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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御极大明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定远除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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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都凤阳,南巡人马除了近侍和几个随驾官员外,都不知道皇帝已将偷偷的走了,就连凤阳的地方官员也就在祭祖的大典上建过皇帝一面后,再也见不到了,不管怎么去行宫觐见都被挡了回去,顶多能见到首辅孙承宗,他们不得不感慨“天颜难见”。

    朱由校一天的脚程就到了定远,在定远城门外,他看到许多民夫在修葺城墙,城门中人们过往熙攘,好一派欣欣之象,城门旁有一草棚,棚内有两个衙役坐着,在他们前面放着一个木箱,凡是进出城门的人都往木桶里丢几枚铜钱,朱由校不解,疑问左右,“这是干什么?进出城还要交钱?”

    左右随侍语塞,骆明机灵,吩咐一名侍卫,“去打听一下。”

    这名侍卫应声正要过去询问,忽听到城门里一阵辱骂声,定睛看去,只见几个衙役正押着几个乞丐出城,然后对着他们就是几鞭子,乞丐身上的破衫顿时多了几道血印,痛的他们大嚎求饶。衙役对着乞丐骂骂咧咧,“县太爷的榜文看不懂吗?!再出现城里,非打死你们不可,滚!”然后衙役对城门兵说:“兄弟们,看住他们喽,别再让他们进城,县太爷天天到街上巡视,要是让县太爷再看到他们再出现在城里,咱们非得挨板子不可!”

    朱由校很疑惑,京城里还有乞丐呢,江南就算再富庶也不可能没有穷人,几个乞丐在城里犯了什么罪被赶出城?

    他走过去拦住正要离去的乞丐,问他们,“你们犯了什么罪,会被衙役赶出来?”

    “还不是皇帝老子的事,害的我们不能在城里呆了。”

    一个乞丐愤愤的说。

    朱由校吃了一惊,愕然道:“这关皇帝什么事?”

    “皇帝南巡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朱由校疑惑的回道。

    一个乞丐愤愤不平的说:“皇帝也不知邪的什么门,好端端的不走水道,改走陆道,去凤阳祭祖,这凤阳离咱定远县就几十里地,过个十天皇帝就会南下,路过定远。定远的县太爷想在皇帝面前表功,说我们这些要饭的不雅,污了定远城,就把城里的乞丐全都赶了出来,有不走的就关进了大牢,说是等皇帝北归后再放出来。”

    朱由校恍然明白了,为他们抱不平的说:“身为一方父母官,怎么能粉饰繁华,糊弄皇帝呢!你们可以去中都告御状。”

    乞丐疑惑的打量了他们,“公子,你是外地人吧?现在江南各地哪个州府县为了彰显治功不是如此啊,现在大牢里关满了人,要不然我们也情愿被关在牢房里,还不愁一日三餐,被赶出城我们上哪讨饭去呀!”

    朱由校愕然,他不曾想自己南巡,竟然会让乞丐无容身之所,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背影,一步一拐的离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打油诗,“皇帝睁眼走一走,有人欢喜有人愁。人道天子观四方,两眼不见穷苦人。肥了当差富了官,可怜皇帝笑呵呵。”

    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朱由校喃喃的说:“我南巡还错了吗?”

    “一群刁民,您不必在意。”程化祥安抚他说。

    朱由校斜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转过身去向定远城里走去。在城门入口,他们被草棚里的衙役叫住,指着面前的木箱对他们喊道:“哎……哪的?不懂规矩吗?外地人是吗?哥几个,好好查查。”

    说着,一个城门兵靠了近来,要对衙门搜身。

    朱由校被乞丐赶出城的事还在耿耿于怀,这又被无端拦下,很是气愤,再说,他身上携带者重要的信物,骆明他们几个侍卫身上也都配着软剑,要是被他们搜了出来,很有可能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厉声呵斥城门兵,“我们是北方客商,又不是逃犯,为何要搜身?!”

    城门兵不乐意了,反讥道:“呦呵!你不知道天子南巡,江南沿途各府县都加强了治安,尤其是外来的人一概细查盘问,你说是客商,要是逃犯呢?”

    “你们…”朱由校暴怒,“混账!”

    “哎呀!有闹事的!”

    十几个城门兵一拥而上,骆明和几个侍卫立即挡在朱由校的前面,肃目的怒怼城门兵。城门兵们一见几个侍卫虎背熊腰,不由的打了寒颤,心里一阵发怵,拿着枪尖对着他们,带着颤声吼道:“干嘛?想造反呐?”

    程化祥一看形势如此紧张,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笑嘻嘻的递过去,给他们的一个头,说:“兄弟们辛苦,买点茶水喝。我们东家年轻气盛,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就是客商,还望各位军爷多多关照。”

    程化祥这一招,气氛立即软和了下来,城门兵的头让他们把枪放下,一摆手,给他们让开了道,对朱由校不屑得说:“还是你的管家明事理,过去吧!”

    朱由校哼了一声,甩了袖子正要走,草棚里的衙役却又叫住了他们,“哎,你们还没交进城钱呢!”

    “我们不是给过了吗?”朱由校眉头皱起,愤然道。

    两个差役一个叉着腰,一个端着一盏茶咂一口,眉头一挑不屑的说:“你给他们茶钱我们不管,可这进城的钱不能少。”

    朱由校喝道:“朝廷何时有此章法?进城还要钱?”

    “哎,你想闹事呀?这是县太爷定的,皇帝南巡,给皇帝修行宫,建驰道,葺城墙,哪个不需要钱啊!你交了钱也是给皇帝南巡出了一份力,还委屈你了?你们看到吗?”他指了指往木箱里投钱的过往行人,和正在城楼上修葺城墙的民夫,“你瞧瞧,他们多自觉,都在为皇帝南巡出钱出力呢,也算是给他老人家尽了一份孝心,身为大明的臣子百姓,你说该不该尽点绵薄之力呢?”

    “这……荒谬!什么歪理!”

    朱由校也是无奈,不愿跟他们在这里纠缠,朝程化祥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又掏出一定银子交到他们手上,笑嘻嘻的说:“官差辛苦了,这是我们东家的一点心意,您喝茶。”

    两人接过银子,眼睛立马放光,变的十分客气,不屑的眼神立即堆起笑容,露出焦黄的牙齿,恭敬的对朱由校道:“一看您就是做大买卖的,您大人大量,别跟咱们一般见识,咱也是听上头的不是。爷,您快进城歇息,别在这累着了您。”

    朱由校理都没有理,哼了一声,大步的走进了城门。程化祥追了上来,安慰道:“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身子科不值啊!”

    朱由校长舒一口气,叹道:“朕生的不是他们的气,而是这个风气。上梁不正,下梁歪。煌煌之世,朗朗乾坤之下,竟还有如此枉法之事,真是让朕心寒!他们还打着我的旗号,做劳民伤财之事,百姓们还不骂我吗?”

    说话间,他们已然走进了城里。定远虽是县城,但地处江南腹地,繁荣富庶自然不在话下,街道上商铺林立,行人来往熙熙攘攘,好不一派盛世之象,街市店铺,干净利落,没有杂物,虽是小城,可比京城还干净,这点朱由校不由的露出欣慰的赞许之声。

    他们选了一间茶馆,进去歇歇脚,刚入座,就见到几个痞气的人进来,对着帐台就高喊,“店家,门口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把茶叶子洒在门口,都湿了我的鞋底子了。”

    掌柜的一见他们,立马点头哈腰的跑到门口瞅了一眼,回头就从柜台掏出十几枚铜钱,递给到他手上,“真对不住,脏了您的脚。您放心,我这就清理干净,您先进来喝口茶,歇歇脚。”

    为首的满意的掂了掂到手的钱,满意的淫笑道:“不用了,县老爷看的紧,咱还得去巡视巡视,不能耽误了大事。”

    “那是,您走好,有空来坐坐,歇歇脚。”店家笑意的将他们送出门,转身便是“呸”了一口,无奈的叹了口气。

    朱由校不解,将店小二叫来,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刚才干嘛给他钱呢?”

    店小二立马来了气,愤愤的说:“都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皇帝南巡,县太爷为了迎驾,清洁街面,凡是店铺、民房前的街面都得保持干净,不能有任何杂物、脏污,否则就要罚钱。县太爷就请了这些地痞们天天上街巡视,凡是谁家门前的地面上脏物杂物的,都得被罚钱。他们看这是个营生,有时候趁店家不注意,就偷偷的泼些脏物,讹诈店家。”

    “他们如此肆意妄为,你们为什么不去告呢?”

    店小二嗤之以鼻,“你们是外地人吧?他们都是县太爷请的,你告他们不是自投罗网吗?多少人区县衙告,都被以阻碍天子南巡、寻滋闹事的罪名打了板子。谁还敢告呀!”

    “这,”朱由校愕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皇帝八月下诏,我们就开始整顿治安了,这到也是好事,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因为诏书里没说皇帝会来定远这个小县城,只要定远在皇帝南巡期间不出什么乱子、案子就行。可谁知皇帝不走水路,改走陆路到中都祭祖,这才让定远沸腾了起来,咱们与凤阳是临县,皇帝南下一定经过定远,所以县太爷征调附近村民修葺城墙,整修行宫,连夜清除了大街小巷的摊贩,不许摆摊,各家各户、店门前的道路必须每天清扫干净,派差役各处督办,人手不够就请了街痞无赖监督,钱不够用就让各商家捐输,又在六个城门设卡捐税,凡是进出城的都要交钱。哎,客官,你说皇帝不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南巡干什么。”店小二苦着脸述说着。

    朱由校听完已有些怒意,说:“皇帝的南巡诏书已三令五申,各地官员不得借机巧取豪夺、欺压百姓,他定远县难道就不知道吗?”

    店小二撇了撇嘴,笑道:“嗨!客官,你还较真呐!皇帝高高在上,哪能看得见下面的事?天下哪有不贪的官,只不过有贪得多,有贪的少,有贪的办实事的,有光贪不干实事的。自古以来,是清官多还是贪官多?当官不发财,谁还愿意去当官呀!”

    朱由校愕然,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叹气。

    他们从茶馆出来,对程化祥和骆明说:“看到了吧,咱们要是还在行辕,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太平,脱去龙袍,走出来,看到就是这些令人气的牙痒痒的事。你说在京里,那些官员也都这样吗?”

    两人惶恐,“臣服侍陛下,怎敢枉法。”

    朱由校轻叹了几声,背着手,幽幽的走在街上,不时的看到有几个地痞无赖,故意趁着店家不注意在门口扔了污秽的东西,进去讹诈,还有两三个差役成行走在街上巡逻,看到这些事也当做没发生一样,甚至他们还和这些地痞无赖称兄道弟的招呼。

    朱由校气愤不过,一甩手,“走,去县衙!”

    朱由校想要惩治这个奸恶,正好也作为他南巡惩办的第一个奸吏,震慑江南官场。当他们走到县衙门口,见县衙前的张榜告示围了许多人,他好奇的挤了进去,看到榜文上大意是皇帝南巡,驻跸定远,为迎接圣驾,需将城东别院修葺作为行宫,重金求承担者。

    朱由校“呵呵”一笑,直接将榜文揭下。

    “啊!这位公子,你疯了?”

    人群中炸开了。一个老者好言劝说:“公子,这就是个骗局,他们不会给你一个子的,你揭了它会吃大亏的。”

    “呵呵,”朱由校笑道:“放心吧,老人家,他不给钱,我就找皇帝要去!”

    “哎呦嘿,您还不知道呐,”老者说道,“驰道也是招人修的,没改签,还把人家关进了牢里。您还是快跑吧!免了吃官司。”

    朱由校笑而不语,这时,两个官差靠了过来,人们立刻躲闪开。官差上下打量着朱由校,“你揭的榜,跟我去见我家大人。”

    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拽他,骆明见状,急忙上前挡在朱由校面前,肃目喝问:“你要干什么?”

    官差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几个虎背熊腰的随从,心里不免发怵,指着他们战战兢兢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朱由校拨开骆明,对官差笑道:“他们是跟我闯南走北的镖师,官爷不要见怪,走,我这就跟你去见县太爷。”

    “他们几个不能去!”官差指着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说。

    “好!我带个家仆去总可以吧?”朱由校指了指程化祥。

    他们一看程化祥年老弱不禁风的样子,点了点头,“他可以去。”

    朱由校就让骆明和侍卫们在外面你等候,他和程化祥进入了县衙,身后却传来了围观百姓惋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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