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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疯狂县令 >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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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太爷为了朱二在城西白虎大街盘下一个店铺的事,特地通告全府大小主人,说明这家店是俞家儿孙所开,只是带着朱二分红而已,而且朱二的分红每年会交一半到府中。如果觉得眼馋的,也可以自己找朋友帮忙,但分红同样要交府中一半。

    朱老太爷这话一出,府里顿时安生了。

    李琨打着哈欠,满身酒味的走过朱二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闲聊一样地道:“不错,出息了。记得请你李叔我喝酒。”

    “一定。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朱二伸手引路。

    李琨又打了个大哈欠,懒洋洋地道:“算了,下次吧,你小子院子里一堆事,等你理清楚再说。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兄弟先通个气,免得像今天一样闹出来难看。大郎那小子也是,这么大人了,妒忌心还这么重!”

    李琨这话说得声音不小,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可还没有走远的朱大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场就气得用力捏紧手掌,后被朱巫氏握住,半劝半拖地把人劝走。

    朱大也就做个样子,李琨是个浑人,府里都知道,偏他辈份高,身份又特殊,除了朱老太爷和老太太,府中敢得罪他的还真找不出来。而且李琨表面上似不偏心任何小辈,对谁都那个样子,让人认定他当面说你不算啥,如果真的背着你说什么,那才叫真麻烦。

    朱二心里忽然感觉到一丝怪异,李琨自他从会试日回来也没来找他,今天却突然跟他说了这么一段话。

    重点是叫他警惕朱大?

    朱二多敏锐一个人,立刻就反应过来。

    李叔不说明的话,对于朱大这场抗议和闹腾,他还以为是对方死性难改、犯了红眼病。但经过李叔提醒,他就迅速意识到,朱大没有在血脉觉醒一事上找他麻烦,却找了这么一件不痛不痒的事下手,本身就是件怪事。

    以朱大的性子,在明确得知他觉醒了远古神血血脉后,会这么闷声闷气地憋到现在?连句酸话都没有?

    如果朱大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就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朱大。

    可偏偏对方就是做到了,排除人被偷换这点,那么是谁劝住了朱大?又靠什么理由劝住了朱大?

    朱二在心中把朱大和朱巫氏两个名字画了重重的红圈。

    在朱府表面和谐内里暗潮汹涌时,这届会试的主考官和副考官们正在为试卷排名进行文明争辩。

    大夏朝举子走出会试场后,考卷会首先经过弥封、誊录和对读三道手续。

    弥封就是封住填写了姓名籍贯等信息的折角。

    一名弥封官看到卷子上写的禹州朱致远字样时,面色如常地把该卷子的一角折起、封存。只是在折角时,这名小官似乎没对好位置,折叠出了一个斜边,他虽然打开重新折叠了,但还是留下了较深的痕迹。

    随后,这些被弥封好的卷子就被送到了誊录官那里。

    誊录就是把所有考卷全部抄写一遍。在这道手续中,一部分字迹不清晰、卷面不整洁、字数不符合、夹带草稿、没有避讳、自述门第辛苦等不合格试卷就会首先被黜落出去。

    一名誊录官在看到那留下斜压痕迹的折角时,对该卷子誊写的特别仔细认真,几行字后,他看到一个朱字,当即抬起手重新沾墨,把那个朱子写得特别字迹清晰,之后凡是看到朱字,他都会写得特别端正。

    经过誊录的卷子,还要进行对读,对读是为防止抄写出错,把原卷和眷录后的卷子再核对一遍。

    通过这三道手续的考卷才会交到阅卷官手里。但请注意,这里的阅卷官并不是主考和副考。

    这些阅卷官会分成多组,每组三到四人,共同阅读一批卷子,也就是同一名考生的卷子会被三到四名阅卷官分别批阅。

    阅卷官有约定的专门批改符号,比如上等画圈,中等画三角,不好的画叉。或者直接以“上中下”三字区分。

    如果遇到特别满意的,阅卷官可以留评。这些评语很重要,甚至能影响到其他阅卷官和主副考官的想法。

    之后,上中两等卷子才会被送往主副考官那里。有时候如果有名额规定,打下去的卷子会更多。

    四名主考,八名副考。卷子送上来,先由副考官阅卷,八个副考官每份卷子都要过目,这时之前阅卷官的评语就很重要了,人总是抱着“别人评论好的总不会太差”的想法,看该份卷子时也会抱着也许不错的念头,但对于评论不太好的,则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肯定有缺失的地方。

    最后八位副考会按照大夏限定选出三百份卷子,再按照二甲约一百、一甲三人的录取人数,把他们认为值得上二甲以上的卷子推给主考官。当然也会在卷子上加上他们的评语。

    换言之,四位主考每个人都得至少看一百份卷子。

    这上百份卷子排列的顺序也是有名堂的,三场考试全优者且评语也特别好、特别多的,可以排在最前面。

    人会疲劳,四位主考看同样试题的百份卷子,看多了也累。所以一开始的卷子他们会看得仔细,但越到后面就看得越潦草。

    主考张永俞张相揉了揉眼窝,随手再抓来一份卷子打开。刚看了没几行字,他的坐姿忽然有精神了许多。

    等张相看完试卷内容,翻到前面看其他阅卷官评语,发现好几位阅卷官都对这份卷子的策论部分和经义理解大加赞扬,但对诗篇却没怎么提及。

    这份卷子不算三场全优,但因为第一场的经义和第三场的策论做得太好,被副考官们协商后还是放到了前十份卷子中。

    张相笑着提笔在卷子上写下足足有二十多字的评语,才把卷子通过一个小洞交给隔壁另外一名主考。

    那主考正在审核另一份卷子,等他放下笔,才注意到又一份卷子被送到他这里。等看到卷子上张相留的评语,该主考发出一声惊疑。

    什么样的内容竟然让张相如此夸奖?

    那主考也翻看了卷子,等看了几行字后,那主考忽然愣住,随后也露出一个神秘笑容,开始用比刚才更认真的态度去看这份卷子。

    这份卷子就这么在四名主考手上都走了一圈。

    而非常难得的,四名主考都在该考卷上留下了评语,虽说有多有少,但这份卷子只凭这些评语也可排进前三了。

    主考们把副考呈上的所有卷子看完,有闲心的会再去翻翻其他卷子,但一般没有人这么做,这不得罪人吗?除非是主考们想要某张卷子被呈上来,偏偏没有,他们才会到副考的阅卷房里“随意”转一转,“随手”翻翻那些被认为不是太好的卷子,再“偶然”拿起一份卷子,表露出此卷为遗落明珠的惊艳态度。

    不过这届需要他们关照的卷子不多,该打招呼的早就打好招呼。而“简在帝心”的那位的卷子,人家也确实有实力。本想随便给个前五十就差不多,可现在说不定人家能进前三,甚至魁首!

    最后就是到了给卷子排位的时候,这关系到榜单发布,再重要不过。

    主考和副考们齐聚一室,首先就是定第一名。

    “圆圈最多的是哪一套卷子?”作为这个房间内官位最高、实权也最大的张相开口。

    八名副考这时已经把卷子分类放好,一名副考诚惶诚恐地指了指单独放在一边的三份卷子,“启禀大人,这三份卷子的圆圈一样多。”

    张相拿起其中一份看了看,赞了声“好”,随后放下。

    第二份他还是说好,等拿起第三份,他停顿了一会儿,说:“着实很好。”

    四名主考目光交流,看张相慢慢把那张“着实很好”的卷子移到了最前列。

    就在这时,一名主考却示意八名副考先出去。

    “王大人,不知有何高见?”张相笑道。

    王大人摸了摸山羊胡,“高见不敢,不过这份卷子看内容言之有物、见识不凡,不像是寒门子弟,倒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如果选中这份卷子做会元,他又不是三场全优,只怕公布榜单那天,很难服众。要知道如今寒门势力也不小。”

    “王大人担心的也有道理。”一名主考和稀泥道。

    “可是这份卷子的策论超过其他两人很多,王大人也说了这份卷子言之有物见识不凡,如果这样的卷子都不能排在第一,那其他的不是更不能服众?”张相笑眯眯道。

    王大人意有所指:“只怕揠苗助长。”

    “本官以为这份卷子会让陛下也很满意。”张相没有退步的意思。

    王大人依旧摇头:“第二第三也不错了,说不定对方年龄不大,一开始就抬得太高,只怕将来摔下来更重。”

    张相面带笑容,语言犀利无比:“那是对凡才。只观此卷策论内容,就能看出该考生心性稳定、条理清楚、知识渊博,古有甘乾坤十二为宰相,本朝开国初也有过二十岁的阁老,年龄从来不是决定一个人成败的绝对因素。”

    王大人皱眉,他的品级不比张相低,但到底没有入阁,也不想因此事和张相闹得不愉快,当下转头看向另一名一直没有开口的主考。

    “不知李大人怎么看?”

    李大人本来只想打打酱油,可都被点名道姓地问了,而且两位官品都比他高的真正大人正一起瞪着他,他想含糊过去都难,只好对东方拱了拱手,一脸忠臣表情道:“臣,一切都听凭陛下吩咐。”

    一句话,基调定下来了。

    张相笑呵呵地再次说道:“这份卷子肯定会让陛下满意,陛下真正是慧眼识珠、见微知著!”

    王大人闭嘴,他敢否认陛下眼光不如他吗?

    最终,这份被张相移到首位的卷子就放在那儿不动了。

    第一名定了,其他名次定起来就没有那么多波折,无非是妥协和交换的过程。

    二月底,会试成绩公布。

    贡院门口再次围满了人。

    “榜单出来了!出来了!”一声激动的吼叫,顿时让拥挤的人群更加拥挤。

    守卫兵士用长矛对外,以身体连成防线,保证后面的官员张榜顺利。

    等榜单贴好,守卫兵士长矛一收,分别立于榜单两侧。

    至此,看榜的人就可以涌过去了。

    绝大部分参加会试的举子都来到了现场,不过有的人亲自挤进去看榜单,有的人则安坐附近茶楼饭馆等待下人传达消息。

    这一刻,贡院门口成了菜市场,闹腾得比打仗还要可怕。喊少爷公子的、呼唤书童长随的、破口大骂的、喊着自己鞋子被踩掉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中了!我中了!”第一道欢呼声从最接近榜单的一群人中传来。

    随后就是不断的“我家少爷中啦!”,“我家公子是第二十名”等等,各种欢呼雀跃的叫喊声。

    当然这些欢呼声中也夹杂着不少“不要挤,我还没有看完”,“我的名字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我”,“等等,我要再看看”之类悲伤绝望不敢置信的声音。

    不管中榜的,还是没中的,他们看得最多的必定是第一名,也只有第一名会被九成以上看榜人记住名字。

    “第一名是谁?这届的会元会是谁?”这个问题终于被人问了出来。

    “让让,让让!”

    朱府一名家丁满头大汗挤出人群,两只脚跟装了风火轮一样,飞跑回府,还没进大门,就亢奋至极地高喊:

    “二少爷中了!二少爷上榜了!今科会试第一名就是我朱府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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