时关注敌袭。
但此时的情况太过诡异了。
没错，就是诡异。
两名斥候都是老人，他们的判断不会有错。
前方匈奴攻占的城池太静，甚至是那种没有一丝生气的寂静。
但是只要有人在，无论如何隐蔽，都不可能毫无声音，何况是一支攻城掠地的军队。
十多万人要完全隐藏动静，除非都是死人。
这一想法连斥候自己都惊到了。
十万大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成了死人。
就连蒙将军也不敢说随随便便解决一支十万大军。
可是十多万匈奴军驻地，怎会如此安静？
难道是敌人设置的陷阱？
还是说，匈奴不战而败，自己撤军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
匈奴一路南下，可谓顺风顺水，匈奴军攻秦虎头蛇尾，目的何在？
真在这时候自己撤军，他们承受得起大秦的怒火吗？
两名斥候面面相觑，显然所思所想都一致。
再次倾听了片刻，两人凝重的脸色染上更重的疑惑，一个眼神足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们决定深入敌腹，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已经在一公里范围之内了，除了他们俩，连个活物都没见着。
听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这太不正常了。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
穿过灌木丛，迎着微弱的晨光，两人首先看见的是一面高长的城墙。
墙面凹凸不平，在朦胧中颜色有深有浅。
这墙好生奇怪，而且有城池的城墙筑在如此外围吗？
斥候如是想。
靠近城池，两人更加小心。
而他们迎来的不是敌人的攻击，而是高大城墙上一颗颗凸出来的人头。
污黑的血迹，残碎的骨肉，遍地混乱的五脏器官，一颗颗头颅双眼圆睁，眼珠几乎要脱落眼眶，皮肉褶皱扭曲，一眼便能看见这些头颅脸上临死之前的惊恐。
红黑的血大片大片染着土地，墙面和残骸。
人间炼狱，也不过是如此了。
斥候咽了口唾沫，瞪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京观。
“我的娘嘞。”
“这......这......是什么？我看错了吗？”
这些都是匈奴人的头颅，十五万匈奴大军被人一扫而空，他们的头颅被人用来筑起了京观。
“你没有看错，这就是用匈......奴人头筑的京观！”
“匈奴大军，已经死绝！？”
另一名斥候呆愣了好一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愣愣地道。
原本以为与匈奴怎么也得有一场仗打。
却没想到已经早就有人替他们解决了。
虽然这地狱般的场景多少让人毛骨悚然，但真是大快人心。
侵犯大秦者，当得如此之下场。
“走！要尽快将此事禀报给蒙将军！”
他们的任务便是带回准确的敌情。
两人不敢多作逗留，强压下心中的震动，带着幽冷深寒的惊惧，转身往回跑去。
秦军休整处。
蒙恬危坐于一处树下，一双锐眼如鹰，虽然没有动作，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报！”
汇报声远远传来，立即惊动了所有大秦将士。
蒙恬猛地起身，向前迈了几步。
两名斥候的翻身下马，如箭一般冲向蒙恬处。
“禀报将军，匈奴大军已全军覆没！”
此话一出，所有人一惊。
“你说什么？”
一名将领喝道。
蒙恬抬手示意将领退下，盯着斥候冷声道，
“你们可知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蒙恬眼神凌厉，两名斥候不敢抬头，浑身冒着细微的冷汗。
蒙恬显然是不相信此事的，一夜之间，十五万匈奴大军悄无声息全军覆没。
怎么看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不可能有人能办到。
十五万人，即便是站着让人杀，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杀个干干净净，而且无声无息。
斥候们怕是中了何种幻术。
“请将军息怒，我等绝不敢谎报军情。”
“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匈奴大军的确全军覆没。”
“而且......而且人头被筑起了京观。”
秦军更加难以置信，敌军死绝，还被筑起京观，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此事非同小可，所有人都等着蒙恬下令。
蒙恬扫了一眼两名斥候，大踏步上前，两名斥候立即让开路。
蒙恬翻身上马，
“全军备战！”
“出发！！”
将士们很快整队而列，大军向城池奔去。
无论斥候们说的是真是假，蒙恬都要去探个究竟。
即便是敌人下了幻术，设了陷阱也无大碍。
大秦铁骑至，十五万匈奴大军，杀掉便是。
以匈奴小儿的项上人头筑京观。
再马踏匈奴，展大秦雄风。
天已经大亮，能清楚看见大军过处扬起的尘迹，三十万大秦将士很快便靠近了城池外围。
此时的战场更加狰狞，一颗颗带血的眼珠瞪着来人，内脏残骸泛着血黑，这就是一个屠杀场。
“吁......”
蒙恬紧勒缰绳，马儿不安地高抬前蹄，踬跛数步才止住脚步。
即便历经无数战场的蒙恬，看见这地狱场景也震惊得一时失言。
三十万大军眼瞳骤然放大。
蒙恬震惊！
三十万大秦将士震惊！！
全场寂静。
震惊之中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谁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掉十五万匈奴大军？
是敌是友？
应是天仙狂醉！
乱把白云揉碎！
“八百里加急，立即将此军情传回咸阳！”
“继续前进！亡族灭种！一个不留！”
好一阵子后，蒙恬强行按下自己内心深处的震惊和发憷。
开始安排起各种事宜来，只是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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