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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东晋五胡风云录 > 第163章 大战后的权力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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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昙入诏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建康。

    朝野上下,街头巷尾,民愤极大,千夫所指,人神共怨。

    太极殿上,司马聃、司马昱以及众朝臣正在静静地听取廷尉孔严的审讯笔录。

    “据郗昙供述,因忌妒陈谦在淮北屡建奇功,都督淮南淮北诸军事,在建康散布谣言,构陷太后与陈谦;永和八年冬月二十三他指使前廷尉正王劭抓捕陈谦,并对其施以酷刑……”

    大殿上一片哗然……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他!”

    “我早就说了,特进大人德厚流光,太后玉洁松贞,定不会做出此等之事。”

    “唉,险一险葬送了我大晋栋梁股肱!”

    ……

    孔严接着奏道:“升平二年底,郗昙与谢万不服陈谦管辖,举兵贸然北伐,兵败导致丧失泰山、琅琊二郡几十县,畏罪惶惶,铤而走险,在下邳府衙,设毒酒,埋伏兵,行刺陈谦;未果,被擒至建康。”

    这一下子,更令大殿上像煮沸了一锅开水。

    “郗昙竖子!鲜卑大军饮马长江,豫州数十县沦陷,原来是他!”

    “濡须之战,王师损兵,罪魁祸首,乃是郗昙!”

    “谋刺上司,按律当斩!”

    ……

    一时间群情振奋,激起了千层浪。

    “咳咳,”司马昱轻咳了两声道:“孔大人,郗昙有没有招认是谁主使他构陷太后和特进,还有出兵北伐吗?”

    “禀殿下,这倒没有,全是他自己的气量狭隘,鼠肚鸡肠。”孔严躬身答道。

    司马昱放下了心,不再言语。

    柏杰在班列中暗道,郗昙也算是个汉子,没有供认出桓温和司马昱一外一内两大权臣。

    但复又一想,正常,如果供认出他俩,恐怕郗氏一门……

    司马聃拍案怒道:“郗昙,实是大晋建朝近百年来第一奸臣!愧对文成太宰(郗鉴死后谥号‘文成’追赠‘太宰’)对他的养育教导,罪不容诛!”

    光禄大夫郗?指厦Τ隽校?虻乖诘兀??灼?溃骸佰?弦蛔澹?栽?实垡岳矗?攀芟鹊壑赜茫??胖伊遥?幌氤龃税芾啵?凳遣恍遥?⒍韵鹊圻?沃?鳎怀甲魑??汲ば郑?泄芙淌Р熘?铮?骨氡菹乱徊⒅?铮 

    司马聃素知郗?直?灾液瘢?寥手列ⅲ?呕毫擞锲?溃骸佰?洌??贾?掠肽阄薰兀?闫鹄窗伞!

    “臣谢陛下,臣请依大晋律惩处郗昙,郗氏一族绝无怨言!”郗?诌凳灼鹕恚??坏馈

    “郗昙如何论罪?”司马聃问向孔严。

    “启奏陛下,散布谣言,构陷太后、大臣,其罪当诛;私自兴兵北伐,丧师辱国,应判流放;谋刺上司,其罪当诛;若要换在先朝,应诛灭九族,只是我大晋以仁孝治国,律法宽松,数罪并罚,郗昙当诛!”孔严有板有眼地答道。

    侍中颜旄出列言辞激昂道:“陛下,广陵公屡屡在胡人猖獗,国家遭难之际,挺身而出,且不计名利,父丧期间,冤狱之后,慨然出征,共赴国难,此等忠臣屡遭奸贼迫害,郗昙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满大殿二百多名大臣,竟然罕见的一起附和起来。

    令站在丹樨下,最前列的司马昱心中暗暗惊惧,心中磋叹道:“陈谦在朝中威望日隆,已是难以撼动了,唉!”

    司马聃最后一锤定音,“三日后,将郗昙押赴刑场处斩,追郗昙家族所赐良田宅邸,举家迁出建康,永世不得回京。”

    孔严躬身答道:“臣遵旨!”

    “会稽王,豫、徐、江三州空出来的刺史之职,你可有考虑?”司马聃看着司马昱问道。

    司马昱躬身道:“启禀陛下,日前陛下下诏令谢石担任豫州刺史,臣无非议;征西大将军举荐振威将军桓冲出任江州,臣赞同;至于徐州刺史一职,臣请由广陵公陈谦暂时兼任。”

    “准奏!”司马聃点头道。

    吏部尚书陆纳出列躬身道:“前日中书监合议,荆州记室袁宏,才德俱佳,拟调任回京为祠部尚书;原祠部尚书高崧勤勉贤能,拟升任御史中丞;散骑常侍王彪之,春谷参赞军务,戴罪立功,拟调任会稽内史;拟谢安为荆州司马……请陛下过目。”

    升平二年底,由王坦之献计,司马昱主导的谢万、郗昙北伐闹剧,最后一个以流放永不录用,一个于街市问斩而告终。

    郗昙伏法的当日中午,刑场上人山人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叫骂咆哮声不绝于耳,烂菜叶、鸡蛋、鱼虾扔的他满身都是。

    因为他和谢万,险一险将百年来的大晋基业毁于一旦。

    郗昙的姐姐郗?、姐夫王羲之,郗昙之女郗道茂、女婿王献之,来到刑场为他送行,哭作一团。

    郗昙扬天长叹:“悔不及当初,都是我的错,实是无颜去地下见先父,愧对列祖列宗啊!”

    鲜卑大军陈兵长江,濡须之战大败晋军,豫州沦陷,一系列事件下来,令东晋朝廷发生了官场震荡,格局起了大变。

    素有“东晋粮仓”之称的江州,依然落入桓温的势力范围,桓冲接管,无人敢非议。

    以陈谦此次“围魏救赵”之策,解建康之围,收复豫州,平定徐州,兼掌徐州,也是情理之中。

    陈谦当年的老部下,江左文宗袁宏火箭般窜升为三品祠部尚书。

    清谈派的高崧平调为御史中丞,弹劾、监督百官,位高权重。

    原吏部尚书王彪之,出任江南重镇会稽第一把手。

    随着谢奕、谢尚离世,谢万被废,谢石虽然出任豫州刺史,但大家都知道,最重要的一点,那是因为他是陈谦亲信。

    桓温瞅准谢家势衰,上奏举荐谢安为他的荆州司马。

    谢安不得不为了陈郡谢氏一族,硬着头皮从隐居的会稽郡东山出仕了。

    荆州派、清谈派、兖州派各有所得,大家一起洗了一次牌,一时间皆大欢喜,最后没有人是失败者。

    当权者到了一定的阶层,没有了你死我活的争斗,讲究的是平衡、取舍。

    当然,失败者也有两个,那就是谢万和郗昙。

    一个志大才疏,自命不凡,一个阴损毒辣,狗急跳墙。

    正是他俩的失势,令一个时代重新开启,而他俩又何尝不是高层的牺牲品。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

    四月十三,长江之畔,建康新亭(今南京市雨花台区软件大道一带)。

    周围的丘陵就像洗过一样,历历在目,青翠欲流。

    渠岸堤上的柳树,随风飘拂,吹做千条线。

    唤侣黄鹂穿梭期间,飞来飞去,争鸣不已。

    晌午暖阳洒在三十九岁的谢安身上,显得更加翩然俊雅,气度不凡。

    文武百官、建康故旧、名士大儒听闻他今日赴任荆州,纷纷来为他送行。

    看着春日澎湃的长江之水,熙熙攘攘的送行人群,谢安那惆怅不乐的神情,怎么也搭配不到一起,无法吟诗作赋,达不到名士的洒脱无我境界。

    御史中丞高崧开玩笑道:“足下屡次违背朝廷旨意,高卧东山,世人常道,安石不肯出山做官,将怎样面对江东父老,而今江东父老将怎样面对出山做官的谢安石呢?”

    谢安无言以对,内心羞愧不已。

    但为了谢氏一族的未来,他也是责无旁贷。

    没想到高崧的一席玩笑话,几经后世演绎,带来了“东山再起”这一脍炙人口的成语,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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