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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了,辛清旭此刻人生圆满。
毕竟是男儿,又是家中长子,他迅速平复了心情,向那差役细细打听自己兄弟和大舅子的名字,听到差役回复说,并没有见到榜上有郑文君和辛清纯的名字,也是一憾。
心中想着这不应该啊,自家大舅子的学问应该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儿,自己兄弟的学问,也应该比自己强那么一小点点儿,可是他们二人居然都没有上榜,这不是很科学。
是了,必然是自己兄弟日日去那三棵树雅居厮混,把学问给丢下了,自己是长兄,现下又中了举人,以后一定要对兄弟严加管教,不能让他去那三棵树跟一帮子衙内厮混,我辈男儿,我辛家男儿,科举才是正道。
至于大舅子那里,已经有了秀才身份,自己媳妇家偌大的产业,总要有人打理,就随他去吧。
看看,成了举人老爷,考虑的事情就是多。
辛清旭想到此刻自己已经人生巅峰,兄弟却不在身旁,大舅子也没在这里,都没能看到自己这高光时刻,不由得觉得有些缺憾。
有缺憾,便是不完美的,于是扭头吩咐府上小厮,要他去三棵树雅居喊人过来。
……
三棵树雅居这里,十几个新出炉的举人都饮了酒,正在吵吵着辛清纯赋诗一首。
辛清纯心思放的很开,没中就没中呗,反正是这一届乡试是恩科,不耽误事儿,今年中不了还有明年,他是真心地替身边这帮朋友高兴,中了举的,一一表示恭喜,那没上榜的,也彼此默契地一笑,举杯饮一个。
如此一来,他也渐渐有些醉意了,此时见朋友们吵吵着让自己作诗,知道他们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换着法子的让自己出彩呢,当下也不推辞,让人取了纸笔来,就在这酒桌上把身前的杯盏向前一推,铺了纸,提笔就写:
《不第后送春江花月社诸友》
看君尚少年,不第莫凄然。
可即疲献赋,山村归种田。
野花迎短褐,河柳拂长鞭。
置酒聊相送,青门一醉眠。
写完掷笔,举起身前的杯盏,大声喊道:“诸位兄台,下马郊亭一笑嫣,樱花欲放夺春妍,问渠不语将孰嫁?我比东风还少年。彼此青春正好,我们来日方长。来,共饮此杯。”说完看向三皇子,把手中杯盏更往上举了举,接着喊道:“跻彼公堂,称彼兕觥,祝我大明,万寿无疆!”
众学子当下也是热血沸腾,一起举杯喊道:“跻彼公堂,称彼兕觥,祝我大明,万寿无疆!”
饮毕,辛清纯看向保定府诸位同窗社友,正要再说一些勉励的话,就见到三皇子身边那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那侍卫走到近前,躬身一鞠,朗声说道:“回禀殿下,那贡院解元榜已经公布,本届顺天府恩科乡试第一名解元得官家御笔钦点,正是辛公子辛清纯。”
轰的一下,围坐的众人就炸开了。那侍卫才待再说些什么,却见围坐的众人纷纷起身,都涌到辛清纯这里,大声笑闹着,恭喜着,乱的一塌糊涂。
酒后,才是真性情,这帮子朋友是打心眼里钦佩辛清纯的,本来就觉得辛清纯落榜有些不对劲,这下子尘埃落定,果真是辛清纯得了顺天府解元,当下大呼小叫的兴奋的没完没了。
小胖子罗然尤其兴奋,他离得近啊,一把抱住辛清纯,又跳又闹,口水都蹭了辛清纯一身。
辛清纯貌似嫌弃的推开罗然,深吸一口气,这时候才感受到京师的初秋真美啊,果然是秋高气爽。
复又拾起那笔,饱蘸了墨汁,翻过一页纸,长笑一声,写出他不常用的草书:
《中举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少年轻狂,这诗写的有些过了。但是‘菊’与‘举’谐音,先前还以为落第,猛然间得知这乡试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借着酒意,居然就把前一世黄巢的《不第后赋菊》生生地给改成了《中举后赋菊》,这,也是没谁了。
众人又是纷纷叫好,都道这整首诗充斥着意气风发舍我其谁的气概,不愧是春江花月社社首,不愧是顺天府解元之才。
三皇子也是爱极了这首诗,尤其是这诗是辛清纯酒后所作,更是用的大气磅礴的草书书写而成,当下就伸手拽了过去,交给身旁侍卫收起来了。
啧,这个朝代的人,怎么都有这个毛病?
三皇子见没人注意自己的举动,不由得暗暗得意,想到自己这朋友果然没看错,居然中了这顺天府的解元,自己总算是不枉去求了父皇,才要来了这次参加乡试的机会,与有荣焉啊。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那个前来报信的侍卫,就要看赏。
可是这一扭头,就看见那侍卫还是刚才禀报的那个姿势,抬眼看着自己,似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于是压了压手,提醒众人暂且安静,然后看向那侍卫问道:“还有何事?”
“回禀殿下,那案首的榜单上有两个名字,其一是本届乡试案首辛公子辛清纯,还有下面一人是本届乡试第一名亚元,是保定府人氏,姓郑,名文君。”
那侍卫说完,庭中突然安静下来,一众人的眼睛都望向了郑文君。
这春江花月社如此狠么?上榜人数如此之多就算了,居然连解元和第一名亚元都囊括了。
咦,不对啊,怎么还有第一名亚元?
前文说过,本朝乡试榜首叫做解元,乡试第二名为亚元,第三第四第五为经魁,第六为亚魁,第七名往下没有特殊称号。
那侍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说,本届顺天府乡试放榜,原定三百人,现今放榜出来,实为三百零一人。
侍卫说到这里,那杜嘉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竟是在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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