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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63章 柏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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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陈谦醒来后,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充斥鼻中,远远传来渐曳渐细的女人说话声和笑声,像扯细的糖丝,袅袅地在卧室中回旋。

    睁开眼睛,夕阳从窗棂中透了进来,司马熙雯、荷香、鲁秀围坐在火炉旁,边看着炭炉上的药罐,边低语着。

    “公子除了吃饭、吃药,已经睡了四天了。”

    “不打紧,御医说了,他这是虚脱太甚,睡着好,恢复体力。”

    “广陵公今晚得换药了,夫人,您也没睡好,我来给换吧。”

    这个带着浓重淮北彭城口音,娇滴滴的是鲁秀。

    陈谦立刻觉察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在被窝里,不禁脸上有些发烧。

    只听司马熙雯又道:“还是我来涂药吧,晚上你再过来替我看着他。”

    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婉转。

    “唉,他们下手太狠了,我都不敢看公子身上的伤口。”荷香幽幽地叹道。

    “进了廷尉府,鬼神也得服,这是大晋官员的十八层地狱,他们都这么说。”司马熙雯淡淡地道。

    “广陵公真是条硬汉,都不像是血肉之躯了,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啊。”鲁秀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你天天给他擦拭身上,难道没摸出来是什么材料,嘻嘻……”荷香调笑道。

    “唉,唉,当着夫人的面,别乱说啊,我哪摸了,他……他身上哪有个好地方,都是伤疤。”鲁秀娇嗔地解释道。

    “也不知道那儿给打坏了没有,打坏了夫人得去跟他们拼命喽。”荷香继续调侃道。

    “呸,你个乌鸦嘴,再说我给你缝起来……”司马熙雯啐道,用手还轻轻地打了荷香一下。

    听着她们的说笑声如黄莺出谷,鸢啼凤鸣,绵软的锦被覆盖着身体,闻着中药和女人体香的混杂味道,再想想腥臊烂臭,昏暗潮湿的牢房,陈谦忘记了身上的痛疼,犹如堕入了温柔之乡。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感受着家中的温馨和情趣,不舍得打破这个舒心融洽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三人一起站起身来。

    “老夫人。”

    “母亲来了。”

    听这话是苗薇到了。

    “谦儿怎样了,下午有没有醒来?”

    “母亲,他吃完午饭一直睡着呢。”

    苗薇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用手抚摸着陈谦的头发,脸庞。

    陈谦再也忍不住了,冤屈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睁开眼睛颤声道:“母亲,让你担心了。”

    苗薇看着儿子,她强忍住悲痛,虽然陈谦不在的时候她哭了无数回了,但此刻她却显得无比镇定和坚毅。

    “谦儿,能回来就好,来日方长,你父亲经常说‘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体。”苗薇摸着陈谦的头发,心里在滴血,自己的儿子让他们折磨成了这样。

    “嗯,母亲,我身体好着呢,这点伤都是皮外伤,放心好了。”陈谦微笑着安慰母亲,虽然左眼还有些肿胀,但已经能完全睁开了。

    “好了,你休息吧,”苗薇站起身来,转头对司马熙雯三人道,“你们轮换着看护,也别累着。”

    “是,母亲。”

    “遵命,老夫人。”

    苗薇没有回头再看陈谦,转身走了。

    陈谦看着母亲娇小的背影,但却像山一样的宽阔雄伟,坚韧不拔。

    他心道,母亲一弱女子都如此坚强,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有什么儿女情长?不能躺在这里萎靡不振了。

    想到这里,他用手肘撑住床试图坐起来。

    三个女人忙一起过来把他扶起,后面垫上被子枕头,让他斜靠在上面。

    “夫君,正好药熬好了,吃药吧。”司马熙雯把药端了过来,吹了又吹。

    陈谦说出了一直困惑在心中的不解,他缓缓道:“夫人,你是怎么带着孔严大人来救我的?”

    “唉,说来话长,先喝了药吧。”

    陈谦喝完药后,司马熙雯给他擦拭了嘴巴,然后对荷香道:“你把柏先生请过来,对了,还有陈安。”

    荷香答应着去了。

    “怎么?柏先生在府里?”陈谦一听,暗自吃了一惊。

    “是啊,夫君,没有柏先生从中调度一切,你此刻恐怕还在诏狱里待着呢。”司马熙雯樱唇轻启,娇软甜腻地道。

    “广陵公自打祭灶节晚上被抓后,第二天,柏先生就来了府里,一直住在客房呢。”鲁秀边收拾着屋里的桌凳,边道。

    “哦,哦……嘶……”司马熙雯给他拉被子,遮住陈谦赤裸的上身,不小心碰着了伤口。

    “哎呀,碰疼了吧,夫君。”

    “嗯,嗯,还好。”

    “你胸口这处伤特别厉害,像是被剜了一块儿肉似的。”

    陈谦心中暗道,是庾爰之这个兔崽子给戳的,但嘴上没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后,荷香带着柏杰和陈安走了进来。

    “安东将军,您好些了吗?”柏杰进门后躬身一揖道,然后向司马熙雯躬身道:“参见广陵公夫人。”

    “世海兄,不是说了嘛,没外人就不要如此称呼了。”陈谦微笑道。

    司马熙雯站起来,让柏杰过来坐在床头的圆凳上。

    陈安从后面走过来,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谦道:“公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陈安,我不在府中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快坐。”陈谦温言道。

    陈安闻言抑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公子,可……可把我想死了,你遭罪了……”

    “小安子,不许哭,老夫人不是吩咐了嘛。”鲁秀在后面嗔怪道。

    “嗯嗯,不哭,不哭。”陈安用袍袖擦拭着眼泪。

    “就是,就是嘛,有什么好哭的,你公子我没有那么脆弱,他们想栽赃想我,那是白日做梦,哈哈。”陈谦挑了挑眉,有些轻蔑地笑道。

    然后他看了看几人又道:“都坐下吧,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五个人围着陈谦的床坐下,静静地等待柏杰的讲述。

    柏杰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他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唉,温玉兄,我从谯郡赶来是祭灶节的第二日晨,正好赶上您被廷尉府带走了,随陈安拜见了老夫人后,不得不佩服老夫人逢大事异常镇定。她老人家说,府中遭此重大变故,无人主持大局,她自谦自己是个妇道人家,不好出头露面,委派卑职主持一切事务,务必救您出狱,并洗清罪责,要钱出钱,要人出人。”

    陈安接话道:“老夫人说,公子您经常在她面前提到过柏先生,说他有盖世之才,智谋过人。”

    柏杰谦虚的欠了欠身子,接着又道:“老夫人当着卑职的面,把府中所有人招齐,有陈安和二十几名家丁还有您从谯郡带来的十几名亲兵,全部听命于我,并告诫全府上下,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能让外人看出有任何异常,不得悲伤哭泣,不得与外人诉苦,该过年就过年,这是一个家的士气,士气不能衰。”

    陈谦点了点头,心中暗暗佩服,母亲虽然平时温柔敦厚,贤良淑德,但遇大事却临危不乱,外柔内刚,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从战火中走过来的人。

    柏杰接过鲁秀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开始讲述起陈谦在诏狱的这段时期,外面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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