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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烟雨太行之烽火逃兵 > 第73章 舌战群雄丁政委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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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有德乘着滑杆,一路紧赶慢赶,在转过落叶村炮楼时,正是秋日一天当中青蛙最为喧嚣的时刻。

    以炮楼和铁丝网、壕沟为界,一边是烟火繁华、花花世界、仆役成群、一呼百应;一边是生死未卜,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土灰脸深深叹了一口气,要把压在心尖上的压迫感吐出去,再吸气压迫感更剧,土灰脸命令马弁:“用黑眼罩把我的眼蒙了。”

    “大爷……”马弁还从没见李有德这么委屈过,欲言又止。

    李有德哀啊,再次坚定命令:“蒙了。”

    ……

    金色麦浪翻涌的青山村,政委丁得一得到哨兵的汇报,远远的迎出来接见坐着滑杆,蒙着双眼的土灰脸。丁得一哑然失笑,虽说丁政委是专业的政治干部,一般情况下不会笑出声——除非忍不住了。

    “李团长,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背着荆条的戏文里有名目,叫《负荆请罪》,您用黑布蒙了双眼,是把我们当土匪了?”

    李有德此次进山是来交涉谈判的,虽说不是伏低做小,毕竟气势上输了一节。“李某进山绝没有刺探军机的意思,如果不是有使命在身,万万不敢冒犯。”

    丁得一掩饰失笑的尴尬,改失笑为爽朗大笑:“欢迎,欢迎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李有德自嘲地附和着干笑两声:“不敢当,贵军这样的朋友,李某人高攀不起,这一次我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丁政委思索了一下,知道李有德进山了,有些话没准备一见面就挑明,不过客人都没有顾忌,那丁政委又何必给他留面子呢:“李团长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为了抗日我党我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了抗日也打击一切为虎作伥的帮凶。过去你李团长背着日本人与我军互通有无,做了对抗日有利的事,我们记得,我们是愿意交朋友的,现在李团长如果要一心为日本人做事,置国家民族大义于不顾,李团长,恕我直言,不论你是进山,还是身处梅县,你的生死都无法得到保障啊!”

    一番话,说得李有德脸色数变,原本灰土色的一张面孔灰一阵、黄一阵、红一阵、黑一阵……李有德一字一顿:“这么说,李某只能任凭宰割了?”

    丁政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伸手示意李有德跟随他一起往前走:“在时代洪流之下,不论结局如何,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李有德跟在丁得一身后,亦步亦趋。

    青山村的残垣断壁,一条羊肠小路通往一座高高隆起的的大坟前,木制的墓碑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青山村村民之墓”。纵使阳光照在李有德身上,呜咽的山风犹如鬼魂环绕,使人脊背发寒。

    李有德知道丁得一的目的,无非是让他看看日本人造的孽有多重,八路泥腿子的仇有多深。

    李有德摘下礼帽,对着大坟深深一躬到底,强忍着伤口疼痛,连着鞠了三躬。对着大坟土灰脸念念有词:“各位乡亲,李有德在此有礼啦!有德惭愧啊!为了保全李氏一族,迫不得已委身于日本人治下,但是有德绝没有残害任何一名中国人啊!各位乡亲,有德无能啊!只能以妥协换取苟活!”

    李有德这一刻真的好像是一个乱世偷生的乡绅,面色沉痛,言辞恳切。

    丁得一默默看着眼前的表演,示意李有德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前行不到百米,李有德气喘吁吁地说:“长官见谅,有德身负重伤,如果路途还远是否可以让仆役抬着我。”

    丁得一看着远远缀在后面的从人,对李有德说:“李团长可以叫我丁得一,我是政治干部,可不是什么长官。”

    李有德附和:“那是,那是……”

    丁得一指着去往酒站的小路,对李有德说:“路还有一段,李团长尽管坐滑杆。”

    “李某僭越了。”李有德故意大声呻吟着坐上了滑杆,吱扭吱扭的跟着丁得一一众八路,向酒站方向前进…

    李有德一进山,先得了个下马威,自己是死是活,人家八路不在乎,看来只要替鬼子说话,按这个丁得一的说法,那就变成了——死有余辜。

    丁德一走在前面,也在揣测,李有德进山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谴责八路打他的黑枪,双方的交情还没到这一步;那么其目的,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即将进山的“俘虏”。

    李友德被安置在即将进入酒站的树林边,在那里,丁德义命令战士撑起两间帐篷,这也是丁得一自己的临时办公地点。

    窝在酒站地堡里的满仓,通过机枪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帐篷周围的情况,除了睡觉睡得昏天黑地的唐大狗,地堡内又增加了徐小和李响,四个人轮换着在地堡里看护着两挺机枪。

    招待李有德的帐篷,门外由独立团警卫排的小战士站岗。

    “丁得…丁长官…丁兄。”李有德连换三个称呼,直呼其名“丁得一”有失礼貌了,再次称呼丁长官,对方一定不回应自己“李团长”,在八路的地头,这个伪治安军的团长头衔太不讨喜。最后还是决定——称兄道弟的更有利于谈判沟通。

    丁得一果然对这个“丁兄”的称呼不反感,虽然还是叫李有德为“李团长”,但是语气和缓多了。

    “不要叫我李团长,直呼小弟贱名“有德”即可。”

    丁得一看着谄媚的李有德再次想笑,“我也称呼李团长为李兄,如何?”

    “这个好,有德愧不敢当啊!”李有德假惺惺的客气。

    “敢问丁兄,有德虽然被迫代表日军的前田大尉来与贵军交涉,但是的确是被逼无奈啊!丁兄把我安置在这里,究竟是软禁呢?还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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