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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纪怒斥道：“王琼！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拦住兴王殿下的车驾，阻碍登基大典，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王琼笑道：“兴王乃外藩，如何能登极大位？大行皇帝自有皇子遗世，民间尚知父死子继，皇家又岂能改立他人？杨廷和谋篡正德遗孤之帝位，实乃本朝之董卓也！尔等文武百官，皆为社稷栋梁，切勿为杨廷和所欺骗，行悖逆之举，助杨为虐！”
毛纪大怒道：“王琼，你休要颠倒黑白！正德遗诏早已明发天下，世人皆知，正德无子，遗诏以兴王兄终弟及嗣皇帝位，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琼对着城楼下众人大声道：“所谓正德遗诏，乃杨廷和伪作！杨廷和窃据殿阁，沟通内外，暗中交好代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彬，自拟遗诏，动用宝玺，颁行天下。太后知道后，已无可奈何。我等皆为大明臣子，岂能坐视杨廷和谋逆之举。今日在此拦驾，便是为了揭露杨廷和的丑恶嘴脸，力挽狂澜，以免铸成大错！”
百官哗然，纷纷交头接耳。不过今日能来的，大多是亲杨廷和一派，或者希望在这场皇权交接中捞到好处，分享拥立之功，故而百官们愤慨不已，纷纷指着城楼上的王琼骂道：
“王贼！不得好死！”
“你才是逆贼，杨阁老是忠臣啊……”
“王琼，快开门，莫要自误！”
王琼不为所动，后退一步，将主场交给了张永。
张永上前扯着嗓子喊道：“太后懿旨，加封兴献王为亲王，着令返回封地。大行皇帝嗣子乃先帝独子，太后独孙，身份高贵，品格端方，天命即皇帝位，承万世统。”
“那嗣子姓甚名谁？为何不见？我等要太后出来给个说法！”毛纪指着城头大骂。
百官纷纷附和道：
“对！我等要见嗣子，要见太后！”
“不能听这个阉人的！”
张永大声道：“嗣子在此，百官叩首！”说罢，几个小宦官推着身披孝服的狗蛋，站上了午门城头。
狗蛋看着城楼下乌泱泱的帝国官员们，正对着自己怒目圆睁，不禁有些发怵。那强大的气场带来的冲击力，让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狗蛋突然有些腿软。不过，身旁的小宦官一直非常体贴地扶着自己，好歹出不了洋相。
狗蛋低头扫过午门下聚集的数百名文武百官，一眼就在一众中老年人中发现了那个身穿蟒袍、贵气逼人，体量却有些单薄的少年人——嘉靖，哦不，现在应该叫兴献皇叔，朱厚?小
狗蛋远远打量着朱厚?校?旌?幸舱?鍪幼殴返埃喝醇?锹ド希?恢诨鹿俅赜底乓桓錾聿陌? ⒘臣蘸谑莸男⊥?Ｕ饩褪钦?乱殴侣穑磕歉龈矣胱约赫?笪坏拿窦浠首樱棵髅魇歉錾酱謇锏耐涟?樱≈旌?型蝗幌胄Α
没有人叩首，张永再次喊道：“嗣子在此，百官叩首！”
少保乔宇悄悄对身旁的史道说：“快去请杨阁老！”史道点点头，退出午门凹口，绕道文渊阁将情况立即汇报给了杨廷和。其实杨廷和早就通过宫中的眼线得知了现场的消息。那一刻，他大吃一惊。
杨廷和没有想到，张永居然会为了一个毫无胜算的正德遗孤而背叛自己。
这不符合张永的性格。张永是个聪明人，在侍奉正德时，从来玩的就是“怨归于上，恩施于下”的一套，轻易不会得罪文官。
就在杨廷和还在犹豫的时候，史道的到来最终帮助杨廷和确认了形势。
“百官是何反应？”杨廷和问道。
“百官均愤慨不已。”史道拱手答曰。
杨廷和摇摇头，目光锐利。“人心易变，不足为侍。”说罢，杨廷和立即吩咐手下去喊魏彬出动锦衣卫保护文臣，以防有变。同时又派人紧急联络仁寿宫中的太后，让太后赶紧派个人出来澄清立场。
“这就是那个蛊惑了皇后和太后的妖童！”午门下，毛纪气急败坏，一把年纪还在上蹿下跳，不停对周围的文武官员叫喊：
“此妖童乃娼妓之子，从小学得一身狐媚本领，最会魅惑人心。江彬、张永等一干佞幸，利用太后的丧子之痛，献此妖童，以蛊惑太后，其意在染指大位！”
官员们纷纷愤怒不已，高喊着“除国贼！正国法！诛妖童！肃朝纲！”
毛纪又对众人道：
“此妖童乃宣镇人氏，幼时为一放牛娃，因工于媚上之道，为宣镇边将陶氏所宠信，收为义子。后陶氏将此妖童献与江彬以博前程。大行皇帝驾崩后，江彬因害怕失势，便勾结张永，献此妖童入宫蛊惑皇后与太后，意欲窃据大位。”
众人听到后都怒不可遏，纷纷用鄙夷的目光望着狗蛋。从众人的目光中，狗蛋隐约猜到，所谓“义子”，实际上是古代某种奇怪职业的代称。狗蛋听完毛纪一番输出之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更离谱的是，毛纪接着对众人怒吼道：
“此妖童实为一宦官！张永在送其入宫之前，已阉之！此妖童已被张永收为干儿子！我大明皇帝，岂能是个阉人！”
狗蛋已经听不下去了，望了望张永，示意他快些反击。张永却不动声色。就在这时，狗蛋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午门守将前来禀报：
“张公公，温祥领着净军从大内过来了。”
狗蛋注意到，那个午门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宣府来接自己进京的军官王间臣王百户。
“严守城楼，任何人不得进出，一定要挡住温祥！”张永吩咐道。
王百户下去之后，张永继续闭目养神，两方似乎就要这样陷入僵持之中。狗蛋内心非常着急，事关自己的名声，如果流言蜚语满天飞，即便将来做了皇帝，也是后患无穷。
面对张永的不作为，狗蛋突然调头对左右两边的的小宦官说：
“你们扶好我，我要站上城垛。”
一旁的吏部尚书王琼和户部尚书杨潭听到狗蛋的话，转头来看，才发现这个小透明居然正在往城垛上爬，急忙道：“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撒尿！”
“什么？！”王琼惊呆了，急忙对手下人说：“快看住殿下！”
“谁都不准拦我！”狗蛋回头怒道，“今日谁拦我，他日待我登基，我便诛杀谁！”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狗蛋自己颤颤巍巍爬上城墙垛口，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午门城墙下文武百官见到这个场景，个个都傻了——这个小宦官要干啥？
一阵风吹来，狗蛋觉得腿有点软。看着几丈高的城墙，狗蛋大声对毛纪喊道：
“奸贼毛纪！你满口是粪，还不快张嘴洗一洗！”
说罢，裤子一脱，光着屁股，一道清亮的尿液从天而降，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全场静默。
良久，狗蛋终于尿完，提起裤子，俯视百官，狗蛋高声道：
“毛纪所言，俱为捏造。毛纪此人，寡廉鲜耻。用心险恶，罪不容诛！本皇子的身世清白，太后已认我为皇孙，尔等莫不是要代天家做主？”
说完，狗蛋赶紧跳回城垛里，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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