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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疯狂县令 >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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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二个机会,大半的新科进士都在等待,并且暗中决定这次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免得又被状元郎抢尽风头。

    静宁公主清脆好听的少女嗓音再次响起:“这第二题也是困惑我日久的一个难题,这个问题的来源是某朝遇到大灾,但赈灾过后,钦差大臣却咬定少了一部分银子,说当地官员有人贪污受贿,可账面上却没有问题。最后经手灾银的一个知府因为解释不清,为表清白,辞官。”

    一听是关于贪污灾银的,所有官员和新科进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同时告诉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时一定要小心。

    而且这个问题已经牵涉到实政,回答的好坏,很可能牵涉到日后的官职分配。

    静宁公主说出的第二个难题是:“有三个富裕州各自筹集了十万两,共计三十万两灾银,发到一个受灾县城。负责的赈灾大臣经过仔细计算,发现只要二十五万两就足够,就拿出五万两银子,让当地知府收起两万做备用,另外三万则退给那三个富裕州。后来,赈灾的钦差大臣查账,发现那三个富裕州各自筹集十万,后被退回一万,就是各自出了九万。三九二十七,加上他交给某知府的两万备用银,一共才二十九万,还有一万两白银竟不翼而飞。于是那位钦差大臣立刻把那知府告到了朝廷,要求彻查。而那位知府怎么都解释不清,无奈只得辞官。请问诸位,那一万两白银到底去了哪里?”

    声落,不少人立刻在心中或纸上沙沙算了起来。

    原本灾银一共有三十万。

    被退回三万,还有二十七万。

    加上某知府那里的两万,总数二十九万。

    咦?好像真少了一万两银子!

    其实大家都觉得这个帐有点不对劲,但按照公主所说的去计算,算出来又确实少了一万两。

    顿时,在场至少三分之一官员和更多新科进士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是愚蠢到没有感觉出错误,而是都在想,为什么会少了一万两?

    如果是他们自己遇到这样的“诬告”,要如何解释?

    “这银子不能这样算。”户部尚书抚摸着胡须开口了。

    “没问你。公主殿下考的是新科进士,又不是在考你们这些老柴棒子!”衡安王就是个战斗鸡,见谁都要挑衅几句。

    户部尚书翻了个大白眼,满朝敢得罪他的人不多,就是内阁六相也对他十分恭敬,可衡安王另有财路,并不依赖那点朝廷发下的俸禄。否则就凭衡安王的那些王室俸禄想要给十三个女儿都添上偌大嫁妆,就是全衡安王府都吃草也挤不出来。

    人说有钱就有底气,这句话确实没错,而且用在谁身上都适用。

    老尚书一句话点亮了不少人的大脑。

    对啊,干嘛一定要盯着那一万两银子?

    探花杨成埋头吃着佳肴,一脸轻松。他也早定亲了,娃娃亲,女孩和他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杨家在朝中家世一般,但在地方还可以,他又是家中老幺,一直没有任何负担地长到现在,就是快做官了,也抱着能做就做,做不好就回家吃爹娘和几个哥哥的,再不行就吃老丈人的无赖想法。

    偏他这样的无赖性子,家里人和老丈人家都极为喜欢,赴京赶考时,每个人都拉着他的手说“不行就回来啊,千万别勉强啊”。

    杨成忽然感觉到左手有人瞪他,侧头望过去,越过最中间的状元郎,就见榜眼兄葛立群用手挡着嘴巴对他做了个口型:上!

    杨成不解,但他已经从短暂相处中对状元和榜眼都产生了良好印象,决定要和这两位做朋友,在官场互相扶持。朋友嘛,自然要共同进退。而且他就算回答这个问题,对他也没什么害处。

    杨成放下筷箸,擦干净嘴和手,喝了点清水,清清嗓子道:“这一万两银子并没有消失,而是就在钦差打算给出去的二十五万两中。如果这一万两真的有人贪污,也是那钦差贪掉了。”

    “哦?怎么说?”户部尚书带着笑看向杨成。

    经过第一个问题,新科进士们似乎被吓到了,并不算难的问题,却一个个鹌鹑似的不肯先出头回答。而这个专心吃喝的探花郎却出人意料地开口了,而且开口之际就点出问题关键。

    杨成绽开阳光笑脸,“好叫这位大人得知,下官老丈人家里就是做买卖的,下官今年就会过门的妻子从小就跟着她父兄学习管账、算账、盘账,偶尔遇到问题还会来考考下官,因此下官对这些也算熟悉。”

    “是吗?”户部老尚书看杨成的目光越发亲切,“那你说说看,公主殿下的这道问题要如何解?”

    “是。”杨成起身,对泰平帝行礼,清楚地解释道:“其实不要去想最初的三十万两,也不要去想复杂的过程,只要确定那三个富裕州实际一共掏出了多少银子,也就是真实入账是多少。那就是二十七万两。有了真实入账数目,再看出账,出账只有两笔,清晰明了,就是钦差二十五万,某知府两万,一共二十七万两。如果想要看到底有没有人贪污,只要查这两人的入账和出账是否符合就行。”

    杨成嘴贱,又多加了一段话:“其实这个问题就类似于,隔壁的张老头去豆腐摊买豆腐,给了摊主一两银子,可豆腐只要三个铜子。等摊主辛苦找了钱给张老头,张老头却拿出三个铜子说他有零钱付了,让摊主把一两银子还给他。都是故意绕人的。”

    “那摊主还了吗?”不知哪位官员逗趣地问了句。

    杨成笑:“还了,所以尝了甜头的张老头干了一次又干了二三次,最终被人揪去官府,而当地官员还算清明,脑子也还没糊涂,把这事给断了个明明白白,这事才彻底传开。而这个不算糊涂还算清明的官员正是不才的父亲。”

    “哈哈哈!”皇帝大笑。

    郑亨靠近皇帝耳边,低声把杨成的来历说了,包括其父亲官职等。

    杨成假装不在意,心里却在意至极地偷看皇帝表情,就怕自己弄巧成拙,但看皇帝表情,似乎不是很糟糕?

    满朝文武也发出笑声,其中不少人想,杨家很可能要起来了。

    皇帝首次把这届探花真正看进眼里,这个原本也许只能进入二甲前几名的青年,就因为自己一句话,好运地挤入一甲之位,是个运气不错的。

    老人对运气不错的年青人总是会多些宽容和喜爱,更何况杨成的性格也是老人喜欢的爽朗诙谐。

    杨成笑着总结:“总之,遇到这种绕人的事,解决方法就是让一切回到原点,只看彼此的实际出入帐。”

    一道冷哼突然响起:“三十万两也是实际入账,某知州拿了两万也是事实,按照你说的实际出入账,三十减去二,应该还有二十八万两,可三个富裕州只收到二十七万,还有一万哪里去了?”

    众人看向冷哼发出者,竟是一名新科进士,而且看起来年岁颇大,已经四十多快五十的样子。

    杨成揉揉鼻子,“这位兄台,你这就是被绕进去的典型,我说的实际出入帐,是只看最上流的单方的出账和入账。比如三个富裕州,他们先出了三十万,后来被退回三万,也就是他们的实际出账只有二十七万。那么他们的二十七万交到哪里了呢?是交给了朝廷,也就是朝廷的入账也就是二十七万。首先这一出一进是相等的,没问题对吧?接着,朝廷把钱交给了钦差,这就是出账二十七万,钦差入账二十七万。之后钦差用掉二十五万,给了某知州二万,一共二十七万,账面清清楚楚。这是思考方式问题,通过您的疑问可以看出,您大概不太适合管账。”

    好几处发出低笑声。

    老进士脸色气得通红,脱口道:“公主殿下的问题跟微臣相同,难道你是在说公主殿下也不会管账?”

    杨成挑眉,这是被怼上了,还是想拉他一起入坑?

    皇帝没说话,似乎想看杨成怎么解决。

    杨成脑筋飞转,想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被带入坑,又能坑老进士一把。

    朱二看杨成为难,葛立群也在皱眉思索,当下举起酒杯对龙座方向遥遥一敬:“商家出身的千金闺秀学会管账不出奇,公主什么身份?她如果学会管账,要内务府和户部有什么用?再说那位仁兄怎么知道公主不懂管账?殿下能提出这个问题,就表示她对这方面十分钻研。那位仁兄不要以为你不懂,就以为全天下人都不懂。”

    笑声变大。

    杨成对朱二拱拱手,笑着说道:“状元郎说的,就是在下想说的。只是在下口拙,没能立刻说出来。”

    探花郎的厚脸皮引来更大笑声,皇帝也因此展开龙颜。

    几个皇子也记住了杨成的名字,都觉得这是一个可造之才。

    老进士身体晃了晃,强行说道:“公主殿下的问题是那一万两灾银去了哪里?又不是问这个帐要如何查清。”

    朱二一口饮尽杯中酒,往桌上轻轻一放,“杨探花一开始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敢情你那时已经喝醉?”

    老进士还想说什么,但两道严厉的目光射向他,老进士深深呼吸几次,挤出笑容,道:“是啊,老夫已经醉了。还请诸位莫怪。”

    老进士又站起,对皇帝行大礼叩拜,口称“臣有罪”。

    泰平帝无趣地挥挥手,让他回到席位坐下。

    老进士坐下时,脸色惨白。

    这位老进士就是那位因被皇帝嫌弃不顾家人,而不但失去一甲名次,连二甲都没挤进去的倒霉蛋。其实按照他的才学,他应该能进二甲,可某位王姓大官太过揣摩圣意,生怕让这人出现碍了皇帝的眼,同时连累他,就干脆把人放到了三甲。

    而其他主考副考见主要名次都定下来了,这个老进士又是被皇帝厌恶的,谁又会多管闲事把他提到二甲?

    老进士如果不知道这些过程还罢了,偏偏那王姓官员向他卖好,顺便不想让张相和朱二好过,就把这事使人悄悄告诉了老进士。

    按照某王姓官员的说法,如果没有他的斡旋和提拔,老进士说不定三甲都进不了,很可能会成为少见的上了殿试还能被罢黜的倒霉蛋之一。

    知道自己的状元就这么没了,老进士的憋屈可想而知,偏偏他不能跟任何人说出这份委屈。

    天知道他多么想大吼:不是说殿试的卷子也全都糊名吗?为什么主考们能得知那些卷子都是谁的?

    主考们:当我们巡考时是只看你们有没有作弊的吗?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皇帝都公然看贡士们的殿试内容了,在皇帝走以后,主考借口巡考,对几个重点留意的考生,稍微瞄几眼、记下几句话不也很正常?

    就是因为皇帝和主考们都知道会有此漏洞,所以主考们才敢“畅言评价”。而且真到了评前十名,尤其是一甲前三人时,主考们搞清卷子主人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否则真出现一个名字叫做“屠龙、宰狄、沙亮亮”之类的,你让皇帝该用什么表情对你?

    老进士的憋屈无人得知,也无人明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针对探花。

    其实老进士哪里是针对探花,而是想对付状元郎却又不敢,只能对好运的探花郎泄一泄私愤。

    泰平帝点点头,静宁的这个问题讨论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就如探花杨成所说,这个问题考的是思考方法,不被绕住就算过关。

    泰平帝看到户部尚书一脸笑眯眯,心想静宁通过这个问题,倒是给户部找到一棵好苗子。

    五皇子忽然开口:“静宁之前出的两个问题,一个关系到吏部,一个关系到户部,不知这最后一个问题又关系到哪一部?”

    泰平帝撩起眼皮。

    泰平帝身后侧传来静宁带有笑意的回答:“五哥既然如此联想,那静宁最后一个问题也许关系到刑部?”

    泰平帝莞尔,“那你且说说你这最后一个问题的内容,如果真有人能第一个并且正确地答出来,朕便让他前往刑部或大理寺。”

    新科进士们吸气,这可是如今最明确的分配了。对于前面两个问题的回答者,皇帝可什么话都没表示。

    静宁轻笑,口述:“这个问题就一句话:一间没有窗户的石头房里面着了火,可里面的宫女怎么也拉不开唯一一扇门,请问她后来是怎么活着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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