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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城城中心,县衙。
县衙两扇大门敞开,两名带着黑纱帽,腰间插着牛尾刀的捕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门外驻守。
县衙的作用很多,大的有收税、征调徭役等等。但县太爷本人,却很清闲。
这些具体的事情,都有下边的人做。县太爷只负责做吉祥物,偶尔审理一下案子。
其中江湖上的事情,又不归县太爷的管辖。而一般小案件,很多都不会上报,由宗族、村庄私自处理了。
只有发生类似于人命大案,有苦主,才会到达县太爷这里。
衙门口的鸣冤鼓,一年也敲不了几次。两名捕快正在闲谈,左边捕快见到拐角走出一个脸上被火烧伤,面如厉鬼的少年。
他立刻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
“随便敲一下就行了,不要敲太多下。”这名捕快提醒这名少年道。
“对了,有状子吗?”
少年也就是李树根,他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鸣冤鼓下方的鼓槌,奋力挥动鼓槌,敲响了鸣冤鼓。
等李树根放下鼓槌之后,立刻被其中一名捕快带入了县衙公堂跪下,一群捕快从外涌入公堂,然后排列成两排。
过了不久,一名师爷从公堂后的小门走了进来,拿起了状子观看了起来。
又过了不久,县太爷陈亭训穿戴整齐的官服,从小门走进来,坐在了官案后方的椅子上。
陈亭训三十来岁,容貌普通但是肌肤雪白,留着三缕长须,看起颇为儒雅。但他身上穿着正七品官服,带着乌纱帽,又显得官威十足。
师爷立刻把状子递给了陈亭训。他看过之后,眉头深锁,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啪”一声。陈亭训敲响了惊堂木,喝问道:“堂下苦主。你可知道诬告是要丈一百,流放三千里的。”
“回禀大老爷,小人知道。”李树根对着陈亭训磕了一个头,很冷静的说道。
“好。捕快何在。将被告「李记画斋」的掌柜,李益寿带上来。”陈亭训喝声道。
“是,大老爷。”一名捕快立刻应了一声,随即小跑着走了出去。
很快这名捕快便来到了「李记画斋」找到了李益寿,表明了来意。
“有人告我?谁啊?”李益寿一脸震惊,虽然这些年他是做了不少阴暗的事情,但做的都很干净,有人告他是第一次。
“是舟头村的李树根。”捕快知道李益寿与县太爷的关系,提醒了一句。
“是他?”李益寿眉眼间露出少许紧张,但很快镇定下来。
“多谢这位.....”李益寿看着对方迟疑了一下。
“金宝。”捕快无奈道。
“多谢金爷提点。”李益寿很客气的说了一声,并取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对方。
随即。二人便一起往县衙而去。
进入公堂之后,李益寿看了一眼李树根,来到了他旁边跪下,给陈亭训磕头道:“大老爷。小人就是李益寿。”
李树根转过头看了一眼李益寿,眼神就像是要剐了他一样。李益寿打了一个颤栗,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里是他的地盘。
“李益寿。李树根告你在前年八月十二这天,放火烧了他家宅子,导致他一家五口,有四口人死于火灾。有无此事?”
陈亭训再一次敲响了惊堂木,呵斥道。
“回禀大老爷。冤枉啊。我从李益寿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绝不是杀人放火的歹徒啊。”
李益寿连忙磕头,大呼冤枉。
“那当时你在什么地方?有无人证?”陈亭训面无表情道。
“时间太久了,容小人想一下。”李益寿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其实这件事情他早就有应对之策。过了不久之后,他抬起头来说道:“小人记起来了。那天小人与好友陈广平在城内百花楼内喝花酒,叫了三个姑娘。小人生平第一次叫三个姑娘,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小人好友陈广平,与百花楼老板娘可以作证。”
“捕快何在。把陈广平与百花楼老板娘叫来。”陈亭训立刻下令道。
“是。”捕快金宝应了一声,这一次带上了两名兄弟,一起出了县衙。
不久后,陈广平与百花楼老板娘被带了进来。陈亭训一番询问,二人都给李益寿作证,证明确有其事。
陈亭训一张脸顿时黑了一下,目视李树根一拍惊堂木。“啪”一声,呵斥道:“大胆李树根,有二人作证,你分明是诬告。”
“回禀大老爷。李益寿是本县乡绅,门下有的是家奴,他不必亲自动手,让家奴动手就是了。”李树根很是冷静,磕头说道。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是哪个家奴动的手,你可有证据?”陈亭训点了点头,问道。
“当时天黑,我没有看清楚他们。但是我听两个人谈话,说是李益寿指使他们做的。”李树根回答道。
陈亭训气笑了,说道:“会有歹徒,说出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吗?”
“当时他们以为我也烧死,四周没有人,他们就说了。”李树根说道。
“证据呢?人证呢?物证呢?”陈亭训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喝问道。
“回禀大老爷,小人没有物证、人证,只有小人自己是证据。”李树根昂起头来说道。
“大胆。没有人证、物证你就是诬告。捕快。将他拖下去先杖责一百,拘押在牢房里。过些天,便流放三千里。”陈亭训喝声道。
“是。”金宝再一次应了一声,与另外一名捕快把李树根拖了下去。
一百棍子,如果棍棍到肉。就算是壮汉,也未必撑的过去。
要是有银子,大可以让捕快放松放松。
但是捕快们都知道李益寿是县太爷的亲眷,既没人收银子,也没有人敢收银子。
两个捕快实打实的打了李树根一百棍子,李树根还没死,但也是昏死过去,出气多,进气少。
捕快还没有放过他,把他拖去牢房,也没人给李树根请大夫,让他自生自灭。
要是正常情况下,李树根就死定了。
县太爷要杀人,不必叛斩立决,多的是软刀子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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