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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朱雀门,前面有两个打着灯笼的宦官在等候着,御林军校尉止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谦跟随在宦官身后,向里走去。
黑夜中,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宫宇,前面来到了养德宫,司马聃的寝宫。
陈谦整了整衣冠,深呼吸了一口早春的清冷空气,登上了玉阶。
迈进养德宫,陈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丹药味,不禁皱了皱眉头。
再往里走,耳听得有悠扬的丝竹乐曲之声,再看宫内青玉五?灯照一起点燃,照的宫内一片雪亮。
司马聃只穿了一件黑色内袍,正半倚在一张雕着双龙戏珠的象牙色龙榻上。
他双眼微闭,两只赤裸的脚丫子放在一张玉几上,一个浓妆艳丽的宫女跪在玉几旁,用手轻轻搔着他的脚心。
这是司马聃的一个奇怪嗜好,特别喜欢别人搔抚脚心。
不能快,也不能重,要仿佛有一条小虫在脚心蠕蠕爬动似的感觉。
周围还站了几个宫女,有的捧着装有精美食物的钿盒,有的端着酒樽,还有的拿着长扇。
听见脚步声,司马聃缓缓把眼睁开。
陈谦赶忙快走几步来到阶前,撩衣袍跪下叩首道:“臣,陈谦,见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吾皇万岁万万岁。”
“嗯,广陵公请起,一早上朝时会稽王就说了,你去探望尚书仆射了,有情可原。”
说着,司马聃抬手一挥,众宫女和乐师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刚才那两名宦官伺候,一时间养德宫静了下来。
“赐座。”
“谢陛下。”
一名宦官搬过来一张单人座榻,陈谦坐了下来。
“广陵公喝酒了?”
“是,陛下,晚餐时喝了点。”
“就你一个人进京了吗?”
“还有几名亲兵一起。”
“这一来一回十日上下,前方留谁执掌?”
“微臣进京前,安排了王蕴、谢石、杨?缙谌?耍?氡菹路判摹!
“听说谯国夫人被掠至氐秦,你亲自去了长安,跟朕讲讲,那里是如何情形?”
“微臣在长安待了几日,胡人聚集之地,粗鄙不堪,远不及建康。”
这种无聊奏对,陈谦心中极为不情愿,只好捡好听的说。
“哈哈,想来也是,只是朕颇为好奇,那苻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微臣也没见过。”
“自从胡人乱我大晋以来,荼毒四海,结怨于民,致使社稷震动,先帝们在天之灵惴然不安。凡我大晋子民,谁不切齿!对于慕容?y、苻坚这些蛮胡巨酋,非焚击痛剿,斩尽杀绝,不能消我各州郡百姓之恨!”
说着,司马聃狠狠地咬咬牙又道:
“剿胡重任,朕就托付广陵公肩上了,三州兵马尽皆交付于你,望广陵公矢忠矢勇,担起重任,勿负朕心。”
陈谦赶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激昂道:“臣本建康一无用之人,无才无德,幸得陛下、太后擢于市井之中,士卒未附,百姓不信,有过无功。臣愿赴汤蹈火,血染沙场,已报君恩!”
司马聃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陈谦,不胜唏嘘,道:“听闻谢仆射病情已是膏肓,唉,他如走后,谁来坐此位置,替朕分忧啊。”
陈谦暗忖道,这可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遂低眉默不作声。
“会稽王向朕推荐了你。”
陈谦一听,差点跳了起来,忙躬身道:“臣乃一武人,也只是能执掌一两州的军务,对于总理天下之宰辅职位,无法胜任。”
心道,眼下朝廷,只有手里有兵,才能有话语权,真要是回京任职,那就和你一样成了牌位了。
“嗯,朕也觉得不妥,毕竟北方边陲现今离不开你。”
陈谦感觉司马聃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没有说个什么重点。
再闻到宫中弥漫着丹砂、雄黄等各种复杂的味道,心中恍然大悟,他这是在服用五石散啊!
“陛下,您在食散!”陈谦猛地抬头,锐利地目光看向司马聃,只见他十五岁的年纪,脸色已是不正常的那种白里透红。
傅粉何郎!
五石散原本是一种医治伤寒的药,是汉朝知名的内科医生张仲景老先生研发,对医治伤寒的确有一定的效应。
但来到魏晋时期,五石散一下子就变成了士大夫们赞叹不已的时尚潮流消费品,食后令人飘飘欲仙,而且神采奕奕。
改良后五石散的开山鼻祖正是曹操的女婿何晏何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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