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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我与嘉靖争皇位 > 第127章 成者为王败者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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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之前,后军的赵、戚二位百户将西山大营中留守的千把人全都聚集在校场上。不一会儿,赵、戚二位百户便已将这千把人中精壮能战者挑选了出来。

    赵百户相对于戚老三这个二愣子来说,还是有点文化水平的。赵百户走上台来,对台下众留守士卒进行简单的动员:

    “朱本和赵弘泽丢下你等在此为诱饵,便是要让你们去死!等他们攻回来,你们这些人定会被他们杀人灭口!跟着勤王之军,将来能得皇上封赏,孰是孰非,你们自己选!”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为所动。

    赵百户一时抓耳挠腮,戚百户便踊跃上台,大声吼道:“咱们吃皇上的粮,都是皇上的兵!皇上有难,咱们岂能不救啊!”

    这些留守的士卒们哄堂大笑,纷纷窃窃私语,并不理会台上两位百户的动员话术。戚老三急得额头直冒汗,这上台演讲的事确实不是那么好做的。

    江然这时步履轩昂,走上点将台。众人一见是个胡子都没有的小娃娃,更加哄堂大笑起来。江然也不怒,只高声道:

    “我乃江五郎,家父便是宁国公江彬!”

    此言一发,全场寂静。相对于底层起家的武将,大明朝的士卒更认自带光环的将种。

    江然道:“皇上要推行清理京营之策,便是要为尔等讨回屯田!今晚,皇上就是要来给你们做主的!你们平日被将官们欺压,给将官们种地、萧敬,被当成奴役一般折磨,你们所受的苦,皇上全都知道啦!”

    江然这话一说,全场汉子们都忍不住了,全都噙着眼泪,眼神红了起来。能被留下来的人,都是些平日里被欺压惯了的老实人。这帮人一听自己的苦楚皇上都知道了,要来给自己做主,忍不住就要掉眼泪。

    江然又道:“皇上本来是要给你们做主的,却被奸人给陷害了!今晚,朱本和赵弘泽把你们留做诱饵,私自引兵藏在大觉寺,是要把皇上聚歼在大营之中!皇上就在大营里,他老人家在看着我们呢,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保卫皇上!”不知是哪个托突然喊了一嗓子,众人便立时群情激愤。

    江然的这一番操作,把赵、戚二位百户都看傻了。

    ……

    天刚蒙蒙亮,驻守西山大营的禁军官兵们便看见了从前方乌泱泱压过来的叛军。

    陈九畴当即命士卒们朝叛军大声喊:“皇上在此!擅动者死!”

    一时间,大营中的禁军将士们纷纷朝叛军大声呼喊。奋武营和耀武营的士卒一听皇帝来了,一时惊疑不定,都不敢近前。

    朱本和赵弘泽手下有几十个家丁家将。这些家将们四散到阵前,对大营内的禁军们喊道:“大胆狂徒!胆敢偷袭我军大营,还谎称皇上驾到,罪不容诛!”

    小皇帝朱载酆的步辇被太监们抬着,身着明黄的龙袍来到大营门口。陈九畴大惊,赶紧近前对皇帝说:“陛下!箭矢不长眼,速请回行辕!”

    朱载酆却毫无畏惧道:“让叛军们都看看,他们要对付的是谁!”

    一道跟随前来的太监们立刻扯着嗓子对营外的叛军喊:“皇上驾到,众将士还不跪下听旨!”

    奋武营和耀武营已经将大营各处出入口团团封死。西山大营建在山凹处,四周便是悬崖峭壁,只有几处营门可供通行,乃是易守难攻之地。营门一侧有一人之高的夯土墙,墙上有垛口,便是为了严防敌军袭营。

    随着营门口皇帝的出现,宫里太监们的响亮的声音惊到了不少叛军士卒,很多人不自觉便丢下了手中的刀剑和弓弩,单膝跪下。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大善。但是,在敌强我若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营外一共围了两万多士卒,而大营内只有两千多人,双方兵力对比是十比一。

    朱、赵二人的家丁家将们这时手提大棒在阵前四处乱窜,对心智不坚的士卒们提棒就打,边打便告诫道:

    “皇帝怎么可能来这里?这时贼寇的缓兵之计!再敢犹疑者,军法伺候!”

    士卒们见双方摆出这架势,都不再相信对面是真皇帝。

    因为要攻城拔寨,所以叛军并未上火器营。几个朱本的家将只举起弓弩,瞄准垛口上穿明黄龙袍的小皇帝便是一箭,瞬间数只箭矢向皇帝飞来。

    “皇上小心!”一旁的小李子立刻上前扑倒皇帝,箭矢立时射中了不少正扯着嗓子喊叫的宦官,还有不少钉在地上,留下一阵让人牙根酸涩的嗡嗡声。

    朱载酆被小李子这一扑,立刻倒地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眼见着天上便飘来一阵遮天蔽日般箭雨,呼啸着从自己脑门上飞过,朱载酆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旋即又被守在垛口上的禁军士卒们的惨叫声惊醒。

    战争开始了……

    陈九畴弓着腰跑来皇帝处,拱手道:“皇上,此处危险,请回行辕中!这里交给微臣就好了!”

    小李子也不管皇帝的意见,只对陈九畴道:“奴婢先带皇爷下去,咱们的命就全交给陈指挥了!”

    说罢,小李子双手抱起皇帝裹在怀里,飞也似地下了营门,身后立刻传来千军万马冲锋的呼喊声,刀剑碰撞的砰砰声,火器激发的砰砰声,还有人中箭的惨叫声……

    直到回了行辕大帐,小皇帝才缓过神来。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冲击力,就是人与金属鲜血淋漓的对抗。

    不到片刻,守在城垛上的禁军便死伤上百人,营门旋即被叛军的一波冲锋给冲破了一个口,留守的中军立刻前去补上漏口。陈维藩毕竟是武勋家出来的,身披双甲,倒也英勇,挥着大刀就领军前去堵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叛军,双方立刻厮杀起来,喊杀声、叫嚷声离行辕大帐越来越近,大帐中的宫人们听得无比分明,全都瑟瑟发抖。

    朱载酆这时突然感觉自己周身无力,眼前一阵模糊,很快就意识模糊,晕倒了过去。

    小李子见皇帝这样,心道不好,立刻上来扶,小皇帝顺势倒在他怀里。行辕内立刻就炸锅了,不少宫人见皇帝都晕了,自己再不逃命,只有被叛军杀掉这一个下场,立刻奔向帐外,企图逃命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离营帐最近的一个宫人尚未逃出,便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插着一把飞刀,正汩汩向外涌血,人已经翻白眼了。

    慌不择路的众人见此皆俱惊惧万分,回头再看时,确见小李子目光如炬,挺直身子站在将军座旁,一手扶着皇帝,一手拿着几把飞刀,厉声道: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你们狼奔豕突,成何体统?敢迈出行辕一步者死!”

    众宦官无计可施,便一起跪下,对小李子大声哭道:“李公公,你是英雄好汉,你不要命,咱还想留一条贱命呢!咱们平日里交情都不错啊,你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众人正在哭号时,小李子又甩出一把飞刀,一眨眼便钉在行辕门口的木桩上,高声道:“皇爷昏迷不醒,正是需要休息时,你们大声喊叫,成何体统?再喊叫者死!”

    众宦官立时噤声,老老实实跪好,不敢再多言一句。

    ……

    大营内,双方交战的喊杀声离行辕大帐越来越近,小李子将额头滚烫的小皇帝放在将军座上,开始闭气凝神给皇帝号脉。

    小孩子体弱,小皇帝平日休息得也不算好,时常熬夜看奏疏,和朝臣们斗智斗勇。搞权谋是需要全身心投入了,用脑过度,免疫力下降,偶尔发烧感冒也是常有的事。刚刚受了惊吓,气息不稳,一下子病情发作,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小李子号完脉,心道完了完了,皇帝得的是热症,病情颇急,要赶紧送医灌汤药。不过现在这情况,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只能干等,看皇帝能不能熬过去。

    就在小李子号脉的时候,小皇帝突然一阵咳嗽,立刻就醒了。

    小李子睁大眼睛,和皇帝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逐渐纷纷落在了小皇帝的那只正在号脉的手腕上。

    小李子大惊失色,赶紧把自己的爪子撤回来,双膝跪地磕头道:“事急从权,奴婢僭越了。”

    皇帝又咳嗽了几声,呼吸显得有些艰难,一言不发,显然是在等候这位李公公更加完整的解释。

    可惜小李子并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伏跪于地,仿佛在听候皇帝的裁决。

    “你是谁的人?”小皇帝沉着声音艰难地问道。

    “奴婢是皇爷的人。”小李子回道。

    大帐内的气氛颇为诡异,帐外的厮杀声依旧,但帐内众宫人都一言不敢发。

    良久,小皇帝叹道:“你走吧。”

    小李子的手臂立刻有些微微发抖,但还是一言不发。他曾向先帝发过誓,皇帝身边的内卫只能是个传说,而不能是任何实实在在的人。

    “你既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没必要和朕一道死在荒郊野外。”小皇帝扶额,艰难地说道:“看在这一年多交情的分上,朕不拦你,回你的主家复命去吧……”

    “是。奴婢走了,皇爷保重。”小李子沉声答道,说罢,小李子掏出自己的腰牌,搁在地上,旋即起身,步履矫捷地离开行辕大帐,淹没在外面不尽的厮杀声中。

    ……

    就在陈维藩节节败退的时候,后军的江然突然又领着数百人补了上来。江然枪法颇为精湛,手下赵、戚二位百户也十分神勇,手提朴刀,手起刀落便是一刀一个。

    后军的突然加入,一下子就平衡的两方的人数。

    原来,西山大营的营门一侧通道本就狭窄,叛军大军排兵布阵施展不开,只能分作几批轮流上阵,一批大约便是三千人。

    江然把西山大营留守的数百名精壮士卒分作四班一并编入后军之中,归后军四个,后军中人皆缠白布于右臂。后军一下子多出好几百人,叛军第一波汹涌的攻势便被扑了回去。

    见啃不动,不少叛军都撤了回去,朱本那边也只能鸣金收兵,准备第二波进攻。

    站在营门旁的垛口前,陈九畴血染战袍,气喘吁吁地望着四下,死人层层叠叠堆在四面,仿佛又将他带回了肃州边境金戈铁马的岁月。他手下的前军一直死守营门的这段城墙,虽然第一道防线被冲过了一个破口,但好在第二道防线依旧稳固。

    等到大营内零零星星的战斗逐渐结束后,陈九畴敏锐地望着敌军,心知,下一波冲锋已经来了。朱本和赵洪泽等不及,他们一定要在勤王军到来之前拿下西山大营。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提醒道:“陈指挥,你看那是什么!”

    陈九畴顺势望去,却见远处漫山遍野的旌旗飞舞,打着零零总总的名号。

    “那是勤王军!”陈九畴沉声道。

    ……

    天色已经大亮,武定侯郭勋引着练武营、效勇营、鼓勇营、伸威营等好几个团营的士卒抢先前来勤王。郭勋一到,漫山遍野便响起了呼喊声:

    “勤王军到,叛军还不投降!”

    朱本和赵弘泽手下的军队一听漫山遍野的呼喊声,立刻土崩瓦解,士卒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更有甚者,好几个百户带头去捉朱本和赵洪泽。

    半日之后,朱本和赵洪泽一干人等便被捉拿到了行辕大帐中。小皇帝朱载酆顶着滚烫的脑袋,眯着眼,依旧在将军座上强撑。

    该部署的事都必须部署下去,所以,他现在还不能病倒。

    “启禀皇上!”陈九畴道:“武定侯郭勋为首,武平伯陈熹清、清平伯吴杰、安乡伯张坤、宁阳侯陈继祖、泰宁侯陈儒、泰宁侯陈儒、永康侯徐源、阳武侯薛伦等几位侯爷均领兵前来勤王。”

    “臣等护驾来迟!”

    陈九畴又道:“九门提督陈金随后也领着京师的卫戍军前来勤王。”

    朱载酆吊起眉毛问道:“恭顺侯吴世兴、丰城侯李?F二位怎么没有来啊?”

    众人皆不敢接话。

    朱载酆笑道:“怕是在消受兴王的恩宠呢!”

    所有人的心都砰砰直跳。皇帝经此一役,已经有了王霸之气。

    陈九畴赶紧提示道:“皇上!奋武营和耀武营的士卒们即时反正,已将朱本和赵洪泽押于帐下。”

    朱载酆点点头道:“奋武营和耀武营的士卒当仔细甄别,只诛恶首,从者不论。朱、赵二贼便交由三法司会审。”

    现场众人皆凛然:朱、赵二位的三族之祸,怕是跑不了了。三法司会审,便是给杨一清足够多的手段,让他扳倒王琼。

    朱载酆又道:“奋武营和耀武营之事,皆由清理京营之弊而起。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仍旧交给陈九畴和翟銮去做,查到了什么人,都交付刑部,由三法司会审。”

    抢班夺权的事自然是交给陈九畴去做,但议罪的人都要交给杨一清去杀。

    “臣遵旨。”陈九畴跪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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