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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前途大好的赵高心清明净地上朝去了。
早朝照例众官呈报所司情况，拿不准之事请陛下裁夺，有异议之事一番争论。
七嘴八舌过后，在嬴政的威压下，由他一锤定音。
议事完毕，按照正常流程也就该退朝了。
而今日，只听殿内响起长长的一声，
“宣九公子。”
冗长的声音盖不住众人的哗然。
“九公子！？”
“九公子回来了？”
“何时之事，不是传回消息至少还要三日吗。”
“九公子此时回来，怕是不妥啊。”
大多人疑惑赢子夜竟然提前三日回来了。
但也有人担忧起来，如此时机实在不对。
但这不妨碍众人一同将目光聚集到了门口。
那着官服，身姿挺拔，尊贵又带着出尘气度的，不是九公子赢子夜是谁。
真的已经回来了，他该是知道了咸阳之事吧。
赢子夜抬脚落入殿内，向着中央走去。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站定，他执手道，
“儿臣参见父皇。”
嬴政的抬手，
“平身。”
一切如常。
不，硬要说的话，陛下给人的压力好似轻了几分。
然后，嬴政询问了赢子夜东巡的一些情况。
赢子夜一一耐心答完，并奉上东巡记录结果。
嬴政当场阅览，大悦，
“好。”
“我儿辛苦了。”
“为父皇分忧，乃儿臣分内之事。”
众大臣：？？？
什么发展？
陛下不该愤怒吗，
九公子不该请罪吗，
大殿不该紧张骇然吗？
众臣全完不知这两父子什么情况。
但也没人敢插话，默默站在一边当背景板，连夸赞赢子夜都忘了。
尤其赵高，在赢子夜出现那一刻，不，是宣赢子夜那一刻。
他便仿佛被当头一棒，敲得晕头转向了。
赢子夜回来了。
那他派出去的“军队”接的是什么人？
更重要是，殿上这两人谈笑甚欢，是怎么回事。
赵高感觉自己身在一汪冰冷的水中，强大的压力挤压着他，将要溺死了。
他完全陷入了被动，全然不知此时如何应对。
难道，他们知晓了！？
赵高骇然，不敢想象。
直到听见嬴政问，
“子夜，朕交代你查的事如何了？”
查何事？
赵高心惶惶。
然后，就见赢子夜拱手，
“儿臣不负父皇所望。”
他退向侧边。
有人带着两个盒子上了殿。
众臣不明所以，也有人隐隐猜测。
赢子夜没看众人，道，
“儿臣追查荧惑之石一事，终有所获。”
“荧惑之石落地之时，儿臣距离东郡正好不远，也派人确认，其上未有字迹。”
“然近日有流言，称荧惑之石上有关乎国之大事。”
“儿臣派人暗中护送神石回咸阳，终在一夜，见贼人入营，刻下祸国妖言。”
“胜在父皇有先见之明，以假乱真，贼人所刻乃伪石。”
“今贼子已擒获，一切也该水落石出了。”
话落，两盒子被打开，其间是看似异样的石头。
一无字，一有字，正是那大逆不道之言。
众臣惊然。
盒子里面竟是关于荧惑之石。
字竟是被人刻上的。
竟有人敢行此窃国之举。
竟然诬陷九公子殿下，妄想戕害大秦国运。
大量的信息冲击着众人的脑袋，整座大殿吵嚷起来。
“安静！”
随侍尖细的声音一出，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皆知自己失态，低着头不敢接陛下的目光。
赢子夜眼眸深了深，笑不达眼底，继续道，
“贼人已经抓获，包括押运将士在内共三百人。”
“其中知细节者，两人为最。”
说完，两人被押上了殿。
那两人，一人身穿夜行黑衣，一人着将军甲。
可不是那人偷入账内刻字的黑衣人，还有那押运荧惑之石的将领吗。
大秦将领，又惊起了一阵不小的震惊。
但没人敢言，只得把惊讶压在心头。
嬴政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阶下两人不自觉得一颤，欲求饶的话头卡在喉咙都忘了怎么发声。
“把你们知道的交代清楚。”
嬴政道。
伴随着，便是强大的君威，碾压着这座殿宇。
众臣心中似乎都踏实了一些，陛下这君临天下的压力更让他们习惯。
两人偷偷瞥向一旁的赵高，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赢子夜。
黑衣人结结巴巴道，
“小人罗网成员，奉命潜入押运荧惑之石的账营，在其上刻字。”
“上面交代，守卫和善后的事情会有人办好。”
“罗网等级森严，小人也只按收到的命令行事。”
“多的也不知道了。”
但顶头上司还是知道的，此时见赵高毫无反应，便知自己大概在接受任务那一刻便已经是弃子了。
接着，将领痛心疾首道，
“末将......小人小人有愧于陛下！”
“被财迷了心窍，不曾想却是窃国贼所为。”
“小人失德，愿以死谢罪。”
说着，他拿出自己收下的脏物。
当初只说让他行个方便，最多一炷香的时间，放宽守卫。
还保证说只是想看看荧惑之石开开眼界，绝对不动它。
呸！信了他的邪。
现在拿多少的后悔都弥补不回来了。
唰唰唰！
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努力当透明人赵高身上。
此时他早已经冷汗浃背，心肝胆颤了。
果然，他们被发现了！
盒子打开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场看似他和阴阳家做的局，实则是摆给他和阴阳家的。
他们的一切计划，怕早已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而那人，就是赢子夜。
赵高眼中出现冷芒，凶狠的杀意一闪而过。
但是，现在愤恨，看清局势又有什么用。
此时他要面对的，是陛下。
但是，陛下服用了药，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赵高抱着侥幸，他猛地扑出，涕泪纵横。
“陛下！”
“这两人信口雌黄，陛下切莫听信谗言呐。”
“老奴管理罗网不周，让其中出了叛徒，是老奴的错，甘愿认罚。”
“但老奴跟了您十几年，怎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这两人一面之词，老奴拒不承认。”
赵高言辞坚决，真像坚贞不屈之辈。
然而人证物证俱全，加之正是因其跟了嬴政十多年，嬴政如何不了解此人。
这事还真就像此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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