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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尴尬地举着令牌,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有军兵进来禀报,“苏将军,大事不好,主簿衙门起火了!”
“不必惊慌,”苏亥淡然道。
他心中暗暗一喜,那边已经动手了。
然后看了看两边将校喊道:“此定是鲜卑细作在城中纵火制造混乱,别驾大人正亲自处理,大家在此候命,听我将令便可!”
两边将校一起躬身领命。
刘牢之一听,心下大急,紫面狰狞,红着眼睛逼视苏亥吼道:“苏亥!你听命于太守不假,但你是徐州将领,更是大晋将领,你敢违抗太尉之命吗?”
苏亥从座榻中站起,手按佩剑,厉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诸葛攸慌忙阻拦道:“苏亥,这是太尉的心腹大将,你若将他拿下,恐明日死罪难逃。”
苏亥被诸葛攸的话镇住了,但依然故作镇定地道:“那就在此一起等候别驾大人之命吧,今晚宵禁,若耽搁了捉拿鲜卑细作,杀无赦!”
刘牢之急中生智,不再跟苏亥纠缠,大声对两边将校道:“太尉今晚就在城中,众将看清楚,这是刺史令牌,我命令,将苏亥拿下,明日皆官升一级,否则一概与苏亥论罪。”
一时间,众将校不知所措,呆愣当场。
苏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笑话,太尉怎会在城中?刘将军,你省省吧,没有我的将令,这里一个人都不能动,出了事我来担负罪责。”
诸葛攸环顾四周,怒吼道:“你们都认识刘将军吧,他就是平定鲜卑俘虏的刘牢之,太尉手下大将,还有刺史令牌,诸人听他将令,明日皆会有太尉恩赏!”
此时,太守府衙的众将校有些迟疑了,正在面面相觑。
苏亥脸色煞白,不甘示弱,也是嘶吼道:“诸葛将军,刘将军,得罪了,来人!将二人拿下,待太守——”
他的话音未落,刘牢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剑刺了过去。
这是苏亥万万没有想到的,第一身边全是自己手下,刘牢之不敢动武,第二刘牢之剑招如此之快。
他的剑刚刚拔出了一半,喉咙已经中剑,来不及喊叫,鲜血从喉咙中喷薄而出。
苏亥捂住喉咙,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向后倒退了两步,仰面倒在座榻中,“咣当”一声魁梧厚重的身子将座榻靠背倚倒,一起向后翻倒在地。
刘牢之举起血淋淋的剑,下令道:“诸位将军,从现在开始,由诸葛将军代行太守之职,刺史令牌在此,违令者斩!”
众人一见苏亥死了,再看刺史令和诸葛攸、刘牢之,只好躬身一起答道:“末将听候诸葛将军调遣!”
诸葛攸来到中间,大力将苏亥尸首和座榻向后推了推,转身问道:“谁是司煊(灭火消防部队)校尉?
“末将是。”一名年轻校尉躬身答道。
“你速带人去主簿衙门救火,无论遇到谁,都先将火灭了,灭火后,你就是游击将军了!”诸葛攸厉声下令道。
“末将遵命!”校尉心中大喜,溢于言表,爽快地躬身答道。
“道坚将军,你随他一起去吧,我在此坐镇,城中乱不了。”
刘牢之拱手答道:“正合我意,诸葛将军,我带你的三百人去救援太尉了。”
“快去,快去。”诸葛攸急急地挥手道。
刘牢之带着司煊校尉快步跑出了太守府衙。
主簿府衙,黑烟红焰,翻翻滚滚,往天上卷去。
府衙大都木质结构,哔剥爆响,火势冲天,残月疏星,皆无颜色。
陈谦指挥众人,将地上的干草、木柴向外扔去,仍是有些无济于事,毕竟一来人少,二来多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吏。
不由得暗自叹道,还是低估了成恒的心狠手辣程度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烟裹着火,火托着烟,卷起数丈,忽而离散,黑烟里落下无数的火花,或者几个大火团,遇到地上的柴火,草堆,又点燃了新火。
一时间后院中处处是火舌、火柱、火星,灼热面庞;焦炭、浓烟、尘土呛的鼻中无法呼吸。
但外面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喊叫的声音。
陈谦拼尽全身气力,大声喊道:“我是陈谦,外面人听好了,速速熄灭大火!”
一阵浓烟吸入了他口鼻中,呛得他赶紧用布巾掩住,饶是这样,肺里吸入了大量烟尘,不住地咳嗽起来。
回应的还是不断扔进来的柴火、干草,四周已经看不清徐?住⒖锍?⑾艄莸热恕
高墙外,在十几名将校的簇拥下,火光照亮了成恒瘦削冰冷的面孔。
他依稀听到了陈谦的喊声,心中冷笑道,果然陈谦也在里面,这下正好,省得烧了所有账簿后,还得跟他解释失火的原因了。
明日只需写一份奏章传报朝廷,主簿衙门不慎失火,卑职为防有鲜卑白虏城中内应,施行宵禁并亲自率部救火,不成想太尉也在其中,因火势太大,不幸遇难……
眼见得后院的几处房舍已经烧的将要倒塌,火势越来越高,到处是一片火海。
心中狂喜,离最后的胜利近在咫尺,不由得振臂高呼:“往里继续扔柴草,皆有重赏!”
忽然,黑暗里出现了大队军兵朝这边跑来,手里端着水盆,提着水桶,背着水囊,还有推着四轮木箱水车的。
成恒一看便知是司煊部队,暗叫不好,大功告成只在这片刻之间,绝不能前功尽弃!
“来人,将这伙人阻拦住!”成恒声嘶力竭大声下令道。
身旁的众将校久受他恩惠,自然卖命,拨转马头率人迎了上去。
只见从司煊部队中间冲出一匹枣红马,马上一员年轻将领紫面环眼,手持明晃晃得长柄大砍刀,杀气腾腾。
他刀交左手,右手高高举起一块黑色金字令牌,大声吼道:“我是刘牢之,刺史大人在主簿府衙内,速速救火,违令者斩!”
成恒手下众将校哪顾得上这些,不由分说,举刀枪向刘牢之杀去。
刘牢之大怒,将出示了多次无用的令牌揣进怀里,双手举刀杀了过去。
他率领的诸葛攸手下三百泰山精兵也加入战团,一时间,喊杀声四起,混战成一团。
司煊校尉忙趁机命手下军兵救火。
各种器械的水向大火淋浇了过去,横空乱射。
但如杯水车薪一般,水虽然泼入了大火中,那火势总不肯有所减弱。
刘牢之心中焦急万分,这冲天的大火恐太尉已经烧死在里面了。
他奋起神威,砍翻了身边几名将校,对司煊校尉大吼道:“跟着我,把所有的器械朝一个处灌水!”
司煊校尉赶忙下令手下军兵跟着杀出一条血路的刘牢之,向府衙西面的后院前跑去。
刘牢之将血淋淋的大砍刀一指,下令道:“全力以赴,在此处浇灌!”
司煊校尉命手下向这一处的院墙开始泼水、洒水。
躲在黑暗中的成恒心中暗道,陈谦等人在里面差不多不被烧死也被熏死了。
但为了将这一概率再度加大,不断催促身边士兵围攻司煊部队。
大火照的街面上如同白昼一般,刘牢之挥舞大砍刀,左劈右剁,勇不可挡。
一时间,刀枪响亮,斧剑齐鸣,喊杀声铺天盖地,人马往来似翻江倒海。
如刘牢之的办法,不大一会儿,救援部队果真浇灭了一处已经倒塌的院墙大火。
在火海中,辟出一条救援逃生之路。
刘牢之瞅准机会,砍杀两名军兵后,拨马向院墙内冲去,一边大喊道:“随我救人!”
陈谦在院内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但已经不敢再次拿开布巾喊叫了。
浓烟中,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拉扯身边人,向反风向的地方聚拢,尽力将身子压得最低,在地上爬行。
炙人肉,烧毛发,吱吱作响,忽暗忽明,后院中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火海依旧是漫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要把夜空也吞下去。
火海下方烟雾弥漫,好似乌云坠地,它的上面是颤巍巍,晃悠悠,摇摇欲坠的主簿衙门房舍。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
烈焰飞腾,金蛇乱舞的火光中,一个黑影从外面冲了进来,跃马横刀,如天神下凡一般。
“太尉,你在何处?太尉……”刘牢之的嗓子已经嘶哑,令人听不清楚,只听到一声声的吼叫。
起初,陈谦以为是成恒的人进来寻找尸首,杀人灭口,但听到了“太尉”的声响,依稀辨别出马上之人像是刘牢之的样子。
遂站起身来,边举手挥舞边大喊道:“道坚!我们在这里!”
刘牢之一看有人挥手,心中大喜,催马来到近前,伸出手来拽住陈谦胳膊。
陈谦借力纵身一跃,上了刘牢之战马后屁股,紧紧抱着刘牢之的腰。
刘牢之纵马驮着陈谦向院墙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随着司煊部队端着器具纷纷涌了进来,将水泼在了众人的身上。
众官员赤条条,不顾脚下发烫的砖石、木柴等物,相互搀扶着向外跑去。
来到主簿府衙之外,又有军兵上前不断向他们泼来水。
大家虽然狼狈不堪,但依旧拼命地享受着冰凉的井水和清新的空气,带来的酣畅淋漓,通体愉悦快感。
躲在黑暗中的成恒,看着刘牢之从火海之中冲出,马后驮着一人,定睛仔细辨认,见后面之人赤条条的只穿着亵裤,全身上下乌黑一片,像个炭人。
心中又气又恼,难道陈谦还活着吗?
再看后面,有十几个全身赤裸的人跑了出来,也是浑身乌黑,像是一群从阴间跑出来的孤魂野鬼,无法辨认。
成恒心一横,拔出剑来,咬牙对身边最后百十余名将校军兵下令道:“将这群跑出来的人悉数杀掉,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众人齐声呐喊着,随着成恒一起向陈谦、刘牢之等人杀去。
陈谦正趴在一个大木桶旁,大口大口地喝着井水,擦拭着身上烧烫灼热的皮肤,听见呐喊声,抬头看去,成恒一脸狰狞,催马挥剑率军杀来。
不等他下令,刘牢之已经拍马舞刀,直奔成恒而去。
砍翻几名军兵后,与成恒照面。
只一个回合,成恒手中宝剑就被刘牢之的大砍刀磕飞,人也随之翻落马下。
陈谦大喊道:“道坚,留活口,不要杀他!”
也不知是人声嘈杂,刘牢之没听清楚,亦或是他喊得有些晚,分毫之间,刘牢之手起刀落,将半跪在地上,刚要起身的成恒斜劈成了两段。
半截身子飞出老远,一腔热血喷射空中,“扑通”一声,成恒下半身栽倒在地。
刘牢之丝毫未停顿,顺势催马杀向了成恒残余部队。
用西晋嵇康《幽愤》中的八个字来形容成恒,恰如其分。
“事与愿违;遘(gou)兹淹留。”
一个时辰后,坐落在下邳城东的主簿衙门大火渐渐熄灭,几乎被夷为了平地。
天色残星从浮着云片的蓝天上消失了,独独留下了一勾弯月,挂在西方。
东方显露鱼白,不多时,一轮红日升起,下邳城内鸡鸣犬吠,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仿佛昨晚发生在主簿衙门惊心动魄地那一幕,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陈谦坐在自己的徐州刺史衙门大堂上,口鼻中仿佛还留有烟火气息,令他心有余悸。
但经此一劫,并未感到疲倦,仍然是神采奕奕。
他笑着对坐在两边的文武官员道:“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倒好,第一把火差点把自己烧死。”
众人爆发出一片低声轻笑,太尉开玩笑,自然要适度的笑一下。
司煊校尉进来禀报道:“主簿衙门内有十七人被烧死,成恒及手下五百乱兵尽皆被斩杀。”
陈谦挥手令他退下,看着长史萧馆道:“萧长史,你起草一份奏章,将今晚之事及成恒罪恶行径禀报朝廷,他有没有家属?”
“禀太尉,成贼有妻妾五人,子女三人,早已在建康购买宅院定居。”萧馆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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