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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烟雨太行之烽火逃兵 > 第9章 荣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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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有的人》臧克家

    老秦无悲无喜,被鬼子推搡着向阵地前方走去。鬼子的鬼话他听不懂,鬼子的翻译官伴随旁边,哈伊!哈伊!的奴颜婢膝,丑态百出。一同被推搡着的还有十八个伪军——刚刚被八路释放的俘虏。

    在老秦的眼里,鬼子兵的行动小心翼翼,时刻注意把自己隐藏在众人身后,使其不暴露在八路的射界范围之内。

    短暂的交火后双方停止了无意义的远距离对射。治安军营长半卧在草丛里,一个劲的掸着身上的雨水和草屑。草丛湿漉漉的令治安军营长很不舒服。

    老秦等十九个人一直被推到治安军刚刚冲锋的停止线最前面才住脚。

    治安军营长被鬼子兵叫到跟前,阴暗的天空映衬鬼子兵阴暗的面目,他说一句,随同的翻译官翻译句,说:“皇军已经把八路控制在这里了,下面的战斗要由你们完成,打不下这个军营,杀不死里面的八路,”翻译官一指老秦等人,继续说:“这些废物就是你们的榜样。”

    鬼子兵似乎听懂了翻译官的结束语,哗啦啦拉栓上膛,举枪把枪口顶在了众人的后颈。

    秦优又想到了自己婆娘被鬼子打死的那天,自己的婆娘是个有福的,她死的那天太阳明晃晃的晃眼,老秦带着乡亲们在转移。后来,老秦掩埋了婆娘的尸身,钉了一副薄薄的棺材。

    秦优又想到今天这十八个伪军俘虏,不该急于放他们出营鬼子万恶啊!杀人不带眨眼的。

    秦优再看向对面的军营,阴沉的雨幕中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那个不省心的胡义此刻在干嘛?不能有始有终的陪着九连继续战斗成长,遗憾啊!九连的每一个战士仿佛就在眼前。

    永别了,战友们——

    罗富贵第一个跨过军营的木栅栏,爬落在栅栏后的交通壕中,哭丧着喊:“卫生员,卫生员,爷被子弹咬到了,你个废物快点过来。个姥姥你想我死吗!快点。”

    一直持枪掩护的小红缨听到骡子震天价的叫唤,斜乜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呸了一声。

    紧接着是王小三,大狗,接二连三的逃回了营区。

    外带着帽子的大狗忿忿地对罗富贵抱怨:“你就是个坑货,到哪哪坑!”

    最后一个是徐小,他有意落后一点,希望替他的班长挡一挡飞来的流弹。

    胡义此时正在离小红缨几十米外的另一边,举着望远镜疑惑的看着鬼子和治安军的行踪,他的握枪手因过于用力而显得青了又白。

    胡义几乎已经明白了鬼子的意图,似乎要杀老秦示威?为啥连被释放的伪军一起杀呢?为了说明鬼子的暴虐和决心吗?

    微微眯起狭长的眼,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胡义自己也不知道可以怎样应对,无数的战友倒下了,牺牲在阻击日军侵略的阵地。老秦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好战士,但他是一个好指导员。

    一个伪军俘虏跪地求饶,哭嚎叫嚷:“别开枪,别杀我!我有情报!这个穿雨衣的是八路的大官,”话未说完被坚硬的昭和五式军靴踢了个跟头,这个鬼子是听不懂汉话的。

    随行的翻译官是听得懂汉话的,和鬼子兵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翻译官一跳一窜的跑向骑兵大尉。

    纳尼?骑兵大尉惊异于自己的手中竟然有这么大一条漏网之鱼,又旋即自我推断:没错了,不是大官怎么会临阵悄悄的派人掩护脱逃呢。骑兵大尉的推断完全自洽。忽略掉没有及时甄别这一小小瑕疵,这一战果不错嘛。

    如果稍微修改剧情,其它不变,仅仅是少杀一个老秦,带上他回到梅县,留下治安军歼灭新军营内的八路,对于骑兵中队来说其实是最佳选择。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翻译官是稀缺人才,他很是读过一些书的,这其中有一些比如《三国演义》、《水浒传》大大提升了翻译官的战略战术水平。他已经不安分于本职岗位,自觉地充当起了军师谋士的角色。

    说:“太君,既然抓住了八路的大官,何不借此机会劝降这伙八路军,这不也是一种消灭吗?”

    骑兵大尉疑惑问:“这怎么可能?”

    翻译官见骑兵大尉还真的考虑这个建议,连忙进一步推销他的谋略说:“当然可以了,八路也是人啊,您对他有不杀之恩,恩同再造啊,这是中国人的规矩,你不了解,我懂啊!”

    骑兵大尉看向小五郎。

    小五郎微微颔首,说:“我倒是听过类似的故事。”

    胡义疑惑的是对面的鬼子迟迟没有动静,望远镜中,几个鬼子摇摇摆摆的向阵地前方而来。此时骑兵大尉距离胡义的枪口三百三十一米。

    胡义对李响旁边的一个战士说:“去把丫头叫来。”

    一会小丫头呼哧呼哧跑过来,说:“狐狸,狐狸。”

    胡义拍拍身边的位置,小红缨冲过去趴在交通壕中,同样举起望远镜向外观瞧。

    不久拱拱旁边的胡义:“哎!狐狸,你说老秦不会叛变吧。”

    胡义不是不明白小红缨的心思,她故意这样说,是为了将来万一,经历过太多运动的小红缨的政治觉悟绝对不比她的枪法差。但是胡义没接茬。

    秦优是个多么好的战友。

    胡义把步枪递给小红缨,小红缨眨眨大眼问:“打哪个?鬼子还是老秦?”

    枪顿时被拽回。

    小红缨故作扭捏说:“哎呀!讨厌。”用力拉住了胡义的步枪。眯缝着小眼,头顶的马尾辫感受着带雨的风微微抚动,念叨着:“太远了。还是不行,再近点就好了。”

    治安军营长竟然真的跑过来了,手里举着小白旗。

    小红缨接着叨念:“不是说你这个狗东西,我说老秦和鬼子呐。”话音未落骑兵大尉,小五郎,竟然真的带着一众鬼子兵和老秦向前凑了过来。

    “好像是过来谈判的”李响说。

    当然是秦优给了骑兵大尉以信心,为了牺牲的地点更接近自己的九连一些,秦优说:“投不投降的我得问问我手下的兵。”

    翻译官一心要成为诸葛亮似的人物,见治安军营长没有遭遇八路的子弹。就不断怂恿骑兵大尉带上老秦上前答话。

    骑兵大尉也是倒霉催的,如果知道对面两个正在研究打哪个目标,他一定不会这么冒失。当然他也注意控制着接近的距离。

    小红缨已经开始手痒:“打哪个?”

    “我打倒数第一个,你打倒数第二个”胡义回答。

    “不相信我的枪法?上一次我打了足有三百五十米。”小红缨说到这小脸拧成了一团,她还在懊恼上次狙击的误中副车。

    胡义没猜对小丫头的心思,反问:“你觉得换作是你,你会走在什么位置?”

    小丫头说:“呸!姑奶奶我压根就不会干这么蠢得事情”。

    治安军营长离新军营栅栏还有五十米的距离站定,扬起手中捏着的白手帕。

    啪——啪——

    几乎是同时,两声枪响。

    走在最后的是随军的翻译官,纯粹是习惯,他喜欢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谦卑且不出众,深具才华未出茅庐而定天下三分,三分,三……。第一条妙计就送了自己的小命。

    走在倒二的是骑兵大尉,他距离胡义的步枪枪口一百八十米又五十三公分,这个距离应当是安全的,况且如果被俘的是他,自己手下的士兵有谁敢打这一枪?望着微微偏左侧的胸口绽放的血迹,恰如同天皇陛下授予他的菊花大绶勋章。这个鬼子罪恶的一生在他看来是多么荣耀且骄傲。

    灵魂出卖给了魔鬼的人不论如何是无法救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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