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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贤下朝之后，便坐在御案前沉思起来。
复盘着早朝的每一个细节。
秦永清那老狐狸，今日太反常了。
还有齐王，原以为他会推卸责任，可丝毫没有。
瞧那心灰意冷的样子，仿佛真要放弃太子之争一般。
不可能！
即便他真想放弃，秦永清也不会同意。
何况杨牧在密奏里说了，齐王想让魏王也败上一场。
若是魏王仓促出兵，他们哪有时间布置暗手？
或者说，他们算定魏王会败？
想到这里，杨宗贤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朕在暗中帮助杨牧？
详细梳理了一下细节。
杨宗贤暗说，失策了！
不该让李忠下巴豆的，引起了秦永清那老狐狸的警觉。
不对！
还有牛群。
作为齐王兵败的罪魁祸首，秦永清不可能注意不到。
李忠说过，齐王知道虎牛的真相，莫非他没和秦永清说明？
不可能！即便他不说，秦永清也会问。
但两人在朝堂之上，只字没提！
猛然联想到李忠提前二十天偷牛，杨宗贤顿时额头见汗。
老狐狸这是要布下翻龙局啊！
于是急忙吩咐内侍：“快，去把李忠叫来！”
片刻功夫。
李忠进入御书房。
杨宗贤屏退内侍，低声说道：“秦永清可能已经猜到，朕在暗中帮扶杨牧。”
“你即刻赶去镜州，让杨牧清理所有证据，然后再偷一些牛！”
“务必把水给朕搅浑！”
……
李府。
魏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懊恼问道：“外公为何要拆台于孤？让孤在群臣面前，大失颜面！”
“殿下不感觉秦老狐狸，今日太反常了吗？”太尉李万石淡淡反问。
“管他如何反常，等孤剿灭山贼，挟胜而归，他谋算再多也是白搭！”魏王怒气冲冲回应。
李万石拿起茶盏，轻品了一口：“如果殿下也剿贼兵败呢？”
“兵败？孤怎么可能会败？”魏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跳了起来。
“齐王兵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魏王差点没被这话噎死。
脸都气绿了。
只听李万石又缓缓说：“殿下勿恼，老臣怀疑，齐王兵败不只是虎牛群那么简单！”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秦老狐狸反常，是想让殿下也栽个跟头，和齐王平起平坐。”
魏王冷冷一哼：“他太异想天开了！孤的兵法是外公你亲手教的，非齐王那种纸上谈兵的银枪拉头可比！”
“老臣自是知道殿下勇武，但早胜晚胜意义相同。”
“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
“齐王兵败，殿下优势凸显，在此关键时刻，更应该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先查明镜州情况，然后一击灭之，方是良策！”
……
同一时间。
齐王府。
齐王正拿着长鞭抽打侍女，因为侍女行礼时笑了。
他感觉那是耻笑、嘲讽。
说白了，就是存心拿下人撒气。
魏王没上当，让他备受挫折，感觉皇位和他越来越远。
“殿下，秦公来访！”王府总管小声禀报。
“给本王继续抽，抽够一百鞭子为止！”
交代完毕，齐王随手把鞭子扔在地上，离去。
“啪！啪！……”的鞭打声再次响起。
内书房。
两人坐定，齐王懊恼问道：“外公，现在如何是好？”
“殿下只需静下心来，等着登基便可！”
“该做的，老臣已经安排过了！”
“登基？”齐王冷冷一笑：“外公是在说笑吗？李老匹夫已经警觉，想除掉魏王岂会容易？”
“不容易不等于不能！”
“只要他去镜州剿贼，就是我们的机会。”
“老臣会替殿下料理好一切！”
“殿下要做的，便是在王府禁足，不要闹出不必要的乱子！”
安抚了好一会儿。
齐王终于安定下来，表示全力配合。
离开齐王府邸，秦永清眉头锁成一团。
情况，并非像他和齐王描绘的那么乐观。
李万石必定会安排人到镜州调查。
若让他查到真相，就不好办了。
悠悠的叹了一口老气，秦永清把目光投向皇宫方向。
“去皇宫，老臣要拜见圣上。”
……
御书房。
李忠已经离去。
杨宗贤仍感觉一阵心神不宁。
“圣上，秦公求见！”
杨宗贤愕然一怔，心说那老狐狸找朕干吗？
脸上却是一片热情尊重：“快宣！”
看着李万石走到门口，杨宗贤又嚷了句：“黄吉，还不快把锦凳搬来！”
锦凳搬来。
杨宗贤再次吩咐：“快扶秦爱卿坐下。”
“圣上厚爱，老臣感激不尽！”
“秦爱卿的伤寒可有好些？”杨宗贤问话的同时，把左右内侍全部屏退。
“回圣上，老臣好多了！”
“圣上，朝堂不宁，内忧外患，老臣忧心啊？”
“齐王殿下剿贼途中，战马竟被贼人下了巴豆！”
杨宗贤心中大惊，脸上却是一阵惊愕大怒：“什么？竟有此等恶事？真是岂有此理！”
秦永清拱了拱手又说：“圣上，虎牛身上的斑纹并非天生，而是用泥巴染料画上去的，但惊吓战马之能是真！”
“让老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殿下携大军至镜州二十天前，已经有百姓丢牛！”
“这说明，山贼早已得到情报！细思极恐啊！”
杨宗贤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果真瞒不住这老家伙。
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还是大怒：“气死朕了，朕一定下旨严查！”
秦永清心说，装什么装。
若是李万石和魏王所为，齐王岂能活着回武都？
老夫点明此事，是让你把屁股擦干净，别让李万石抓到把柄。
早朝失策，只能退一步妥协。
只要等到魏王出兵，死在镜州，就是胜利。
秦永清心里腹诽，嘴上却是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圣上，老臣建议秘密调查！稍有不慎，会让人联想到皇储之争。”
“小则影响皇家颜面，大则影响朝堂百官、武国安定。”
杨宗贤摁着御台陷入沉默。
他在揣摩秦永清的意图。
片刻之后，杨宗贤缓缓说道：“爱卿老成谋国之言，朕深感欣慰！也罢，此事就交给爱卿处理吧！”
秦永清听完差点吐血。
他这是算定老夫不敢撕掉遮羞布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也罢，老夫就忍上一忍。
“老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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