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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姑姑点头道，“娘娘先去了终南祈福，也是放心不下六殿下，这才让我先过来的，而且今天……”
绛雪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心中一凛，今天好像是大殿下的忌日。
树影婆娑，清晨的日头打在马车上，恍若将木质的马车镀上了一层金光，丫鬟们正忙着在岸边打了新鲜的湖水伺候自家的主子洗漱。
瑾惠睡了一宿，狐狸眼也沾染些朦胧神色，半趴在车窗檐之上，温和笑看向在一旁指挥着众人忙碌的年轻女子，“?姝，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年轻女子仿佛才发现自家主子醒了过来，慢慢转过身来，面容清冷，缓缓道：“现在已经到了大梁的边陲，再向前走就是北岐境内。”
瑾惠笑了笑，“走的好快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到北岐了，要不咱们别急着回去，到处走一走转一转呗。”
“王爷，再过几日就是老王爷的寿诞，不能耽搁。”
?姝的声音温吞却又像是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力量，瑾惠虽然对寿诞一事没有什么兴趣，但也只是撇嘴道：“身在皇家总是叫人身不由已啊，如果像是?姝就好了，就自由许多。”
?姝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被那张风云不动的神情掩盖了下去，“我也只是在王爷身边，才获得了些自由罢了。”
瑾惠哈哈一笑，“你若是开心，我便就开心了，管他什么自由不自由。”
?姝扭头看向一旁，没有多说什么，气氛有些凝滞，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声，这才将诡异的气氛打破。
?姝眉头一皱，立马看向几个慌里慌张的丫鬟，“出什么事情了？”
几个丫鬟惊魂未定，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率先定了定神，“刚才……刚才从上游漂下来一个……一个人……”
?姝看向河面，果然有个轮廓几近人形的红色物体漂浮在水面上，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黑色的头发。
“去找几个长竹竿，将那人打捞起来。”?姝朝着在一旁驻守的侍卫们说着，一边又将丫鬟们安顿到休息区，嘱咐道：“你们去伺候王爷，王爷不爱见脏污血迹，别惊扰了他。”
几人听话地点点头，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井井有条地去干活了。
这时，侍卫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竹竿，三下五除二便将刚才河面上漂着的人打捞了起来，?姝走上前，见此人怀中抱着一块腐木，想用手拉开，岂料此人身形虽然纤细瘦小，手上的力气却格外的大，不由有些惊讶。
既然手上有力气，那也没有什么必要探脉搏了，?姝转而看向此人的脸，如同水草一般的黑色头发沾了税，层层叠叠地覆盖在脸上，连面容也看不清。
?姝慢慢将此人脸上的头发拨开，突然间变了脸色。
那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还带着些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紧闭的眼皮之下，?姝几乎都能想象潜藏在下方的一定是一双冷冽又诡谲的圆鹿眼。
怎么是她？
难道是一路跟着他们来的？
?姝摇摇头，不可能。
紧接着一个念头从心底深处浮起来，这个凤幽灵走到这个地步，和王爷脱不了干系，多半对王爷恨意深重，王爷却对这个凤幽灵，倒是有些态度暧昧不明。
救还是不救？
?姝正思索着，旁边的侍卫们出声问道：“?姑娘，这人身上受了箭伤，失血过多才昏迷不醒的，再不救治的话，估计是活不成了。”
“先救人吧。”话说出口，?姝的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丝懊悔，毕竟这个人对于瑾惠而言，可能是个麻烦。
?姝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向瑾惠禀报了此事，原本还在研究着给过寿诞的老王爷送金还是送玉好，一下子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太大导致不小心将衣袍勾在了车轮的挡板上，要不是?姝眼明手快，估计还没见到那个受伤的人，队伍里又要平添一名伤员。
见瑾惠反应如此大，?姝不由皱了皱眉头，提醒道：“人安置到马车上面去了，大夫在诊治，王爷不用过于担忧，倒是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得赶到下个城镇去，才好采办些要用的药材。”
瑾惠将?姝轻轻推开，有些不悦，“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前来禀报？为什么不安置到我的马车上来？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出门，怎么会没有药材呢？”
一连串的发问，将?姝问的愣在原地，?姝不自觉地看向自己被瑾惠推了一把的手臂，突然之间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
看着瑾惠匆匆离开的背影，急急地找寻凤幽灵去了，?姝才收拾好心中的异样。
?姝在瑾惠身边伺候的时间虽然不常，但这个姑娘面对瑾惠的纨绔脾性也好，还是府中乃至宫中的明争暗斗也好，始终保持着寒冰一般的漠然，处理事情时分寸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王府众人的心目中，?姝是和他们都不一样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进退有度，嘉言懿行，更多的也是瑾惠对于她言听计从，从未有过疾言厉色。
可是今天众人才知道，原来王爷也是会因为一些人冲?姝生出恼意的。
?姝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清冷，无论周围投递来的是惊讶还是探究的目光，她都好像看不见一般，自己忙着自己的事情，连走路的节奏都不曾变动半分。
凤幽灵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当时自己刚刚荣登天宫之主的时候，劈在脑门上面的九道天雷劫，劈得她形神分离，在神魂剥离肉体的那一刻，她又似乎注意到天雷劫劈下来的穹顶，在一团白茫茫的虚无幻境里面，似乎有个人影。
是谁？
疼疼疼……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凤幽灵猛然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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